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三是个平时好动胆大的毛小子,没有他害怕的事儿,但是有一件事儿是他这辈子不能忘记的,同时也是这件事改变了他的一生。
那是张老三六岁的时候。他的远房亲戚年岁已高,行将就木,瘫痪卧倒在炕上已经好几年了。有一天一个村里人外号马老尿子,日落做完农活往家走,看见老太太在自家大榆树下坐着,便上前去搭话:“大娘你这身体硬实啦都能出来坐着啦。”老太太回道:“我也不想啊,但是被撵出来了。我这辈子命苦啊。”说着还淌下几滴眼泪。这马老尿子平时蔫吧的,但是人挺好的,就进了老太太家院,破口大骂:“白老五,那他妈是人吗,你妈这么大岁数了你把她往出撵,他还能活几天,这几天你们都将就不了还他妈是人吗?”白老五是老太太五儿子,平时对老五最好,所以老太太岁数大了行动不便之后由老五一家照顾。白老五一脸懵的出了屋说:“马老尿子,你在这瞎说啥?”马老尿子依旧不依不饶,平时的老实人也开始破口大骂。白老五说:“你别瞎说,我妈在屋呢,我家老大老二喂饭呢,我可没撵她。而且我对我妈啥样村里人没有不知道的。”马老尿子没等他说完就进了屋,进屋傻眼了老太太还真在屋里,两个孙女正在喂饭呢。“这......”马老尿子叹了口气直接就走了,也没听白老五说的话头也不回。
回了家之后马老尿子把这事和他媳妇说了一遍,他媳妇明显不信,但是马老尿子早已浑身打颤,他媳妇安抚了他几句就让他睡了,他媳妇觉得这是不太吉利,晚上给菩萨上了香,子时出了门到了村口大路口烧了纸。口里念道:“无冤无仇,不要再缠着我家男人,这些钱给你作盘缠,往西南去了吧。”烧完纸就往回走,不过路上总感觉不对劲,好像有什么跟着她,他也没多想觉得可能是那孤魂,反正也烧给了她盘缠,一会就走了。自己就回了家。
第二天老太太却明显不行了,马上要咽气了......
大家都在一个村,知道她快咽了气,村里人乌压压的进了他家屋子,都来看望一下她。平时这种事儿不让小孩子参与的,可是张老三是个好奇心很重的孩子,执意想去,没办法他姥姥只能带着他去。
屋子里乱哄哄一片。
甲:“岁数这么大了,也算圆满了,去了就去了吧。”
乙:“这老太太平时可是个好人,却快走了,可惜呀。”
丙:“你们看这老太太咋回事,怎么要坐起来了。”
大家才发现老太太正在一点点的将头往起抬,下半身未动,上半身却一点点的悬空了,明显要坐起来的架势。众人见状,都很惊讶,有的想把老太太按倒,毕竟少让她动没准还能晚点儿咽气。有的想把她扶起来,认为他原本也快去了就什么的随他吧。就在大家动手时,老太太把头扭到窗户那侧,用手指了指窗户,示意让我们把窗户推起来,大家一边安抚她一边去开了窗。打开了窗子,大家也觉得外边阳光不错,觉得老太太卧床太久太久没见阳光了,让她再看看她留恋的世间吧。
大家都和老太太搭话,老太太却一直盯着窗外,大家也没太在意。忽然老太太说:“再叫,再叫我把你们都吃了,啃你脑瓜子。”这句话让大家都震惊极了,一时间屋子吵闹声全无。这时传来叽叽喳喳的麻雀叫声。可能是大家安静了才注意到鸟叫。大家循着鸟叫声找打了麻雀的位置,是大门口榆树上,大家都奇怪今天树上怎么这么多麻雀。回头再看老太太死死盯着榆树,嘴里依旧念叨着把你们都吃了的这句话。虽然上了年纪,但是咕哝的时候却是那么的恶狠狠。
不知怎么一瞬之间麻雀全飞走了,扑腾翅膀的声音很大。老太太却似乎有点反常,一下子坐了起来,这可吓坏了大伙。她张口说了一句:“扶我一下子,我想上窗户那块看看。”大家都上去扶她起来,搀着她往窗口走去。说来也奇怪,都瘫了好几年了,在两个人搀扶下,两个腿还能前后摆动。走到张老三跟前时死死盯着我,看着张老三笑了一笑。张老三姥姥说:“太姥姥跟你笑呢,以前可稀罕你了。”可是张老三看着老太太时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但是肯定不是稀罕的眼神。
转眼到了窗口,老太太两只手把在了窗框上,两边的人驾着她的胳膊。说来也怪,看着她的腰杆竟然出奇的溜直,真看不出来是个将死之人。
忽然她开口说话了:“都来啦。”旁边的人是张老三的远房表舅回了一句:“嗯呢,咱们村的这些基本上都来看你了,也就是你人缘好,别人可没这阵势。”老太太笑了笑说:“你们来接我啦,我刚来没多久,我想再待几天。”这时候大家觉得不对劲儿了,这不是说胡话,肯定有问题。这时大家发现院墙边有一窝黄皮子正在盯着老太太,老太太叶盯着他们看,老太太话音刚落这窝黄皮子就走了。黄皮子走了,大家不镇定了。这时候一个老者说:“怕不是招上黄皮子了吧。”我们一看是吴老先生,吴老先生是个半仙儿。然后我们就问他咋办呀。他说:“拿双筷子来。”赶紧去拿筷子。吴老先生接过筷子。然后拿起了老太太右手,费力拿出老太太大拇指,我们看得出老太太在反抗,可是无用的反抗,吴老先生已经拿起筷子使劲夹老太太大拇指,我们看得出老太太浑身哆嗦,嘴上哎呀哎呀的哼着。然后嗷的一声,老太太安静了,整个人瘫在了炕上,闭着眼一动不动。老先生说:“得给她招个魂,她的魂被黄皮子挤了出去,现在不知道在哪儿游荡呢,现在时间还早,没到午时还好办,一会在她头上放点儿吃的,午时你们孙男弟女去大门口喊老太太回来吃饭,叫叫魂应该没啥大问题。”大家心里七上八下的等着午时到来,也都没有闲聊了。安静的让人觉得害怕。终于到了午时,老太太的子孙们都去了大门口。“妈,回家吃饭了”“奶奶回家吃饭了”“妈回家吃饭了”“奶奶回家吃饭了”......喊了一会吴老先生说:“进屋吧,应该回来了。”
众人进了屋,吴老先生说:“大家别出声,我给老太太安安魂。”那时在张老三眼中看到的是吴老先生绕着老太太嘴里念叨着什么,念完之后烧了一张小黄纸。不一会纸烧完了。可是老太太没反应。吴老先生说事儿不对。就掐了掐手指。说道:不好,老太太原本三魂七魄,现在怎么少了一魂一魄,难不成老太太魂魄不稳,再加上黄皮子一冲,冲散了一魂一魄?
白老五说:“大仙儿快帮帮忙,把我老妈魂找回来吧。”吴老先生说:“这个只能尽力了,今晚看看吧,现在老太太不能受惊吓大家小点儿声。今天晚上我招招魂吧,她原本就快不行了魂魄都不稳,现在想找回来有点儿难。就算找回来也活不过明天,只不过让她可以欣然入土,投胎转世。”
说罢众人怕吵扰到老太太,便都回家了只留下几个亲近的人留下来照顾老太太。老太太平时对张老三的姥姥很好,所以张老三和他姥姥留下来陪着老太太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日落时分了。没想到晚上的事更让张老三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