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出了家门想着顺子的事是越想越气,她也没给人家打电话就直接去了。好在红杏记性好,没费劲就找到了那个小区,可她一进去就蒙了,找不到人家是哪栋楼了。红杏转悠了半天也找不到了,没法只得出了小区,到公共电话亭给人家打电话,可也巧了,她刚出小区就看到上次那女人正往这边来呢。红杏迎了上去,见她手里拎着菜,喊道:“嫂子您这是买菜去了?”那女人一愣,问:“你是……”红杏心这个气啊,想那五千块钱是真的白花了,人家连人都没记住。她故意提高了语气:“嫂子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红杏,你老公是我四舅儿媳的哥哥。” “啊,想起来了,你看我这记性。你比那阵可瘦了,好看了。”那女人有些不好意思,说了句恭维话。她心里可合计,这个村妇大早的找我一定有事。红杏准备直说了,就借着她的话说:“瘦是瘦了,可不见得好看啊!这上火的事太多了,咱家顺子在工厂的事您知道不?”那女人又是一愣,说道:“我只听你大哥说先让你家那人先在保卫处干,等有机会在往好地方调。怎么了?”红杏急促地说:“嫂子您是真不知道啊,咱家顺子让人给陷害了,被工厂开除了!”红杏的表情很是焦灼。
“什么,有这事?那你大哥回来也没说啊,什么时候的事啊?”红杏说:“就是这两天的事。顺子那天站岗,厂子里什么赵总的女婿让顺子搬箱啤酒,说是先放到保安室里,一会下班拿。可谁想到那箱子里有厂子丢的两个阀门,这就赖顺子偷的了。你知道咱家顺子人老实,也不敢说什么就认了,结果就被工厂开除了。嫂子,你说这事咱冤不冤。”那女人心想果然有事,谁知道你们真拿没拿那东西呢,这农村人到哪手都不干净。她表情很夸张地说:“你家那人可真老实,怕什么,说实话啊,这一认就不好办了。这事都赶一起去了,你大哥刚调到局里了,不在厂子了。这人走茶就凉,要不然他们也不敢那么干。那赵总一向跟你大哥的关系不好,我看这事是他们故意的。你放心,等你大哥在局里稳当了,咱再把你家那人弄回厂子里,让他们看看。
”红杏听这话心里一亮,可她见那女人说话的表情很是虚伪,眼神里满是怀疑,刚才的那点亮光瞬间就熄灭了。她知道这是人家在敷衍她。红杏的脸色马上变得极为难看,冰冷的语气中似乎还略带些恳求:“嫂子咱刚刚进城,拿点钱不容易,这钱可不能让咱们白花啊,您可得再帮帮忙啊。”那女人听红杏这么说立刻就不高兴了,心想这农村人真是什么事都不懂,送出钱还想往回要啊。她很鄙夷地看着红杏冷冷地说:“我知道你们是农村来的,只要有机会,肯定让你家那人再回厂子的,我家里的热水器还插着电呢,得回去了。”说完,她竟不顾红杏的反应,也没看红杏,进小区了。红杏看着她的背影感到自己受到了极大的欺负,也知道顺子是不可能在回去了。红杏心中气极了,骂道“这个臭女人也太看不起人了,如果有一天自己要是发达了,肯定要出这口气!”红杏的骨子也有傲气。
顺子在家可是手忙脚乱了,小家伙可把他折腾惨了。那宝贝总是哭,急得顺子是抱也不是哄也不行,翻出了不少的东西逗他玩,还不行,屋里已没下脚的地方了。顺子正焦头烂额时,红杏回来了。红杏进屋就见顺子正蹲在地上装狗叫呢,可儿子却不理会,还在哭呢。红杏摇摇头,叹了一声,走过起了抱起小家伙。顺子可算解放了,马上躺在地板上,他感觉比干了一天的活都累。那小家伙一到妈妈的怀里马上就不哭了,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顺子这个气,也很纳闷,说道:“还是你行啊,他到你手里就老实。”红杏没搭理他,开始给孩子喂奶。
顺子看红杏的脸色就知道事情不顺利,他坐了起来说:“怎么样,白去了吧。”红杏边喂孩子边说:“太气人了,这回连屋都没进去。”顺子问:“他家没人?”红杏说:“我到了他家住的那个小区了,可找不到那栋楼了,合计出去给他打电话,正巧碰到了那个女人。我把事跟她说了,可她说她老公调到局里了,让咱等一段时间。我看那样就是不想管了,再敷衍我。而且我看她似乎还不相信我的话,她看我那眼神老轻视了,跟她说了半天的话,连让上楼进屋的意思都没有。真气人,她也太看不起咱了。唉!”红杏最后叹了一声,此刻她心中想“也不愿人家看不起自己,自己和人家是两个世界的人!”
顺子说:“早知道你去了就得惹一肚子气。算了,咱以后谁也不求了自己干。”红杏一脸愁容地说:“自己干,多不容易啊,干好了还行,要是干不好呢?再说咱也没本钱啊。”顺子说:“现在只有这一条路了,咱刚进城那会也没想到进工厂啊,咱就是自己干的命了。没本钱先从小的干呗,一点点来吧。我想好了,你说那道行。趁春节我去弄点青菜卖,顺便再偷着卖点录像带。”红杏又叹了一声:“唉,只能这么办了。”说完她又看已睡着的儿子哀伤地说“宝贝呀你快点长啊,妈好出去挣钱去,把你养的胖胖的!”顺子听了这话心如刀割,心里暗暗发誓要多挣钱。
顺子第二天一早就到了那个批发蔬菜的市场。这市场非常大,院里停了几十辆的大货车,还有三四个批发大厅。顺子见整个院子人车混杂,拥挤不堪乱,而且外面也不卖青菜,他就进了大厅。顺子想不到这大厅里更是混乱,两边和中间都停着卖菜的货车,买菜的车只能在剩下不宽的过道上艰难地走着,不时地还有人力车穿插,司机的精神都高度紧张。顺子打听了一下菜价,感觉和零售市场的价格差很多,心中有了数。他想这要真卖上菜了,得先弄个人力车啊,他出了市场,打听哪卖人力车。
顺子出了市场,转悠到了中午也没找到卖人力车的地方,正四处看时,迎面过来一人使劲拍了他下。顺子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工厂里那个保安老孙。顺子一愣说:“老孙啊,你怎么到这了?”老孙一笑:“离老远就看见你了,你这是干嘛去啊?”顺子叹了一口气说:“这不出了那事,也没什么干的了,想买个人力车卖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