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姝的祖父乃是大燕赫赫有名的威远将军,父亲也是小有名望的征远将军,而钟姝却是京中令人不齿的高门纨绔。
其中的缘由又几知?
最令京中不敢相信的是,像钟姝这般的人,却有一位顶顶好的未婚夫顾子知。
他可谓是文曲星下凡,十七岁便是陛下亲点的状元。
他相貌堂堂,更是京中多少闺阁女子的梦中情郎。
虽然他这般优秀,却不妨碍钟姝对他却冷淡至极,无非是钟姝心慕那种英姿飒爽,保家卫国的郎君,而非顾子知这种翩翩公子的郎君。
至于他为何会成钟姝的未婚夫,不过是儿时父母之约。
秋日的京中,透着薄凉与死寂。
将军府的银杏,随着这凉意的秋风喇啦地落了一地。
两个月前,南蛮扰境,钟姝的父亲祖父被陛下派往平乱。
前日他们飞鸽传书,提及甚是惦记府内的银杏,而且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此仗必胜的信心。
钟姝走至银杏下,仔细的拾起掉落的银杏子,用衣袖盛起。
不一会儿便满了,钟姝满心欢喜的看着这些银杏子。
然后起身离开,却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东西。“咚咚……”银杏子落了一地,他自己也摔到在地上。“我的银杏子,我好不容易,才捡了这么多。”
钟姝一脸埋怨地看向挡住她去路的东西,却意外看见一张熟悉的脸,他难得来钟姝家,是穿着官服,他白皙的额头上渗着细汗,似是急匆匆赶来的,睫毛低垂着掩住了眼中的情绪。
他轻抿薄唇,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又没有开口。他向钟姝伸出了手,正巧太阳出来了,那光洒在他的脸上,如同神明一般。
钟姝怔了怔神,心头似是漏了半拍,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借势而起。
“阿姝,我有要事要同你说。”他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了这么一句。
钟姝见他神情凝重,心里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书房吧。”
他点了点头,我们一路无言的走到了书房。
进了书房,钟姝刚关好门,他背着钟姝蓦然道:“阿姝,两位将军为国捐躯了,望你节哀顺变。”钟姝本能意识是不敢相信,转身强行让他转身跟她面对面对视。
钟姝只见他眼圈泛红,眼里透出浓重的悲伤。
钟姝向他质问道:“顾子知,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语气里带着隐忍的怒意。
话音未落,她又反驳道:“父亲他们前几日飞鸽传信,字里行间里都是透着此仗必胜之意。你今日来访却告诉我,他们血染疆场。你莫不是诓我,使我徒自生悲。”
看着他泛红的眼圈,钟姝坚定的心却不由得动摇了几分。
顾子知垂眸,苦涩一笑,道:“南蛮不知从何弄到兵变阵的破解之法,一举攻破了防线,祖父他们虽负隅抵抗,但因南蛮来势汹汹,未寻得应对之策,这才壮烈殉国。”
钟姝鼻头一酸,泪落衣襟,松开了他,向后跌了几步。
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急忙向他寻问道:“他们的尸首何日回朝?”
顾子知眼里带着痛楚,语气里带着不忍道:“阿殊,尸首被南蛮人喂了狼。”他说此话时,眼里是滔天的怒意。
“所以是,尸骨无存。”钟姝似乎是用尽毕生的力气,才将这一句话说了出来。
钟姝只觉两眼一黑向前倒去,顾子知眼疾手快接住了她。顾子知抚了抚她的背脊,劝慰道:“往者已逝,生者珍重。阿殊,你还有我。”说罢,从袖里拿出手帕帮钟姝擦去泪水。
钟姝仰眸盯着顾子知的眸,心里萌出了一个想法,一字一句地说:“顾子知,我要接过父亲他们肩负的重任,为大燕而战。”
“你要行军布阵。”顾子知双手摁住我的肩膀,眸里满是不可思议。我感受到痛意,眉头皱了皱。
顾子知见我这般,知道他的行为有些过激,连忙松开了我,解释道:“我只是没有料到你会想这方面的事。”
“顾子知,你可愿助我。”
“阿殊,我愿意。可……”顾子知欲言又止道。
我困惑地看了他一眼,顾子知顿了顿,沉吟半刻才道:“可在京中众人眼中,你是纨绔子弟,你让他们如何相信你是明珠。再则,纵他们相信,陛下又当如何自处,你可明白当前的局势。”
语气很凝重,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关心。
我默然,不知该如何回驳,天子眼下藏拙,实乃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