穆宁宁在身子陷落的刹那,已经迅速地伸出一支藤蔓,想要抓住那个陷阱旁边的地板。只是那块陷落的地板又迅速地合上,恰巧挡住了她的藤蔓,使她功败垂成。
穆宁宁只能改用藤蔓包裹着自己和岳天海的身体,希望借此来保护自己和岳天海,免得坠落到底部时摔伤。
陷阱并没有穆宁宁所担心的那样深,几秒钟后,他们已经落在了地面上。由于有层层藤蔓的保护,他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四周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穆宁宁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了一颗夜明珠,借着珠子的光芒打量着四周。
岳天海似乎对于眼前的处境毫不担心,居然还颇有心情地盯着夜明珠道:“好大的一颗珠子,肯定很值钱!”
穆宁宁没有心情同岳天海说笑,而是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然后她如同筛糠一样,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岳天海这才关心起四周,发现了令穆宁宁如此恐惧的原因:四周的地面上,密密麻麻地聚焦着成千上万条毒蛇,正在“咝咝”地吐着毒芯,朝着他们围拢而来。而这千万条毒蛇的中间,有一条如成人胳膊粗细的大蛇盘踞其中,周围的毒蛇都围绕在它的周围不敢靠近,显然是蛇王的角色。
可能因为女孩子天生怕蛇,穆宁宁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完全处于恐惧之中,忘记了该如何应对。
岳天海虽然也站立不动,两眼却直视那条蛇王,直瞪着它那双绿幽幽的蛇眼,似乎正在与它对眼,对于其他毒蛇的靠近也选择了无视。而那条蛇王,好像也进入了入定的状态,呆呆地盯着岳天海,连口中的毒芯都停止了吞吐。
一条条毒蛇蜿蜒盘旋着,已经来到了岳天海和穆宁宁的脚下。穆宁宁依旧沉浸在恐惧之中难以自拔,恐惧到连站立都已经困难,更不用说施展神术来抵御毒蛇了;岳天海则仍然呆呆地站立着,同那条蛇王远远地对视着,似乎除了那条蛇王,其他的毒蛇都不放在心中。如果不出意外,那些蜂拥而来的毒蛇将会很快把他们两个完全包围、覆盖、嘶咬,直到最后完全吞噬。
最前面的几条毒蛇已经爬上了岳天海的身子,有一条甚至已经爬上了他的脸庞,张开了大口,正欲以岳天海那高挺的鼻子为目标,狠狠地咬上一口。
就在这个时候,那条仿佛入定般的蛇王突然猛地摇晃一下脑袋,然后发出一阵暴怒的“咝咝”声。
这声音虽然不大,却在这个密闭的空间内清晰地传到每一个角落,令人感觉毛骨悚然。
而所有的毒蛇却都在此刻停止了动作,纷纷侧目望向蛇王。就连那只已经张开了大嘴准备在岳天海的鼻子上咬一口的毒蛇,也乖乖地闭上了嘴巴,一副侧耳倾听的样子。
蛇王有小半个身子都直立起来,开始在空中剧烈摇摆,仿佛是在跳着一种奇怪的舞蹈。而它那双绿幽幽的蛇眼,此时却变得血红,仿佛是被怒火给烧红了。它一边摇摆,一边吐着毒芯,发出阵阵尖锐的“咝咝”声,像在给众多手下发布着命令。
那些已经拥到岳天海和穆宁宁身边的毒蛇,如同退潮的海水一样,哗啦啦地又原路返回,一直回到蛇王的身边。而蛇王则在此时越众而出,一直来到岳天海的身边。
岳天海面无表情,犹如之前发呆时一样,就呆呆地看着蛇王爬上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表示。
蛇王将自己那胳膊粗的身子缠绕在岳天海的腿上、腰上、胸脯上,蛇头已经跨过脖子,来到了岳天海的面前。它停在岳天海的鼻子之前,就这样瞪着一双眼睛与岳天海四目相望。如果它此时把嘴巴完全张开,甚至可以把岳天海的整个脑袋完全给吞下去。
只是蛇王没有张开嘴巴,更没有进攻岳天海,而是将它那圆滑、冰凉的脑袋在岳天海的脸颊上蹭来蹭去,就像一个向母亲撒娇的孩子一样。
岳天海那呆滞的表情终于放松,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伸出手来,轻轻地在蛇头上抚摸一下,喃喃地说了几句什么。
蛇王恋恋不舍地看看岳天海,缓缓地从它的身上退下,重新返回到了蛇群之中。然后整个蛇群安安静静,就如同一群安睡的孩子,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穆宁宁早已经是冷汗淋淋,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看到此时的场景,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它们不会再过来了吧?”
岳天海淡淡地道:“我想它们应该不会再过来了。大哥,没想到兄弟陪你出来谈个生意,也差点把命送上。”
没想到穆宁宁把脸一板,冷冰冰地道:“谁是你的大哥?你天天在我的面前装疯卖傻,是不是觉得很好玩?你每次嘴上喊我‘大哥’的时候,心里是不是都在嘲笑我?”
