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时候,李大志迷糊地望着李有米的背影慢慢进了厕所,之后就再没出来。待他睡醒才发现原来大哥那会儿便出门上班了。他蹲在粪坑前,拿了李有米的牙刷和漱口杯。刚举起手把牙刷塞进口中的时候,右脸上明显的疼痛感似乎跑到了牙齿上。“啊!啧,看来是刷不了了。”他含了一口水不到一秒钟便吐了出来,仍旧是剧烈的酸胀感。漱口过后,他把有米昨晚给他擦的药膏拿起来阅读上面的文字。奈何只一“虎”是他学过的,其他看似是字但却不是汉字。客厅桌子上留有半包昨晚吃剩的威化饼干,他倒了隔夜水,囫囵凑合着吃了。家门的背面上挂着一把钥匙,上面有张小便利贴写着“大志”两个字,他估计是有米留给自己的钥匙。“也好,以后想来这就有钥匙了。”
回到档口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里头站着一个人正低头看一张信纸。“哥,我回来了。”吴金刚抬头看了一下又低头说了声“吃过了吗?”“嗯,吃过了。你看啥呢?”吴金刚把信折好塞回了信封,“唉,我爸写的。”“他们说什么了?”李大志觉察到金刚哥脸上的不悦。“他们想给我相亲,现在找媒婆帮我介绍呢。”李大志把那盒擦脸的药膏放在桌子上说“那挺好哒。”这会儿,凑近了金刚才发现大志的右脸上有些淤青。
“你擦的什么东西?”他把药膏拿起来前后上下翻转了几遍。“别擦这些外国人的东西,我给你拿我们老家的传统偏方药酒。”李大志想要留住他说“不必了,擦这个就行。有米给我的。”过了一会儿,吴金刚拿着一个普通的透明水瓶,那里边装着黑红色的液体。“你找到他了?还有你这伤是怎么弄的?”李大志拖了张凳子,坐下来准备细细长谈“我在菜市场帮人给打的,是有米救了我。”吴金刚在帮他揉酒的时候,偷笑到“难不成你哥现在很强壮?你有没有见他来档口坐坐?”吴金刚的手无处安放,总感觉身体得随痛感运动。“有的有的,哥,你轻点!”“我保证你三天之后,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李大志有些疑惑“难道现在样子变了很多吗?”“有米家没有得照镜子,我去楼上看看。”他把茶几上唯一一杯装有茶的杯子一下子吞入口中。“哇!是冷的。”“我都没说能喝,这是昨晚的!”李大志对着镜子里边的自己说“好样的,至少你选择了正义,不过,是真的痛。”他按压了一下伤口整个人瞬间弹了起来“这药酒有效吗,怎么这么呛鼻。”吴金刚在楼下朝他喊话“他有没有说几时来呀?”李大志的声音突然变得洪亮,估计是出了厕门“没有喔,不过应该很快来了。”
待晚上收工的时候,李大志一人搬了张凳子坐在门口外边。嘴里嚼着一根新买的甘蔗“怎么还没来啊,难道今晚没过来吗?”他等了半个钟之后,远处有一辆踩着自行车的人。每当他踏一次板,车子就会发出吱吱声。“金刚哥,快出来。”他把有米自行车上的菜篮里装着的香蕉和苹果取了出来。“怎么还买了水果!”
吴金刚从阁楼的楼梯下来,侧头望见一个西装革履穿着皮鞋的男人。“这是有米?”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当年在乡下的毛头小子变成这么成熟的男人了。“嘿,哥!”李有米把公文包夹在胳膊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来来来,坐啊。干嘛站着!”李大志特意把水果袋摆在了柜台上,吸引对方的目光。“还买了水果啊?真有心!你这是刚下班吗?”“对,我刚下班就过来了。路上只看见水果档,也不知道买些什么给你。”吴金刚从烟盒里抽了支烟出来,由有米取出来。“大家这么熟,不用买这些。没事就来坐坐呗。”李有米十分娴熟地点着了烟,还帮金刚哥的一块点上了。”李大志有些兴奋地说“我也来。”他用力吸了一口烟,却不知如何吹出来。呛得喉咙难受“这怎么抽的啊?”两个“大人”在他面前手把手教会了他如何抽香烟。“你以后回乡下再跟你爸学着抽水烟吧!哈哈哈。”“切,我吃香蕉。”
“现在跑业务给人安电话机好赚钱,但是有钱人家不多呀。”李有米感慨道。“你有名片吗?回头我给你推荐几个客人!”李有米赶忙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张白色名片。“上边写的名字是李凯,“哥,你为啥不写自己的名字啊!”当李大志说这话时,吴金刚便揣测有米是不是为了避嫌,免得追债的人知道他的现状。于是主动提出打扑克牌,打断了钢材的话题。洗牌的时候,他专门把牌让给了有米,让他坐庄。“玩什么呢?”李有米把牌轻轻一摆,整齐一致地平摊在桌面上。“先抽大小吧。”这下,吴金刚敢肯定他一定是玩惯了扑克牌的人。谁不知在玩二十一点的时候,赢得最多的竟然是李大志。“这些小时候经常玩,太简单了。”李大志翘着二郎腿说道。“那玩梭哈吧。”吴金刚一说,李有米便把牌洗好摆上。唯有李大志一人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一对一。“你在哪学的?”“金野那边,之前有去学过。”见他把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吴金刚也就没有过多的追问。但他已经可以肯定,李有米欠债一事已是千真万确的了。
大约到了晚上九点钟,李有米踩着自行车回了自己的房子。“哥,我忘了跟你说,我哥他是真的欠债。”吴金刚只是安安静静地收拾台面,关掉了灯闸“知道了,上楼吧。”“知道了?你怎么肯定的?”李大志追在他的身后。“你看你哥会那么多种扑克牌的玩法,你会几种?”李大志也顿悟了吴金刚所说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