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那个,晔然。”安语笑试着推开保住自己的男人,奈何人家动都不动。
“别闹,冷。”
“好吧,我想说的是,大哥,雨都停了,咱们不下山了?”
“哦,走吧。”柳晔然说完自顾自的转身穿衣服,十分正派。
“呵呵,晔然,你看看你穿的是谁的衣服好不好。”
雨后,山中到处弥漫着一种新鲜的青草味,让人心旷神怡。
安语笑张开双臂:“山里的空气就是好,晔然,有没有兴趣陪我隐居?”
“不要安琪儿了?那你给我。”
“跟我结婚不就是你的了。”
“我名草有主。”
“名草有主?刚才哪根草抱了我那么长时间啊?”
“下山吧。”
柳晔然,你就只会逃避吗?
刚刚下过雨的山路很滑,两人小心翼翼的向下走。
“柳晔然,你后悔过自己做的事吗?”可能她自己都没注意,她的称呼已经变了,不在调笑,带着认真。
“你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后悔有用,世界上就没那么多遗憾了。”柳晔然说完就先行一步,也可能是不想让安语笑看到他的脸:问过自己后悔吗,自己一开始就没有出现在她面前是不是最好的结局?
“啊!”
柳晔然还在回忆,一声惊叫传来,紧接着一人迅速从自己脚边迅速向下滑。
“语笑!”柳晔然快速的抓住她的手“抓住了”,另一只手想要抓住旁边的树,可是脚下一滑,向下掉去。
柳晔然一把扯过安语笑,抱在怀里,护在胸前,顺着山壁滚下,尽量没让她接触到地面。
山壁上杂草丛生,其中也夹杂着不少的乱石,两个人的重量压在石头上格外的疼。
这还不算,前面不远处还有一块大石头,这要是硌一下骨头不得碎啊。
柳晔然看了眼怀里的安语笑,又看了看石头附近的一颗大树,渐渐松开安语笑。
在马上就要撞到石头的时候,抓住她的肩膀,向树的方向一抛。
“晔然!”
他自己没能避开那块石头,那块石头狠狠的撞在他的小腿上,这一撞,石头上马上就出现了血迹,他的裤子也晕染出一片黑色的湿痕。却也将他顺势拦下,不在下滑。
安语笑的身体被树干卡住,火辣辣的疼,但现在也没空去看了,快速的向柳晔然走去。
“没事。”
“放手,让我看。”都什么时候了,不逞强会死吗?
安语笑缓缓的将他的裤子向上拉,露出他的小腿。
血肉模糊的一片啊,还有鲜血不住的从棱角划伤的地方涌出。
安语笑皱皱眉:“你别动。”
她脱下自己的上衣,在石头棱上滑了几下,撕掉一直袖子,紧紧的缠在柳晔然腿上,现在也只能这样止血了。
做完这一切,又蹲在他面前:“上来,我背你。”
柳晔然看着安语笑:“不行,太危险了,你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休息的地方,晚上自然会有人来找我们。”
“那好,等我一下。”
不一会,安语笑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你运气不错,前面不远处有间破屋,我们过去吧。”
“嗯。”
“上来,别矫情。”照这种情形看是不能走的吧。
柳晔然犹豫片刻,将胳膊放在她的肩膀上:“这样安全。”
到了才知道,破屋,还真是破,一间小土房,裂了个大口子,屋顶也是半塌的,一个小破土炕,别无他物。
“将就吧。”
安语笑吧柳晔然扶到炕上:“你在这待会吧,我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自己小心点。”现在眼前有些晕,他也需要时间休息,不想把自己脆弱的一面给别人看。
“碧山真是绿啊,一点红的都没有,难不成吃草啊?”找了半天都没有收获的安语笑郁闷的走回破屋。
柳晔然这边,在他闭上眼睛的时候,没注意到缓缓靠近的危险。
一条蛇慢慢的向柳晔然爬过来,扭着自己那苗条的小腰一点点向上。
“晔然!”
听到她的叫声,柳晔然迅速起身,他速度太快,反而惊住了这条蛇,张嘴就是一口,咬在柳晔然的手臂上。
柳晔然先是皱眉,一把抓住蛇的脑袋,用力摔在地上,那条蛇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晔然,你怎样?”安语笑跑到他跟前,解下发带缠住他的手臂。
“没事。”
“你别动。”伤口已经泛出黑色的血,蛇有毒,安语笑看了看柳晔然,低下头吻在他的伤口上,吸出毒液。
“你干什么?”柳晔然想要甩开她,但失血过多加上蛇毒已经让他眼前出现眩晕,力不从心。
“嗯。米碟弄。”
吸了好久,知道伤口流出红色的血方才停下:“你休息会吧。”
“蛇有毒。”
“我知道。”
“那你还吸。”
“不然看着你死吗?”
