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星觅原以为夙鲮轩也不过是名四海为家的穷大夫,自然没啥大把银子可以吃香喝辣,外加住好的。谁知,他却拿得出大把银票给穷人买药!
只是一个大夫,他哪来那么一大叠银票?那一叠,只怕是富豪人家的家当了。
“为什么要住拾荒客栈?我喜欢吃听雨楼的桂花糕。”慕容星觅故意说。
“咱们住这里是为了避人耳目,你是一些人虎视眈眈的对象,人多嘴杂的地方不适宜你待。”慕容淮安现在只怕正找她找得急呢!就他对慕容淮安这人的认识,别的本事他不知道,找人绝对厉害。“至于你喜欢听雨楼的甜食,找个时间,咱们再一块去买,抑或我跑一趟也成。”
慕容星觅听到夙鲮轩的话后,美滋滋地想:[原来是为了我的安危着想啊。]
慕容星觅开口询问:“可……可是,咱们难道一直要住在这里吗?”
夙鲮轩解释道:“不,待我联络好一个朋友,咱们就可以暂时到他那里住。安顿好之后,我会安排你和你娘见面的。”
“跟你走在一块真好!好像什么事情都不必我烦心。”慕容星觅对着夙鲮轩甜甜一笑,“早知道就早一些认识你好了,这样我这段日子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不愉快的事了。”
这女孩,孩子心性坚强。让夙鲮轩一股保护欲油然而生,这种感觉对他而言是崭新而陌生的。从小到大,他被教导独立,根本不被允许依赖任何人。长大之后,他四处悬壶济世、救人无数,这也只是仁心仁德的表现,压根不是要成为任何人的依靠,抑或想保护任何人。
然而,他对慕容星觅,却有如此深厚而无法理解的感受。
他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一卦尽知前世今生事,但千算万算却从没想到为自己卜上一卦,想来也好笑,竟不知自己活到了二十有三还会红鸾星动。只能说缘分啊!
两人把行李安置好之后,相偕下楼,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点了些东西裹腹。
慕容星觅觉得想来也真好笑。他们午餐就是在这里解决的,结果城里的客栈挑了半天,仍是在这家拾荒客栈落了脚。
这家客栈虽不怎么样,食物也平淡无奇。可是,却算得上是老字号,因此客人还是不少。
两人在晕黄的烛光下用着晚膳,客栈中的人声不鼎沸,但有些嘈杂。夙鲮轩一向不多话,而慕容星觅平时的多话也因隔壁桌的客人谈话内容新奇而成为聆听者。
隔壁一名蓝衣男子对身边的人小声说:“最近城中发生了妇女惨被奸杀一事,那采花贼子的手法真是人神共愤!”
“是啊,那名歹徒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法,教那些姑娘妇人对他无法招架。据说,都是自愿献身的!”一名青衣中年男子说。
“自愿献身?那怎么可能?那不就是那些妇女自愿的了?既是自愿献身,何以后来又自尽了?”蓝衣蓝衣疑惑地问道。
青衣中年男子替蓝衣男子解答:“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仵作验尸虽无法知道原因,但据我一位行走江湖多年的朋友说,那些妇女只怕是中了一些江湖败类的淫药。传闻,数十年前,流行于苗疆的一种'he欢散'就是种可怕的淫药,误中了其毒的男女,若不及时找到一名异性交ran,阴阳协调,不出一天就会毒发身亡。”
“真有那么厉害?”蓝衣男子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我听说那名令人咬牙切齿的采花贼两天前的夜里差一些落网?”
“可不是,当天官兵追到慕容将军府就突然不见了,慕容将军府今日可得势了,小姐嫁的可是逍遥王爷呢!堂堂一个王妃的娘家,那些追贼的官兵哪敢贸然进去搜寻?他们有几颗脑袋够砍啊?”
“采花贼的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不了成吗?难不成还进入慕容将军府天翻地覆地搜上一搜?又不是不要命。”
慕容星觅沉默的吃着东西,耳朵仔细地听着内容,心中不免有些难过。
[慕容将军府啥时候给人这样看轻过了?仿佛他们是靠逍遥王才受人尊重的。不过,一想起兄长这些年来的蛮横霸道的行为,那真是无法让人打从心底尊重。但是像追采花贼这等恶贼,官兵若要入府去搜,兄长会阻挡?]
“我觉得,其实那些官兵可以请求入府去搜查的。”慕容星觅压低声音说,“我兄长他……他不会那么不讲理,不让他们进府吧?”
其实,说这些话时,慕容星觅是有些心虚的。说真的,她一向不是很了解兄长的。
“就我所知,你兄长他似乎是这种人。”夙鲮轩喝了口茶,心中想的却是方才隔壁桌客人所提到的he欢散。
[?he欢散又重现江湖了吗?那对许多有心人来说可就能随心所欲了,尤其是一些花盗yin贼,更是把那药视为仙药灵丹一般。he欢散和一般chun药不同,它没有其他抑制药物,抑或破解之法,惟一能使中此药物者生还的方法就只有男**阳jiao合。?这苗疆yin毒不是已在中原消失数十年之久,怎地又会被采花贼所用?又是个多事的年头了。]
“我想,你对我兄长有成见吧。”再怎么说,慕容淮安还是她大哥,她不希望他留给外人坏印象。
夙鲮轩低垂下眼睑,淡淡的一句:“是吗?”话中说尽了他的不信。
[慕容星觅真是善良得过了头,这样的兄长她仍替他说话!万一,有一天她知道一些丑陋的事情真相,她又该如何自处??]