岳天海不明白穆宁宁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间有这么大的变化,不解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诚心诚意地喊你大哥!
大哥你可是两次救过我的性命,我对大哥你一直是感恩戴德啊!”
穆宁宁狠狠地咬着嘴唇,恨不得一脚把岳天海踢飞。可是扫一眼周围的蛇群,实在担心自己有所动作会惊扰了它们,这才忍住了飞起一脚的冲动,咬牙道:“你还敢嘲笑我?
我问你,当初那只火甲兽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被你杀死的?”
岳天海还欲否认,可是看看穆宁宁那冰山般的表情,几欲杀人的目光,最终没敢把谎话说出口,而是报以一阵傻笑。
看到岳天海默认,穆宁宁自怨自艾道:“我怎么就这么傻?我怎么就会相信你这样一个骗子?
一只凶猛的火甲兽,好端端的突然老死了,这种谎言我居然也相信了!”
穆宁宁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眼角的泪花如断线的珍珠一样一颗颗地落下,还时不时用愤怒的眼光射向岳天海。
感觉到穆宁宁的目光似乎要把自己给吃了,岳天海感到阵阵心慌,却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不断地报以傻笑。
穆宁宁默默地哭了一会,情绪稍定后,又改用审问的语气道:“我问你,你是不是故意隐藏了你的神术?可笑我居然这么傻,居然相信你不是神师!
之前几次碰到危险的时候,你都神色淡定,没有一点紧张的样子,我还以为是你傻,不懂得害怕。现在才想明白,原来傻的是我,不是你!
可笑我还一连两次不顾危险返回身来救你,你当时肯定在心里取笑我,对吧?
想那个蒙面人那么厉害,以他对待你的态度,你的实力应该不比他差多少吧?”
岳天海知道无法继续隐瞒,苦笑道:“其实我以前比他还厉害!只不过我如今神脉俱毁,再也不复往日之勇了。”
穆宁宁自然不相信,质疑道:“你是不是像我一样,学会了一种隐藏神术的方法?”
穆宁宁一边说着,一边将玉手搭在岳天海的手腕上,检查着岳天海的身体。当她检查一番之后,立刻瞪圆了凤目道:“天啊,你的神脉为什么是断的呢?”
岳天海沉默不言。
穆宁宁见自己触及了岳天海的伤心事,立刻安慰道:“其实你不用灰心,就算神脉断了也不是没有办法恢复。如果有玄天果,我就可以帮你恢复神脉。
只可惜现在除了日月神教的二神使之外,没有其他人还有玄天果了!”
穆宁宁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神情越来越悲凉。就仿佛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一般。
岳天海眼睛一亮,问道:“玄天果真的可以吗?”
穆宁宁微微点头,却开始默默垂泪,不知道因何而伤心。
岳天海不明所以,却感觉到穆宁宁与玄天果之间,定然有着一个悲哀的故事。他不敢询问,静静地看着穆宁宁落泪。
好在只过了几分钟,穆宁宁的情绪就恢复了正常,反过来安慰岳天海道:“你别灰心,只要努力,总还会有办法的。说不定我们运气好,走到哪里突然又碰到了玄天果呢。”
岳天海跟着重复道:“是啊,说不定我们运气好,走到哪里突然又碰到了玄天果呢。”
见岳天海神色漠然,穆宁宁明白他也不会相信自己的运气有那么好,于是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改问道:“既然你的神脉都已经毁了,那你是怎么杀死那只火甲兽的?刚才你又是怎么驯服那条蛇王的?”
岳天海沉默片刻后道:“我跟你在一起这段时间,可曾问过你的父母,你的师门,你的过去?”
穆宁宁明白岳天海的意思,既然他没有问过,也就不希望穆宁宁来问他。穆宁宁很不服气地白一眼岳天海道:“兄弟,那请你以后不要再在我的面前装疯卖傻了,可以吗?”
岳天海一本正经地回答道:“遵命,大哥!”
穆宁宁脸色一沉道:“你的本领这么大,谁敢当你的大哥?”
岳天海开玩笑道:“那我该怎么称呼你,难道喊你宁妹?”
见穆宁宁脸色不善,岳天海不敢再乱开玩笑,却又故意吐了一下舌头,又用手捂住了嘴巴,想逗穆宁宁一笑。
穆宁宁没有笑,而是一脸郑重地道:“以后你就喊我宁宁吧。有你在我身边保护我,我不想再装成一个男人了。”
岳天海并没有领会到这句话中的深意,只是顺口道:“那你以后也直接称呼我天海吧。”
穆宁宁羞涩地一笑,脸庞在黑暗中泛起两片腮红道:“天海,以后如果再碰到什么危险,我就全交给你了。现在,你肯定有办法带我出去,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