“你。”
“你身上真脏,都咸了,我去漱漱口。”
安语笑站起身,刚要走,结果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柳晔然见她倒下,顾不得自己的伤口,一手揽上她的腰,将她扯入自己的怀抱。
他的手搂着她的腰,昏迷中她还皱了皱眉,柳晔然察觉到不对,把她的衣服向上拉。
怪不得她皱眉,身上青青紫紫的淤痕,还有不少的血痕,很疼吧?
柳晔然可能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双臂怜惜地将安语笑抱在自己的怀中,那种感觉,很安详,就好像抱住了自己的全世界。
安语笑的体温在不断的升高,脸色也愈发的苍白了。
“语笑,醒醒,先别睡,下山就好了。”
刚才下过一场雨,他们又迟迟不归,现在山下的人一定也在找他们了,刚才研究过那条蛇,她属于二次中毒,48小时内不会有问题,但前提是不能让她睡着,着凉的情况下会很危险,加速毒性的发作。
“好啊,那你跟我说点什么吧。”眼皮都打架了,真想找个小棍支起来。
“说什么啊?”
“柳晔然,你就不能喜欢我一下吗?我和沧甜都是一样的啊。”
“呵呵,你是你,小甜是小甜,哪一样啊?”这笨蛋,烧糊涂了吧,他却不知,她说的都是真话。
“都一样的,你为什么喜欢她不喜欢我,我可是都倒追你这么久了。”
柳晔然忽然想起了赵星凡的话:“如果你不能从沧甜的死中走出来,那你就白活了!”思索了片刻,下定了决心:“语笑,你坚持住,这次安全回去,我给你机会。”
“还跟我谈条件,那我问你,如果现在跟你在一起的是张静敏,你是不是也是一样的答案?”
“不会。”
“为什么不会?”
“语笑,你是你,小甜是小甜,张静敏是张静敏,我分得清谁是谁,或许是因为张静敏的那张脸我才救她,但她不可能取代小甜,同样,对你什么感觉,对她什么感觉,我分得清。”
“真狗血,搞什么英雄救美。”
“我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换个人,我不会救。”
“所以说,你救的不是张静敏,是沧甜。”
“嗯。”
“那我在问你,到底是我漂亮,还是沧甜漂亮?”
安语笑这个问题,柳晔然无论怎么回答都不对,沧甜漂亮,她会说:你长没长眼睛啊,怎么看都是我漂亮。也确实,安语笑脸上任何一处都比沧甜漂亮,妖娆,但比之沧甜却少了一份韵味;要说你漂亮,她又想问:柳晔然,你那么快就说别人好了,自己心里也不会是滋味。所以说,柳晔然怎么说都不对。
柳晔然看着怀里小女人纠结的样子,一阵好笑:“咳咳,我觉得,我比较漂亮。”
柳晔然,你挺骄傲的是吧?安语笑撇撇嘴:“是啊,你漂亮,花孔雀。”
“其实你不需要和小甜比,小甜与我而言,世间无二,她也是我一辈子的爱。”看着她越发暗淡的目光,他又接着说:“但我不得不承认,我对你,动了心。”
听了他的话,安语笑的眼眸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把他的腰身搂得更紧。
柳晔然终于也算说出实话了,这四年来,妄想和他沾边的人不计其数,工作中的应酬也遭到过女人的挑逗,但一般都是无感的。可是上次在车上,安语笑的挑逗却明显让他有了变化,还害得他落荒而逃,这是不是早就证明,他心动了呢?
