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叹幽幽出口,苏墨起身,灭了火烛后,才躺回自己的床榻,在闷热的气氛中沉沉睡去。
“你在看什么?”守卫甲问向在庄门前张望的另一守卫。
“那花衫公子真怪!”守卫乙疑惑地道,“这几日天天看他在咱们这锦绣山庄转悠,好像还和咱们少主认识,怎么来了也不进庄?”“要不要通知皇甫大哥?”
“我看算了吧,看他的样子也不算寻事的。”守卫甲淡言。
守卫乙点头,视线依旧落在那花衫男子身上。只见他向前走了几步,却又往回退着;如此反复,犹如陀螺,只在方圆一米处转圈。
“进,不进?”慕容勋嘴里呢喃着,脚步进进退退;大脑似陷入了死胡同,找不到出路。每日兴冲冲地走过来,却在庄门前止步不前。
“我说兄弟,你这是为何?”皇甫淳从庄中走了出来,看向犹豫不决的慕容勋。
慕容勋见来人,笑道:“原来是皇甫大哥——”
皇甫淳点头:“既然来了,就进去吧,走,喝一杯去,今日我请客——”爽朗的声音带着北方人的豪爽,他的手已经揽上了慕容勋的肩膀,臂力惊人。
慕容勋笑着点头:“好。”原来有人强硬地为他做了决定。
一方小石桌,两双碗筷,一壶酒,两个凉拌小菜,组成了一桌小酒席;席间,两男子自斟自饮。
“皇甫大哥,今日不用出勤?”慕容勋挑起一粒花生米,高抛入嘴中。
皇甫淳点头:“我可是血肉做的,又不是铁打的,每个月总得给我几日歇息的时间吧?”
慕容勋笑着同意,正待说话,只见一紫色身影翩然而至,他的视线不由落在“他”的身上。
“皇甫大哥,可让我好找——”君莫笑走近,微了眯眼,嗔道,“却原来躲在这里吃酒!”
“难得有空,刚好与慕容小弟浅酌几杯。”皇甫淳宠溺地看着君莫笑,露出兄长般的关爱。
君莫笑峨眉蹙着,看向一侧的慕容勋:“你就是慕容勋?”
慕容勋心中暗叹,点头:“在下慕容勋。”
“先借用皇甫大哥一下——”君莫笑拽着皇甫淳起身,“等会还你——”“快走呀,皇甫大哥,晚了它就跑了——”也不等慕容勋反应,君莫笑直接拽着皇甫淳前行,皇甫淳无奈地笑笑,眼底却是开心的。
慕容勋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目光一下子黯淡了下来,执起酒壶,酒水如箭般射入口中,一把抹了嘴唇;一滴泪,掺着酒水,融入口中;口中的苦涩,分不清到底是泪,还是酒水。
当初的放手,如今这种相逢不相识的痛楚,只得他一人独自品味。心中的涩意,犹如开了闸的洪水,汹涌而至,只瞬间,就淹没了他的思绪,也淹没着他的一切。酒不醉人人自醉。
相逢何必曾相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从没有过的悔恨,萦绕着他的周身,让他浑身冷寒无比;明明是大晴天,明明阳光无限温暖,却怎么也照不进他的心灵。
不知过了多久,皇甫淳终于返回来,见醉趴在石桌上的慕容勋,不由地摇了摇头,却是一把把他抱了起来,朝厢房而去。
“皇甫大哥,他怎么了?”君莫笑缓缓走近,一手拿着不久前皇甫淳给“他”捉住的一只小松鼠,另一手指着床幔中昏睡的慕容勋。
“嘘!”皇甫淳做了噤声的动作,君莫笑眨眨眼,笑了一下,愈加靠近了正为慕容勋盖被子的皇甫淳。
“走吧——”皇甫淳转身离去,君莫笑也跟着离去,才刚走一步,衣角却被床上的人紧紧拽住了;慕容勋喃喃道:“别走——”
君莫笑向走到门边的皇甫淳无辜地耸了耸肩,手中的小松鼠却是直接跳了下来,钻入皇甫淳的怀里。
“哎,莫笑,你就陪陪慕容小弟吧,他现在应该神志不清,还以为你是他的侍从呢。”皇甫淳无奈地摇了摇头,轻柔地摸了摸怀中的小松鼠,走了出去。
君莫笑无辜地看向床上的慕容勋,床上的人儿却是用力一拽,把“他”拽上了床,趴倒在他的身上;接着,慕容勋的双手用力地圈紧怀抱,眼睛依然紧闭着:“莫笑,别走——”声音夹着请求,和丝丝的无助。
君莫笑在他的怀中陷入了怔忡,这人发酒疯?
慕容勋的意识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隐约觉得怀中人无比熟悉,他的手臂更是圈紧,生怕怀中人离了开去。一个翻身,把君莫笑压在身下,他的脑袋埋于君莫笑的颈项,摩挲着。酒气并着呼吸,尽数喷在君莫笑的颈边。
“莫笑,我很想你——”想得茶饭不思,寝食难安。
“你这磨人的小妖精——”他一口咬上了“他”修长的脖颈,似惩罚般。
“唔!”君莫笑痛呼出声,眼神凌迟着身上之人,发酒疯也得有个限度!手扬起,想一记手刀下去,可看着意识混沌的慕容勋,空中的手怎么也挥不下去,生生僵持在半空;仿佛记忆中也有这么一个隐约的影子,嬉笑着亲吻自己,戏谑地称呼自己为磨人的小妖精。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扩大的面孔,等回神时,樱唇已被对方攫取:“他”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了醉意的慕容勋的怀抱。
一股亲切感愈加清晰,似乎,这个人的吻,也如记忆中的,带着隐隐的熟悉。
不想,不能再想了!“他”忽略心头的刺痛,想起上官如玉告知“他”的,不想回想过去,否则,脑袋却胀痛无比,恨不能自残,了断此生。
“他”放弃了挣扎,闭起了眼睛;由身上之人引领着,“他”深深沉迷在他的吻中。慕容勋似得到了鼓舞,略略粗暴的吻慢慢轻柔,犹如呵护着珍宝般,生怕惊吓了怀中之人。
不放过“他”嘴中的一切,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他”的一切,他忍不住都想要了。
粗粗的娇喘从樱唇中断断续续逸了出来,身体的温度似乎节节升高:“他”不由地轻颤,火热更是灼红了“他”的面庞、“他”的耳垂,“他”的颈项。
慕容勋的吻不断向下,细细在“他”的颈窝处流连;似乎“他”的所有,他都愿意品尝。他已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早已忘了身在何处,只知道把自己的渴望尽数倾于身下之人的娇躯上。
若是梦,他宁愿长睡不愿醒。他太想“他”了,恨不能把“他”融入他的骨血,生生不离。
他的唇刚触至“他”胸前,立即引得君莫笑惶恐地睁大了眼睛,一拳砸在他的脑袋上。
“怎么了?”慕容勋疑惑地睁开了满是醉意的眼,看向君莫笑时,只见“他”怒意腾腾地怒视着自己,眼神如刀,刀刀准确无误地飞至他的身上,恨不能撕了他这一身躯壳。
“pia”一记响亮的耳光响彻厢房,慕容勋的大脑陷入了死机状态,手,缓缓抚摸着自己被打的左脸,不可置信地道:“你打我?”语气带着浓浓的委屈与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