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娘,可真是有闲情呐!”黄衣的人的现身足以让转身的柳诗卿吓得魂飞魄散。
“你是?”柳诗卿一脸惊吓过度的样子,心里却在盘算着什么。这个宫殿构建得很精妙,是按照五行八卦来布置的。抬首可以望到天空,但看似透明的天空,实质被幻术封印。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这个黄衣人为何会冲破结界?那么他来到此定是有意图的。或许,我可以借助他逃出升天。
“一个你人生中的过客而已!柳姑娘不必太惊恐,也不必太拘谨。我来只是想借用姑娘的一样东西。不知姑娘肯不肯?”隔着柳诗卿不远处停住,两手背在身后。
“东西?什么东西?阁下可真是会开玩笑!如今,在下被关押在这,身无一物。”柳诗卿轻笑出声。
“梦幻紫琴!如果姑娘答应,在下可以带你逃离这!如何?”黄衣人的一只手从背部移至腰间。
他怎么会知道我有梦幻紫琴?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好!成交!只要你带我出去,我立刻给你梦幻紫琴。”
黄衣人身形一晃,就闪至柳诗卿面前。只是眼睛一睁一闭,自己就出了紫潇皇宫。
柳诗卿身上着实捏了把冷汗,幸亏自己答应了他的要求。不然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个黄衣人的武功造诣要高上晚尘一筹。不然,他也不会进得进长乐殿。刚刚他在腰间摸索的东西该是什么置人于死地的秘密武器。倘若自己不答应,说不定自己就当场毙命吧!
紫潇国城外“伐紫潇!伐紫潇……”灾民们中有拿着锄头的,有拿着铁锹的,也有拿着棍子和菜刀的,纷纷齐聚城门外敲打着城门。
早在昨日,晚尘就颁布了防瘟疫措施,奈何不起效果,反而死的人愈来愈多。百姓怨声载道。有人带头,说是紫潇天尊是什么祸国妖孽……纷纷拿起武器就要攻进紫潇城内。
凤鸾殿内晚尘一把将躺在床上的梓鸢揪起来,“紫潇出了那么大事,为何迟迟不说?”
梓鸢被摔倒在地,“王兄,你在说什么?梓鸢不懂!”
晚尘一个心狠甩了梓鸢一个巴掌,“你还在装!”
梓鸢身体一个侧翻,牵动了胸口,“啊……”疼得直呼。
晚尘愣在那,“你,你受伤了?”
伸手抱起受伤的梓鸢,将她好生安顿在榻上,替她治疗伤口。蓝紫色的光芒悬在梓鸢胸口的上方,渐渐融进她的身体里。
“好多了么?”晚尘一改之前的狠戾,一抹温柔在脸上展现。
“好多了!王兄,我……”话未说完,外殿一侍卫就急匆匆来报。“天尊,大事不好了,城外百姓冲破城门,引起城内暴乱,打砸抢烧,无所不为。如今城内三千士兵已做好围剿准备,只等您的一声令下。”
晚尘拧眉撇嘴,从未有的担忧之色爬上眉梢。这些百姓不能杀,紫潇国刚建立加上杀孽太重,会给那些有机可乘之人乘虚而入。这次瘟疫来得太突然,又逢夏季,病菌蔓延得快。然,瘟疫感染者越来越多,绝非偶然。幕后肯定有人操控。那么这次骚动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想乘这次契机为自己制造攻陷紫巅城的机会。而这操控之人会是谁呢?可是又该怎么办?当目光瞥到挂在室内的夜明珠时,对了,魔灵珠。魔灵珠可以拯救那些瘟疫的人们。
“各位,只要你们相信本尊,本尊会替你们的家人治愈好瘟疫!”站在高高平台上,气势宏伟。
群众中,有一人举起镰刀指着晚尘,怒吼,“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是高高在上的君王,我们只是平民百姓。你会管我们死活?”
接着,又有一人响应,“一个只懂得享乐的人怎么会懂我们的苦痛。瘟疫已经持续两个月了,死的死,伤的伤。如果你有解决办法,为何拖延到现在?你分明在敷衍我们!不医治我们,不开放粮仓也就算了,还要向我们大量征收苛捐杂税。”
话音落,讨伐声四起。
袖中的蝶镖飞出,划过刚才那两个在群中义正言辞的人。
群众再次开始骚乱,如过街老鼠般到处四窜。
“一群愚民!”晚尘蓝色的眸子蓦然变成浴火的颜色,清醒被杀戮侵蚀。心里叫着“杀,杀,杀!”
