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吗?”红牡丹给她的印象一直就不好。她不相信她会对这个小丫头情同姐妹。可是,这个小丫头又怎会她如此死心踏地呢?
“小姐,小禾的命都是你的,为小姐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讲到这里,小禾不由忆起伤心事,泪水打转!
周语涵替她抹去眼角的湿润,“好啦,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以后别再说这种傻话了!从今以后,我们是姐妹,不是什么主仆了好不好!”
“小姐,之前的事你都忘了是不是?”
看着她期盼地眼神,周语涵真不忍心打击她。
“当年,小姐家中失火,小姐你跑出来想找人帮忙。不料被人贩拐卖至歌坊,被迫做了歌女。可小姐你天资聪颖,人长得漂亮,所以歌坊的姨娘很喜欢你。而我,是家中的长女、弟弟妹妹很多。爹娘从来都顾及不到我他们为了生存,不惜将我卖入青楼。我抵死不从,险些一头撞死。多亏小姐碰巧经过,硬让歌坊的姨娘买下了我,害你差点被打。那一年,小姐十四,小禾十五……”小禾擦擦眼泪,“其实,小姐你能忘了从前,小禾真的好高兴。这些年来,我们为了更好的生存,不断地迎高踩低……”
“嗯!”就让一切都都烟消云散吧!想想她们这么多年来,也是不易。一定也是为了生存而迷失了自我吧!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八月初六,是她的婚期。可她为什么一点做新娘的感觉都没有呢。本以为,她结婚的时候会穿着洁白的婚纱,像个公主一般被打扮地漂漂亮亮的。可没想到却变成了这大红的喜袍。
梁府今天派了很多人来,将一切打理的妥妥当当,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嫁了什么好人家。不是,她确实嫁了一个“好人家”!有钱有势,只是这个婚礼她有着无奈地成份罢了!
戴上凤冠,盖上喜帕,一切准备就绪,梁府的花轿也早已在门外等候。
“新娘子上花轿咯!”随着喜婆地一声高呼,沈熠背着她上了花轿。
奇怪,自己莫名其妙地做了新娘,那梁子辰呢?在梁府安心的当他的新郎?他之前不是为了“银千”伤心的死去活来吗?现在为什么又要娶“别人”呢?虽然那个“别人”也是自己,但是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吃起了醋来。哼,什么感情爱意啊,都是骗人的。等见到了他非得好好治治她不可!
沈府与梁府的距离并不远,就在周语涵游神之际,花轿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新娘子来咯!”
花轿停了,可是没有电视剧里的新郎踏轿门,而是由喜婆将她背进府,直接被送进了某个房间。奇怪,拜天地呢,总不能这也省了吧!
周语涵郁闷的掀开了喜帕。
“少夫人,这喜帕得由少爷来揭啊,否则会不吉利的!”
周语涵瞥了银红一眼,“我掀都掀了,现在说这话有意思吗?”
不对,这床上怎么好像有东西,转头看了一下,只见梁子辰身着喜服,头束红绸带,双目紧闭。只是,他怎么变得这般了,皮肤暗黄,毫无生气,一张脸完全就是用骨头在撑着,“梁子辰……”
“少夫人,少爷病了,病得很严重,求你救救他吧!”银红恳求道。
“许太医呢,没有医治他吗?”还以为是梁文博在骗她呢。
“许太医开了药,我们也煎了,可少爷不肯喝!少夫人,上次少爷病重之时,您不是也将他救过来了吗?求你这次再救救少爷吧!”
“他心里……还记挂着银千?”上次她是用“银千”劝醒他的,这次呢?
“少夫人!”银红突然跪下身来,“银千是被少爷误伤致死的,所以少爷一直耿耿于怀,求少夫人不要跟一个死人计较!”
“不要跟一个死人计较?”她这话是维护“银千”呢,还是为了她的少爷。也好,既然她开了口,自己就顺便为“银千”鸣不平一下好了。“可是,我却听说,当初是你将香袋交到梁子辰手中,害得”银千“被梁子辰误伤的!”
“是奴婢该死!奴婢不知道少爷认识那个香袋,便随手将它挂在身上,这才被少爷发现了其中的秘密,害了银千,奴婢该死!”银红忏悔万分。
什么?她不是故意的?没错,是自己大意了。当初,她送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香袋给梁子辰……原来,是自己误会她了,所幸并未酿成大祸。
“少夫人,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求您救救少爷吧!”
