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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开温旻,祁葇又向领导申请了两天调休。
这天下午,祁葇开车去了平海路街上的那家奶茶店。
夏季的日光明媚张扬,透过茂密的树层后,在地上投下阵阵斑驳树影。
祁葇回想起,以前蔡亦铭总是会给她买杯五分糖的抹茶奶盖,到点了他就准时倚在科室门口,等她下班。
服务员温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姐,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
“噢…抹茶奶盖,五分糖,少冰。”
“好的您稍等。”
祁葇站在店门口双手环抱原地等待着,一扭头看到了马路那头一身笔挺西装,拎着公文袋的裴言。
男人浑身上下还是透着那股高贵倨傲,只不过他每隔几秒就低头看一眼腕上的表,神情略有些焦虑。
老旧的街上没什么车驶过,只有零星几个路人,祁葇捧着奶茶,悠哉悠哉地走了过去。
“Hi,大律师,我们又见面啦。”
祁葇吸着奶茶,怡然自得地和他打着招呼。
裴言回头,愣了愣,语气礼貌又平淡,“祁小姐。”
见裴言目不转睛地一直望着十字路口,祁葇好奇地问道,
“你是在等司机吗?”
“嗯。”
“他在哪呢?”
“还在国贸中心。”
“什么?国贸中心到这边开车起码要两个小时吧…”
“可是三十分钟后我要去悍霖大厦参加一个重要的质证会。”
“那你可以打车。”
“我只有卡,没有现金。”
“……”
祁葇觉得今天的奶茶有点甜,可能是被齁到了,她喘了口气,继续说道,
“那你可以用手机app打车。”
“那又是什么?”
是类人猿吗?
还是生活在洞里的远古人类?
瞧着裴言疑惑的表情,祁葇终于败下阵来,
“行吧,大律师,看在你上回送我回家的份上,我送你去吧,但前提是你不能嫌弃我的小破车。”
裴言五官深邃的脸上,表情有些纠结,但低头瞄了眼腕表之后,还是客气又疏离地对祁葇说了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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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葇把车开到路边,裴言伸出手就想打开后座的车门。
“别!”
祁葇赶忙阻挠男人的大掌,“后排的车门开了就落不了锁,你还是委屈一下,坐前面吧。”
小破车老旧的空调在往外噗噗地吹着冷风,男人蜷缩着一米八几身子坐在副驾驶上。
祁葇双眼平视着远方,用余光瞥了瞥身旁心事重重的裴言,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平海路?”
“有些私事要处理。”
见着车里有些冷场,祁葇打岔道,
“我怎么也没想到叱咤风云的大律师居然会坐我的小破车。等一下停完车,我一定要给你拍张照片,然后发到本地论坛上炫耀一番。”
望见祁葇美滋滋的表情,裴言轻哂,眸底散开一阵笑意,
“祁小姐过誉了。”
白色的大众极速行驶在车水马龙的道路上,十几分钟后,车轮在悍霖大厦前缓缓停下。
“啪嗒”一声,裴言解开了安全带,“谢谢祁小姐,车费随后我会让曾锴转给您。”
说完后裴言起身欲下车,祁葇一手慌忙地扯住他的西装下摆,见他回头,她又尴尬地放开了手,
“别这么麻烦啊大律师,我直接加你的微信,你转给我不就好了吗?”
裴言沉默了几秒,还是掏出了手机。
一系列操作之后,祁葇露出来心满意足的笑容,催着裴言赶紧下车,随后她脚轰油门,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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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个小时的会议应酬,让裴言觉得有些倦怠。
深夜,他躺在碧宇名苑的床上,脑里就像开启无声电影,一直循环地播放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住在平海路老巷子里的姑母,还有在路边偶遇的祁葇。
卧室里的某盏吸顶灯好像有些接触不良,带有频率一闪一闪地跳动着,忽明忽暗。
鹅黄的暖光下,裴言慢慢合上了眼睛。
他感觉到有一些陌生又坚硬的东西,好像横亘在他内心深处,在悄悄地冒着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