正在晚尘要发作之时,黄衣人御剑而来,身后跟着南风笑。
“天尊殿下!你好!”黄衣人那男女混音自晚尘耳畔响起。
晚尘嗜血的眸已是辨不出来者是敌是友,挥掌运气就劈去。
两道不同的光顿时在空中飞舞,那磅礴气势将周遭的人推出好几丈远。但见一道紫光喷向晚尘,每次就要到达她身上,都被她轻巧地躲过。于是那紫光将地面劈成两半。黄衣人不甘心,欲再次向她发起又一波攻击,紫色的光芒汇聚指尖蓄势待发。晚尘退后,使出绝杀斗转星移,将黄衣人震飞出了紫巅城。
混乱中,晚尘不断向周围的人发起猛烈的进攻。墨发乱蓬蓬地披散在肩上,卷起飞扬的尘土。双唇紧闭,腥红的眼睛如同夜里燃烧的旺火。
没过多久,整个紫巅城血流成河。而那紫色的身影仍在薄暗中狂舞,墨发在热风中肆意飞扬,脖间挂着的千年泪通体血红,随着她火龙鞭的舞动在胸前习习作响。
城中的哀叫声连连不断,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死尸。
“不要,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一名衣衫褴褛的老者缩着身子在墙角落里不断哆嗦哀嚎。
晚尘似是没有听到般,一霎飞触,带刺的火龙鞭熟练地挥向他的脑袋。
然就在这时,梓鸢吹着玉蝶紫潇从空而降。
晚尘气力尽消,身体像被连根拔起的树儿,萎垂在风尘中。仅存一点意志在她昏迷前告诉她:城中大部分百姓死在她的手上。身上突然发作起痛楚的痉挛,随即晕厥了过去。
兴龙殿昏迷中,晚尘只觉有人用手探过她的脉象,那种熟悉的触感。
“谢梓鸢,晚尘是你的至亲,你为甚么要给她下情花毒和失心散?”轩辕子陌终于明白晚尘时而正常时而疯的原因。天下百姓都是她的子民,即使她在残暴,也不可能血洗紫巅城。难怪自己三番两次想见她,都被谢梓鸢阻了去。
坐在椅子上的梓鸢轻轻挪动自己身体走至轩辕子陌跟前,“为甚么?就是因为她是我的至亲,我才要给她中下这两味毒药。她永远是我的,你们谁都别想抢走。一千年前,你把我封印在玉蝶紫潇里,就是因为王兄对我的爱超过你,你嫉妒,你发狂。是吗?”
轩辕子陌没有作回答,而是反问,“那你知不知道这失心散中的太深会迷失人的心智,逐渐丧失记忆,变得痴呆?你怎么下得了手?”
“想要留一个人在身边可以有很多种方法,但是这是唯一一种控制得住王兄的办法。你不会明白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她的未来有我,我会照顾好她。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梓鸢背过身很是自信坦然。
轩辕子陌真的不敢相信,这些话是出自梓鸢的口中。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谢晚尘,这就是你最终的选择么?忘性忘情,若你还有意识那就睁亮你的眼睛仔细瞧瞧,你最信任的王妹对你做了什么?不再去和顽固的梓鸢多过交集,转身离开了兴龙殿。
“啊!头好痛!”醒过来的晚尘按着头,此时此刻自己头像撕裂般,无数针扎进脑袋中。
梓鸢见晚尘清醒,立即凑过去,“王兄,你醒了!”
晚尘小声嗯了一下,抬腿欲下床穿鞋。“梓鸢,现在什么时辰了?”
“未时!额,王兄,你饿不饿,梓鸢做了你做喜欢吃的绿茶香糕。”
晚尘穿上鞋,刚站起来,头痛昏沉,摇摇欲坠,扶住床栏,摇了摇头,“梓鸢,昏迷之前我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什么都记不起来而且我的头会如此疼痛?”
梓鸢想了想,再次捏造了谎话,欺骗晚尘,“王兄,昨夜太尽兴了!一连喝了好几瓶玉液琼浆女儿澜,醉倒在梓鸢的凤鸾殿。还是子陌哥哥送你回来的呢!”
子陌哥哥?晚尘一听这人就不高兴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打从自己心里会抵触他。
漆黑的长路中,在密不透星辰的枫竹林里,柳诗卿行行复行行。而身后那黄衣人像幽灵一般一声不响地追踪着自己。行着就栽进了乱木丛中,眼见是条死路。果断拔出剑,斩断无数杈枒的树枝盖在身上,躲过黄衣人的追捕。梦幻紫琴是当年她冒着生命危险从紫潇皇宫偷出的圣物,岂是他人说借就借的?
