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天边的余晖，顾青衣心中格外冷漠，大夫能杀人也能救人，但是救与不救不总是由他掌控，小徒弟总有一天会明白生死离别在世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们能做的其实并不多。
……
回到院子里，顾青衣有事出去，梅落尘落寞地坐在凳子上，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低声呢喃道：“怎么会这样。”
半夏听到这句话，停下即将迈出的脚步，从对面杂物房中取出几样东西来到她面前：“师妹，你来帮我磨药吧。”
梅落尘愣了一下，回过头看到半夏朝她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
……
晚上入睡前，梅落尘与半夏展开了一场深夜卧谈。
“战争之后不是荒年就是灾年，舍得花大银子请大夫，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后享福的准备，你别内疚。”
“我就是心里过意不去，觉得他们很可怜。”
“人人都畏惧死亡，可是想当大夫，总要跨过生死这道坎。”
“师兄你是怎么做到的？”
“以后你就会明白的。”半夏不着痕迹摸到梅落尘的手，转向她的手腕把脉，黑暗中他的眉头渐渐皱在一起。
梅落尘笑起来，推开他：“咯咯，好痒……”
半夏猛然收回手说：“师妹，今夜太热一时睡不着，我带你认药材吧。”
梅落尘被勾起兴趣，本来就少的睡意彻底消失了，“什么药材？你说。”
半夏飞快从地上取了一个小篮子放在床上，点燃蜡烛：“你看这是哪一味药材？”
梅落尘起身看，细长条、淡黄色、表面还有一些纹理，她掰一点放在嘴里，手感有些硬，味道有轻微的甜，这个味道……
“是玉竹吧？”
“没错，这是我与师父昨天在山上采的玉竹，不过这个个头略大一些，是从药农手里收的，药效更好。”
半夏换下一个：“你再猜。”
梅落尘很快看出来了，“这个是桔梗吧？”
“没错，还有这个。”
“这个呢？”
……
一一认下来，梅落尘每认出一个，半夏就把这味药材扔进床边的木盆里，等到全部认完，半夏把盆搬起来放在桌子上，伸了一个懒腰：
“不错，都认出来了，这些药材今晚先泡上，明天一早我给你熬水喝。”
“啊？”梅落尘不明所以。
“将这些药材加适量清水煮汁可以润肺止咳、润喉化痰，我发现你的肺气不足。”
“可这是明天要用的药。”
“我知道，无妨。”
————————
翌日
窗外阴云密布，半夏收下木杆上的衣服，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问道：“你从哪里找到她的，又是心善救下的人？”
顾青衣摇头，顺手帮他取下一件白色里衣：“她是自己找上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