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脸色大变说道:“我忘了件事告诉你了。”顺子的心一惊,急问:“什么事?”红杏说:“你看我怎么就忘了呢,你……你嫂子没了!”
“什么?”顺子没听清。红杏又说了一遍:“你嫂子没了,上个月的事。我想去告诉你,你哥没让我去,怕影响你的情绪。”顺子的头顶仿佛响了一个雷,眼睛发直,好半天才说:“我进屋时,你怎么不告诉我呢。”顺子要马上跟他哥打电话,可又想问红杏详细的情况,一时他不知所措。突然抓住红杏的手问:“她怎么没的?”红杏被顺子抓的疼了,表情痛苦,顺子这才松开了手。红杏说:“上个月,也就是刚过完年,初六那天你哥突然来电话说嫂子没了,说是急性肾功能衰竭。”顺子只感眼前发黑,不禁潸然泪下。顺子悲伤了一会说道:“出殡时你去了吗?”红杏说:“我想去,可那几天李大年的家人来了,我以为是来要诗诗的,可他们来是问李大年有没有钱在我们手上。你说可气不!我跟他们干了架,他们把门给堵上了,不让我出来,后来派出所的人来了才算完事。我给你哥打了电话,哥知道我这边的事,就没让我去。”顺子说:“这事怎么都赶到一起了呢!大年的家里人还能来不?”红杏说:“我想不会了,大年那点东西都分完了,这除了诗诗没一点大年的东西了,他们还来啥。”顺子说:“明天我得去哥那了,你给张丽打电话问她什么意思,她要是不来领诗诗咱就管了。”
“好吧,我不跟你回去了,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也不知道你今天能回来,我下楼买点菜吧,随便把天天和诗诗接回来。”红杏说完穿上外衣下了楼。
顺子心情糟透了,不想这短短的几个月出了这么多的事。自己的亲人和朋友相继去世了,心里很不是滋味!顺子想起了他没成家时嫂子很是照顾他,眼睛又有了泪水。他越想越伤感,到了厨房找出了一瓶酒,拧开盖就想灌进肚里,可他想起了大年,这酒要是没有大年陪着喝还有什么意思了。他打开窗户,把酒使劲扔了下去,发誓说:“以后再也不喝一口酒了!”顺子进了屋给哥打去了电话,可好长时间也没人接,顺子放下了电话,又是悲从心起。他感到这两年自己只顾着忙了,哥的事没上心啊!要是上回带着哥和嫂子多去两家医院也许就没事了。唉!顺子呆望着棚顶。
红杏去了好长时间才回来,领着天天和诗诗进了屋。王乐天见爸爸在屋里呢,马上跑过去抱住了顺子,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的,北京好玩吗?”顺子知道这是红杏骗儿子说自己这三个月去了北京。顺子亲了儿子一下说:“爸看见你心情好多了!北京可好玩了,等你长大了爸带你去。” “你可说话算话”王乐天说。顺子略笑了一下说:“当然了。”王乐天有些不高兴,小脸一沉,说:“爸爸,你一点好吃的也没给我带呢?我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你的手机坏了吗?”顺子说:“爸回来的急没买什么,等下回吧,我的手机是坏了。”红杏伤感的说:“你还想有下回啊。”顺子给红杏使了个眼色,心说这不是哄孩子嘛!他转过身见诗诗愣愣地看着他。顺子蹲下来问:“诗诗想大爷没?”诗诗点点头,没说话。顺子眉头一皱,问红杏:“这孩子怎么不爱说话了?”红杏说:“自从大年出事了,她就这样了。”顺子心疼地看着诗诗说:“跟大爷说句话啊!”诗诗的大眼睛一闪,问:“大爷我想要爸爸!”顺子心的猛地一沉,感到深深地痛。顺子摸着诗诗的头说:“你爸爸去国外了,要很长时间才回来的。”诗诗点点头。顺子一手领着诗诗一手领着天天坐到了沙发上。
红杏晚上把两个孩子哄睡了,和顺子躺在了一起,问顺子:“这以后怎么办啊,我们干些什么呢?这时比以前更需要钱啊!”顺子搂着红杏说:“先看看再说吧,我是不能再去做假酒了,我现在看见酒就伤心。”红杏说:“你想干,我也不让你再干了,那不是正经事啊!我从我妈那拿回来了十万块钱,这也是我们以前给妈的,妈都没花啊!”红杏说着眼圈红了。顺子说:“足够了,我想办法再干点买卖。别担心,以前咱们什么都没有时不也过来了吗。”红杏说:“现在可不比当初啊,这天天上学哪天都的要钱。还有诗诗,明天我还得给她交托费去。我得给张丽打电话,最好她把诗诗接走。”顺子说:“张丽要能接走当然好了,我也希望孩子在自己的妈身边。”红杏没接话,她倒不是不喜欢诗诗,也不是没有善良心,只是她不想在个困难时,再增加额外的花销。
顺子一早就走了,这回他也没自己的车了,不得不又挤长途车。也巧,赶上今天坐车的人特别多,顺子快被挤成了“相片”。这一路顺子心里五味翻腾,任着拥挤的人群把他前后左右推来推去,就像无法掌握的命运一样,把他从一个高峰推下了谷底。顺子午后才到了哥家,大门依然没锁,这个小山村是不用锁大门的。顺子迈步进了院,见院子里非常凌乱,他心想哥什么时候不把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看来哥这回是没那份精力了。他喊了两嗓子:“哥在家没,我是顺子。”他边喊边走,到了屋门口。王得利正在房后看苞米垛子呢,听见像是顺子喊他,他有些不相信,从房后绕了出来,见真是顺子来了,很是意外,喊道:“兄弟,你从里面出来了,快进屋。”说着他拉住了顺子。顺子见只这三个月他哥头发白了一半,心中伤悲。
他进了屋,就看见了屋正中间的桌子上供着嫂子的灵位。顺子眼睛一湿,问他哥:“嫂子怎么走的?太快了!”王得利悲伤地说:“上回在医院没有检查出来,合计没事了。我就扣个大棚,可谁想刚过年初三那天,她就突然晕倒了。我和虎子把她送到了医院,大夫说是急性肾衰竭,在医院抢救了三天,做了透析手术。可谁想到,她心脏也不行了,最终还是……唉!”王得利忍着泪水。顺子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下,说道:“我要是不被关了进去,嫂子就不能走的怎么快了!”王得利擦了擦眼睛说:“当时太急了,就是你在身边也没什么用,你嫂子就是这个命啊!这日子刚好,还没看着虎子出息呢!”王得利泪水还是掉了下来。顺子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拿起了香要给嫂子上香,可他刚把香点上还没插到香炉里时,只听后面有人喊:“你别给我妈上香!我妈知道了不会高兴的!”顺子一愣,回头见是虎子正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