那黄衣人在树枝前立定,四处瞧了瞧,却不见柳诗卿的人,就往返方向跑了。
黄衣人走后不久,柳诗卿就从树枝中弹跳而出,拍了拍手,“哼,你就慢慢找我吧!本姑娘要去紫潇皇宫了。”听说,今晚晚尘摆了酒席供群臣享乐。她要趁此机会混进皇宫,将晚尘赐予她的一切痛苦还给她。
乾坤殿晚尘搂着歌姬,兴致勃然,上身衣裳微敞,露出性感的锁骨。座下的大臣们无心去欣赏这优美的舞蹈,喝着闷酒,虽然每人座上都有美人相陪,但心里还是战战兢兢。每喝一口都要瞧一瞧晚尘此时的脸色。生拍她一个不高兴,就将他们拖出去处死。想想他们的天尊一夜间血染紫巅半边天,握酒杯的手就瑟瑟发抖。
轩辕子陌和南风凌逸依旧坐在靠晚尘位下的地方喝着酒。
看着晚尘和那歌姬当庭广众就调笑嬉戏,子陌心里就不痛快。本想献给晚尘的血琉璃球,握在左手已久,迟迟不献。喝了几口酒,壮了壮胆,终于挺身而出,“天尊,前些天子陌经商顺便查探少数民族部落的生活情况,偶然间得乡亲父老赠送的血琉璃球。此血琉璃球代表着深深地祝福且有定心养神之功效。子陌在此借花献佛,献给殿下,以表敬意。”血琉璃其实对抑制失心散有很大的作用。这也是子陌献给晚尘的主要目的。
晚尘充耳不闻,依旧和歌姬嬉笑着喝酒。
子陌就这样尴尬地站在那。他就知道晚尘会这样熟视无睹。于是将话又重复了一遍。
隔了很久才换来些句,“想讨好我!唉!可怎么办呢?本尊喜欢的是女人,不是男人!要不,你试着去做女人,或许本尊可以考虑考虑!”
子陌不去看殿内人的异样眼光,收回血琉璃球,坐回了原位。相比较的南风凌逸静逸多了。不管以前的晚尘还是现在的晚尘,他都不会贸然去招惹她。因为他真得了解她。
殿中央,舞娘体态轻盈,挥舞着彩袖朝两旁一洒,身体腾空一跃,彩袖跟着收拢一落,扭腰抬腿,伸出柔嫩的玉手像蛇一般在胸前交叉着游滑呈天使飞舞的翅膀状。两腿跨成一字,转动腰,突然两手飞出一块长高三米的白纱,赤脚上不知何时夹了一支墨笔,行云流水般在白纱上画了一幅江山美人图。
“好,好……”晚尘带头叫好,底下的人跟着叫好。
那舞娘很满意大家对她的鼓掌声。闪电般掠过左手面一大臣手中的酒。漫步轻盈踱至晚尘身前,“谢谢天尊及诸位大人们的赞赏,这杯酒,泠泠朵兰敬您,以表达我们乌鲁木齐对紫潇大国的膜拜。”
许公公立即接过那酒,三步并作两步走至晚尘座位,“天尊!”
晚尘接过那酒刚想喝,被进来的梓鸢拦下,“泠泠朵兰,这酒还是我来替王兄干了吧!”
“不要喝!”不等晚尘阻止,就一饮而尽。
扔掉酒杯,刚跨出几步,血就从嘴角溢出,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这酒有毒!场面登时一片混乱,忽然从殿四周跳出无数个黑衣杀手。晚尘抽出腰间的火龙鞭,即时应对。但无奈身体摇摇晃晃,头脑晕晕沉沉。身边的美姬突然拔出被裙角遮住的白靴里的匕首朝晚尘的脖子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根银针飞射进那舞姬的手背。那手立刻动弹不得,白皙的皮肤立即变成黑色,黑色顺着手迅速蔓延至整个手臂,扩散至全身,即刻毒发身亡。
混乱中,柳诗卿打扮的舞娘卸下伪装,吐出“糟糕”两个字。那根针本来是飞向晚尘的。不想晚尘身体一倾,被俯身上来的舞姬给挡了去,误杀了她。手背半截皮套上再次发出三针,却被南风凌逸用身体挡住。
那重重的身体顿时倒在晚尘身上,迷乱中的晚尘还有一丝意识,大叫着,“逸……”
乾坤殿,许多大臣倒在预谋的暗杀中。很快,接到绝涟消息的南风笑赶来。却发现是这样一个场景。此时此刻,他只想这片尸体和打斗中找到谢晚尘。将这一具又一具男尸掀开,却没发现有谢晚尘。然后掀开一具又一具女尸,翻开最后一具,“卿儿!”
柳诗卿尚有一丝气息,“逸轩,你,你来了!我,我好高兴,好高兴能在人生的最后一刻见到你。”
南风笑扶起她被血染红的身体,欲将她抱到座位上,然却柳诗卿制止住了,“不用了!我快不行了!你能不能陪我多说些话……”
搂紧她渐欲冰冷的身体,内心有一丝歉疚,“嗯!”他是对不起她的。不管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的今天,始终在利用她。
“逸轩,我好冷,冷……”
南风笑左手揽着她的肩膀,右手揉搓着她冷冷的身体。“好多了吗?”
耳边传来柳诗卿微弱的声音,“嗯……”
再次呼唤她,“卿儿,卿儿……”低头一看,她已经合上眼。手触到她鼻尖,已经没有呼吸了。
卿儿,对不起!
南风笑抱着她的尸体,狂奔出乾坤殿,在瞧见打斗中那被紫色和白色身影缠着的黄衣人时,立马放下手中的人儿,加入战斗中。
一时之间,天空中出现四道不同的斗气光芒,紫,蓝,金,银,彻底照亮这片夜空。
南风笑在打斗中掀开了那黄衣人的面纱,瞬间呆愣在那。那脸,那脸和千年前的自己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是父皇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