不知不觉间,夜幕已然降临,尽管是夏夜,还是带着些许微凉。
“语笑,冷吗?”安语笑的体温还是很高但她却依然在颤抖。
“嗯?”安语笑想了想:“嗯。”其实她不冷,她也知道自己在发烧,只是,她说冷的话,柳晔然会不会抱着自己,这样就可以把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了。
柳晔然果真不知道她的想法,三下五除二的脱下自己的衣服,长裤,铺在身下,犹豫了一下,又开始解下她的衣服,先是外套,运动裤。
她身上的黑色内衣衬得肤色更白,发烧的关系还透着淡淡的嫩粉色,柳晔然有些别扭的把脸别过去,伸出双手将她拥入怀中,把她的双腿禁锢在自己的腿弯中,将上衣盖在二人身上。
可能是觉得这样还不够,安语笑将脸贴在柳晔然的胸前,拱了拱,樱唇划过皮肤的瞬间,柳晔然的身体一抖,某处立刻就有了反应,她的发丝在他的皮肤上动来动去,像是一把木梳般挠的他痒痒的。
“语笑,你别动。”
“不懂我冷啊。”理所当然的回答,感受到了一个硬物抵在自己的肚子上,方才不在继续挑逗:“晔然,讲讲你以前的事,在美国的。”
“美国也没什么事,就是一直工作。”
“工作狂,不解风情。”
“柳晔然,如果,当初知道是这个后果,你还会接近沧甜吗?”
“会。”但不会再选择复仇了,哪怕自己折磨自己一辈子。可这后半句话他没说。
“那我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安语笑嘀咕出声。
“你说什么?”
“没什么。”
“雨迹也不比我差啊,为什么你总想着红杏出墙呢?”柳晔然自己也有感觉,安语笑和雨迹只间像是朋友,却不想恋人,两人之间的相处更是,雨迹对安语笑的拈花惹草视而不见,也从不吃醋,安语笑对雨迹更是像对闺中好友。
“可能是雨迹太温柔了吧,我想换个冷酷型的。”
“呵,然后就找上我了?”
“嗯哼。”
“还真是荣幸。”
“柳晔然,给我讲讲你的过去,你讲了我就给你讲我的。”
“你怎么就知道我想知道你的?”
“脸上写着呢。”
“我想想啊。”
柳晔然把安语笑的头压在自己的胸膛上,不让她抬头,回想着自己的过去,对她说出来,好像也没什么难。
这个夜晚,是他们认识以来最真实的一夜,由始至终,安语笑没插一句话,就只是静静的听着,最后,也抵不过梦魔的召唤,沉沉睡去。
二十年前,美国,华盛顿。
夏风轻拂,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缓缓张来双眼,怯生生的看着周围不熟悉的一切。
那天,地下室里多日来第一次射入阳光,眼前出现一个男子,再然后,他就眼前一黑,醒来就已经在这里了。
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推开门,打量他一眼:“你醒了啊,爸爸,你带回来的人醒了。”说着向楼下跑去。
不一会,随着这个男孩进来一个男人,三十岁左右,高大威猛,从外貌看来是中国人,身上也带着中国人特有的气度:“孩子,你受苦了,以后赵叔叔会替你爸爸照顾你的,叫什么名字?”
“我叫柳晔然。”他清澈深邃的双瞳中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老成,也带着淡淡的悲伤,惹人怜爱。
“晔然,告诉叔叔,你在地下室里,知道了什么?”可能是看出了柳晔然眼中的恨,所以猜到什么。
“沧总。”柳晔然眼中闪着泪光,却倔强的不让泪水掉下来:“黑衣人说,沧总,任务完成了。”
突然来的几个黑衣人本来还让他兴奋了一阵子,他们的装扮和名侦探柯南里的那些黑衣人一样,还天真的以为是父亲给他准备的新游戏呢,没成想这些黑衣人掏出手枪,一枪打爆他家的电视机,然后又开始撕扯她妈妈的衣服,让一个六岁的孩子目睹了那么****不堪的一幕。
“晔然,我叫赵天傲,这是我儿子,赵星凡,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赵天傲刚想转身,柳晔然说道:“赵叔叔,这个仇,我自己来报。”
赵天傲目光灼灼的看了看柳晔然,欣慰的说:“好啊,果真是他的儿子。”
赵天傲带着赵星凡下楼后,柳晔然的眼泪就流了出来,一个六岁的孩子,在这一天,将仇恨记在自己心上,天真,在这一刻,就不再属于他,也从这染血的童年中,走出一个全新的、顽强的柳晔然。
那个沧总,二十年后,我让你做鬼都不得安宁!
几天后,小花园。
“柳晔然,我妹妹说你长得帅,你和她结婚吧。”赵星凡扯着一个小女孩站到柳晔然面前,赵星凡今年也是六岁,长得却比柳晔然高,这样一站有些像是欺负弱小。
“晔然哥哥,我喜欢你,你做我的男朋友好不好?”张月明才刚刚四岁,肉嘟嘟的一团,穿着粉色的连衣裙,很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