“你……这么关心他?”难道他喜欢梁子辰?
银红摇摇头,“奴婢只是见少爷对银千一往情深,不忍他有事罢了!另则,奴婢也想赎罪。说到底,也是奴婢害得少爷失去奴婢的。
周语涵让小禾将银红扶了起来,并让她们退了下去。原来是自己错怪银红了,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种的因,原来命中早已注定!
那自己今天与梁子辰成亲呢?也是姻缘天注定?有些人,有些事,她真的需要好好想想了。
“喂,梁子辰,梁子辰……”丫丫的,也太不给面子了吧,“叫了这么多声,你好歹也睁开眼看看吧,至少……也该皱皱眉吧!”
“哎,梁子辰,梁子辰……”为什么有种害怕的感觉,他会不会和赵京阳一样,说没就没啦。呸呸呸,自己在胡说什么啊,“梁子辰,你醒醒啦!”
看着床上的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反应的梁大少爷,真是又气又恼。“银千,呀,梁银千来咯!”
梁子辰的身子微微一颤,手似乎还想要抓住什么!
梁子辰,银千对你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她只不过是一个小丫鬟而已啊!她活了近二十年,可是好像还没有在谁的心里有这么重要的位置!不行,一定要让他醒来,自己好知道原因。
“少夫人!”银红守在门外,拦住了周语涵。
“不是让你们离开的吗?”
“少夫人,大喜之日,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让梁老……让你们老爷还有许太医到少爷的书房见我,我有要事!”
银红愣了一会,想他许是为了少爷的事,便也就应声离去了。
周语涵在书房还没多会,梁老夫妇与许太医便就赶来了。
“周……哦,不,改叫瑾儿了!”梁夫人笑道,“这么急找我们来有什么事吗?”
见她这般,周语涵不由好奇了下,难道她已经释怀了?这个梁文博也真有办法,“我走之时,梁子辰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才过这么几天,他就变成这样了?”
“梁少爷一心求死,老夫也无药可医啊!”许太医也甚是无奈。
“一心求死?为什么?”活着不好吗?
“许太医,这么晚了,你也该累了,先去休息吧!”梁文博巧言支开许太医。
那许太医也是精明之人,躬了个身便转身离开。
“出什么事了?”还不能告诉别人,有什么秘密吗?周语涵紧张的看着梁文博。
“你出事那日,子辰以为你不行了,说要与你陪葬!所幸你无事,可是子辰心却已死……”梁文博仰天长叹。
“心死?我都没事了,他心怎么会死?”因为“银千”吗?
“他已经知道他的身世了。不,应该说他早就知道了!”梁夫人不禁掩面抽泣,“这孩子竟然将这个秘密埋在心里十几年……”
“十几年?他早就知道了……难道说他的忧郁症根本就是因为那件事?”天呐,这梁子辰会不会太可怜啦。堂堂的一个皇子就这么甘愿被换成梁府的少爷!
“瑾儿,子辰对你有心。老夫求你照顾好他!不论你要什么,老夫都答应!”
“我会照顾好他的!”她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他,怎么能让他就一直这么昏迷下去呢!
梁文博为了讨好她,主动将黄鹂的书信拿了出来,“此事还请你见谅,老天也实属无奈之举啊!”
周语涵这才想起正事,连忙打开书信,信中的“有事相求”竟是要自己九月初九去参加她和韩清的婚礼。
咬牙切齿,那个气啊,那个恨啊,没想到自己真被梁文博给耍了。
“瑾儿,九月初九还有一段时间,不会耽误你的事,你就别和你公公计较了,啊!”梁夫人劝慰道。
只是,这是时间的问题吗?这简直就是在耍猴啊!“哼,玩”骗婚“是吧,姑奶奶不奉陪了!”
“周姑娘!”梁文博拦在她前面,狠狠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只要你能让子辰没事,就算要老夫的姓名,老夫也无话可说,只求周姑娘念在老夫一心救子的份上,救救子辰!”
“老爷!”
周语涵被他突来的举动吓蒙了,他给自己下跪,也不怕自己被雷劈啊!“好啦好啦,你先起来,我尽力啦!”
“多谢周姑娘!”
“老爷!”梁夫人扶起他没想到他对这个外甥的情意这么深!
周语涵也懒得再管他们,郁闷的离开!
“少夫人,少夫人……”
周语涵揉揉惺忪地睡眼,“怎么啦?”
银红扶起趴在床沿上的她,“少夫人,该去给老爷夫人请安了!”