两人吃了晚饭后,就各自回各自的房间休息去了。
第二天下午,两人就住进了丞相府。
几天后的慕容将军府内
[为什么慕容将军府的家丁要鬼鬼祟祟的往后山的方向走?]萧然看在家丁看不见的地方疑惑地想着。
萧然不在府中也好些日子了,为了更清楚慕容将军府有了什么改变,以便清楚慕容淮安在玩啥把戏,她派了两个机灵的贴身丫鬟暗中了解。
连续数日来,丫鬟们几乎无所获,唯一觉得奇怪的是,慕容将军府的家丁几乎每天分早、中、晚都会用竹篮盛着一些粮食往后山方向走。
[后山?后山不是只有一幢荒废已久的木屋?那儿根本没人住啊!怎地……]突然,萧然想起了一件颇为古怪的事。[我这一趟回慕容将军府,怎也没看到姑母?淮安哥说姑母对于一些事看开了,暂且到寺院去住段时间,以求心灵安宁。?可……这怎么可能?只怕姑母早就知道自己‘代嫁’给逍遥王的事了,在未知其女生死之前,她放心到寺院求安宁?根本是一派谎言!那么……那后山木屋中所软禁的,只怕是姑母了。虽然自己讨厌慕容星觅,可她却无从恨起待她如同亲生女儿般的姑母。打从自己失去双亲,来到这慕容将军府后,姑母对她的好,只怕不亚于对待慕容星觅。?为此,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姑母被淮安哥欺侮。]
这天夜里,萧然趁着月黑风高的二更天,一身夜行衣掩人耳自地来到木屋。??她一看,竟还有两名守卫看守,心想:[看来里头软禁的人十之八九就是姑母。]
在来之前,萧然已经打听过,慕容淮安今晚有事,只怕要到明天过午才会回慕容府,而利用这机会是了解木屋内秘密的最佳时机。
萧然??猛劲的两拳,她轻易地让看守木屋的守卫昏死了过去。
从守卫的腰间取了木屋的钥匙,这才开锁推门而入。
“姑母。”萧然看着端坐在床缘的慕容夫人,她轻唤着。
“然然?”慕容夫人夫人诧异。“你怎会在这里?为何不在逍遥王府呢?”
萧然忽觉有些对不住她,小心翼翼地说:“原来……我代慕容星觅嫁到逍遥王府的事儿,你都知道了?”
慕容夫人淡淡一笑,微微地一点头。
“你……不恨我?不恨我夺走了慕容星觅的幸福?逍遥王妃是何其尊贵,这么好飞上枝头的机会却让我取而代之了。”
[恨?从何恨起?背负着兄长和嫂子的恩情,我的觅儿在萧家女儿面前根本没立场恨,只是看着然然绝美的容颜和极端的性情,我却不免有遗憾。为什么在同一个环境中长大的孩子,然然没有觅儿的善良,处处为人着想的敦厚?是我和老爷由愧疚而产生的纵容害了然然吗?]
“你和觅儿都是我一手带大的,任何人飞上枝头对我而言都是光荣,都是喜悦。只是然然这样的姻缘真是你所想要的吗?”
慕容夫人知道,萧然钟情的对象是慕容淮安。??她甚至隐约的猜到,萧然会答应‘代嫁’的原因,只怕也是被慕容淮安威逼的。
“我要的?”萧然忽地笑了出来,闪动在眼中的泪水在烛光下格外显眼,接着说,“姑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我不羡慕飞上枝头,我只想忠于自己的情感,和喜欢的人终生厮守。只是……老天似乎存心捉弄我,它让我连这小小的请求都没法子实现。”
看着萧然痛苦,慕容夫人心中何尝不难过:“然然,听姑母一句劝,放手吧!淮安不值得你去爱。”
“不!我的感情一旦付出就再也收不回来了。”若是能放,她不会任由自己走到这种无法回头的地步。
“你既然知道我喜欢的是他,大概也猜出慕容星觅这回嫁不成逍遥王都是表哥一手促成的,是不?”
“对这种事,我只感到遗憾。”有时慕容夫人不禁想问,他们慕容家欠陈家的债,何时能还清呢?老爷若地下有知,可否告诉她?
“你一点都不恨我们?”萧然原以为姑母知道事情真相之后一定十分痛恨他们,甚至后悔养虎为患。
慕容夫人轻摇摇头,说道:“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对于你们做错了事,我只会担心,而不是恨。”
萧然幽幽的叹了口气,理不清心中是啥滋味:[我敬重的姑母和最痛恨的慕容星觅,为什么是母女?为什么?上苍似乎老爱跟我恶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