“请安?等会再说吧!”一夜都没睡好,正累着呢!“我先去我的房间补会觉,然后再想办法怎么治你们少爷,先别打扰我啊!”
说罢,半睁着眼睛走到之前梁子辰为她安排的房间。
小禾也连忙跟了上去,“小姐,书信拿到了吗?”
“书信?哦,昨天晚上就拿到了!”
“那个黄鹂小姐呢,没出事吧!”看着周语涵不紧不慢地样子,应该是没发生什么事才对。
“没有啦,哎,不说了,想想我就来气!”一提此事,周语涵便清醒了一半。
“没有,那我们岂不是上当了。不行,我要告诉夫人和少爷去!”
“哎……”周语涵拉住她,“这件事先别告诉他们。我留在这里,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你别操心了,我有分寸的!”
“可是,小姐……”小禾担心地看了她一眼。女子讲得是从一而终,现在小姐嫁给了梁子辰日后就算能逃出去,还能得到幸福吗?所幸梁子辰现在不醒人事,未曾与小姐洞房花烛。
“好啦,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你家小姐我没那么容易被欺负的!你回去一趟,告诉我娘他们,说我很好。只是,计划先得往后延一延,到时候再通知他们!”
“是,小姐!”
“咚咚……”门外传来几下敲门声,“少夫人,老爷夫人请您前去用膳!”
完了,她的安慰觉彻底被毁灭了,“知道了,我等会就去!”
周语涵可怜地看着小禾,“帮我搞定这一头长发吧!”
“小姐,小禾一定给你梳个漂亮的发髻,让你和秀案子一般!”小禾嘻笑道。
“别,简单就好,尽量快点。我可没耐心一动不动地为头发折腾!”她不是不喜欢女装,实在是这发髻太能磨人了,所以在21世纪的时候,她也只是偷懒得留个齐肩短发,扎起来容易!
简单的梳洗了一下,来到客厅,才发现梁老夫妇早已在此等候。
“呵呵,不好意思哦,让你们久等了!”周语涵在他们对面找了个座位坐下。
梁夫人虽然对她的举止有些不满,但无奈现在对她有事相求,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日后再悉心调教吧。“瑾儿,你看看这粥,还有这些小菜可曾合口!”
“合口合口,我不太挑食!”梁府的饭菜她又不是没吃过,何必如此殷勤呢!“哦,对了,月底我要去温州一趟!”
“去温州?那子辰……”梁文博知道她要去参加婚礼,可难免要担心一下。
“我昨晚试了他一夜,发现他只对”银千“这两个字有感觉。包括”周瑾“这两个字都没有反应!”真是气死她了,难道她们不是同一个人吗?不过就是换了副皮囊罢了。真不敢想象,日后自己告诉他实情,他会不会如沈熠一般相信自己!
梁文博只当她在吃醋,便连忙好言相劝,“那个银千本事伺候子辰的丫头,子辰也是因为误伤于她,才一直心生愧疚。你现在是梁府的少夫人,子辰也是个专情之人,等她醒了,你二人一定能结百年之好,永结同心的!”
“那个……”百年之好,永结同心?晕,虽然觉得梁子辰还不错,三十要共度一生,也想太远了吧!“你们派人煎一下许太医开的药,我在想办法让梁子辰服下!”
“你有办法?”梁夫人抱些希望道,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她也舍不得就这么一下没了,。她不是没给他喂过药,只是吐出来的多,喝进去的少!
“试试!”周语涵无聊地用调羹拨弄着碗里的粥!现在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咯!
“老爷,明日我去庙里进香,为子辰祈福!”
“嗯,也好!”
唉,如果梁子辰真是他们的儿子该有多好啊!至少不会有这心病!
“银千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银千曰: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银千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手里抓着书本,眼睛却盯着床边的两个人。每句只是将“银千”二字音调提高,后面的就含糊其词了,这大写的字她认不全,只得凭着记忆随便念叨了。
“少夫人,你真是聪明,少爷真的喝进去了!”银莲高兴地叫道。
“嗯,不错,继续!”他不是只在意银千吗?那就让他在意个够!其实电视剧里那种口对口的喂药她不是没想过,只是实在干不出来。所以只好让银红捏开他的嘴,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在唤醒植物人一样!
“唉,银千曰……蝼蚁尚且偷生,好死不如赖活着!”
“噗……”一旁的小禾实在是忍不住了。“小姐,你怎么什么词儿都用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