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这样吧,现在没什么证据,只能暂时拘留。”圆脸民警对瘦脸的道,而后又转而问颜雪,“你这边有什么亲戚朋友没有?”
他这意思有人来保释颜雪,事情就这么算了。
瘦脸民警还有些血气方刚,有些不太乐意。圆脸民警冲他,使了使眼色,道:“这事儿听哥的,宁愿绕道走,千万别沾上,到时候不知道怎么死的呢。你先问,我吃口饭,饿死我了。”
瘦脸民警皱了皱眉头,心里却依旧犯嘀咕,不过现实却是如此。他有些心凉,却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让圆脸民警去吃饭,等一下还有工作要做呢。
瘦脸民警终究还是热心一下,觉得颜雪还年轻,能教育教育最好,便开口问道:“你在北京有认识的人不?”
颜雪原本还以为要和梁一优对质呢,没想到民警问了这么一句,愣了好半晌,支吾道:“有。”
瘦脸民警见颜雪一脸呆愣,又好心解释道:“跟你一起来的那两个人已经走了,被家里人保释出去了。你也找人保释吧,以后可别这么傻了。瞧瞧你把自己弄得成什么样子?对得起父母不?辛苦供你上学,怎么就不学好?”
难道这事儿就这么完了,颜雪有点不相信,睁着乌青的眼睛,瞪着民警,喃喃自语道:“这世界上就没有王法了吗?这真是太不公平了。”
圆脸民警边吃饭边劝颜雪:“姑娘,别生气。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你看开点。”哎,这年头,他碰到这样的事儿多了去了,没法子,混哪一行都得有点人,有点关系,才成事儿不是?
瘦脸民警跟颜雪解释了好半天,见她好似听不懂似的,立马火了,拍桌子道:“打不打?不打,没人保释你,就要按情节大小拘留起来,至少要48个小时。”
“拘留是要留案底的,以后出去找工作,估计不太好看吧?”圆脸民警比瘦脸民警更会来事儿,他这么一说倒是让颜雪冷静下来了。
颜雪露出一丝苦笑,低声道:“让我想一想。”
圆脸民警心里想,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还要想一想,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来保释呢。像颜雪这样的姑娘,他也见得多了,跟某些人有那么点暗昧关系。不过,谁会喜欢一个在局子里呆着的女人啊。呵呵!
颜雪犹豫着是给大哥打电话,还是给郑岭南打电话。如果给大哥打电话了,只怕家里,父母那边要知道了。如今她的事儿被闹成这样,也不知道大哥听说了没。应该没有,如果知道了,不管怎么说,都该给她打通电话吧。哪怕是训斥的,她心里也觉得有个着落,呵呵,终究是自己上不了台面,让大哥难堪了。
抛去这些自艾自怜的想法,她又在郑岭南身上打转。这个人自从她酒精中毒那天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如今她和顾希珀的事情闹成这样,也没见他说什么,只怕早不把她忘记了吧。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想到那天开车的女人来,心里有些酸。
想了好半天,颜雪还是没想到一个合适的人。圆脸民警追问道:“还没想好?要不你给那个顾先生打个电话?”
颜雪立时恼了,拉着脸道:“你们是警察,该为人民服务的,怎么也信那些捕风捉影,无中生有的事情呢?我跟那位顾先生根本就不熟悉,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颜雪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这个时候,任何人都帮不了自己,多孤单啊。都说患难见真情,看来她是没有值得付出真情的人或者朋友了。
瘦脸民警递给颜雪一叠纸巾,劝慰道:“你能这么说,就说明你还是有觉悟的,是个好同志,以后好好读书,好好生活。现在先找个人把你保释出去吧,以后还得工作呢。”
颜雪一咬牙,就赌了,道:“我想打个电话。”不过她没带手机。
圆脸民警把手机递给她道:“打吧。”
颜雪拨了郑岭南的电话,对方关机。颜雪对两人傻笑道:“他关机。”
“那还有其他人没有?”瘦脸民警问道。
颜雪这边还在想,门被打开了。两个民警忙站起来道:“李局,你怎么来了?”
李副局长和两位民警一一握手,说了句辛苦,才道:“有个情况,我来看看。”
圆脸民警和瘦脸民警忙收拾了桌子,让李副局长坐下来。李副局长取帽子坐下,盯着颜雪看了看,问道:“你是颜雪是吧?”
颜雪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竟然来了一个局长来审她,红肿的脸掩饰着煞白,心里不安地道:“是。”
“你是姜处长的太太?”李副局长接过圆脸民警的递过来的水,放在桌子上,见颜雪有些茫然,又进一步解释道,“XX部的姜岭南处长。”
颜雪这才有点反应过来,还以为是郑岭南知道她的情况,让人保释她了呢。希冀一下子蹿升老高,她咧了咧嘴角,道:“是。”
“可是XX部姜处长那边说不认识你这个人啊。”事实上,郑岭南此时正在木兰会场开会。李副局长的电话是打到了他单位,秘书接的电话。秘书确实不知道郑岭南已经结婚了,还以为他单身呢,更不知道颜雪是他的太太啊。
闻言,颜雪仿佛弄懂了一些事情似的,露出一抹苦笑,刚刚升起的那一点点希冀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而内心的温度也在李副局接下来的话中渐渐流失。
李副局长浓眉一凝,口气立马严厉几分道:“现在社会上有些个不法分子,冒充官没或者官员家属,在社会上为非作歹,造成极坏的影响。”说着又对两个民警道,“她这个情况你们好好问问,调查清楚,记得向上面汇报一声。以后这种事情,一定要严查,严打,不能助长此风。”
李副局长出了门,颜雪还没回过神来。圆脸民警去送李副局长出去,瘦脸民警递给颜雪一杯水道:“喝点水吧,润润唇。虽然我想相信你,可是现在你这些口供,都对自己不利啊。”
圆脸民警进来,瞥了颜雪一眼,对瘦脸民警道:“你说这姑娘傻不傻?早点找人保释了出去,现在至于吗?”
瘦脸民警有点摸不着头绪,问道:“怎么了?”
圆脸民警轻哼了一声,敛着嘴角,坐下来,没答话,转而问颜雪道:“老实再交代点吧。”
郑岭南是第二天早晨才知道这事儿的,当时秘书是当这个笑话给他讲的。他听了,脸立马拉了下来,一脸黑,冷声道:“给李副局打电话,我有事儿找他。”
秘书本还想嘲笑几句“姓颜的”,听了郑岭南这话,立马收起来嬉笑的心思,低眉去做事了。电话直接从秘书室接过来的,郑岭南扯了扯领带,白牙一露,呵呵笑道:“喂,李局吗?是我,姜岭南。”可笑里却没有丝毫真诚。
李副局长接了郑岭南的电话,笑道:“哎呀,大忙人,好久不见啊,一起吃个饭,我这正有个事情要和您说呢。”
郑岭南也不跟李副局长哈拉,直接开门见山道:“我这也有个事儿要麻烦一下您呢。听说昨天您打电话给我了,怎么问起内人来了?”
李副局长呵呵笑道:“是这样的。有个学生冒充是您的太太,犯了点事儿,我这不确认一下。”
“是不是姓颜?叫颜雪?”郑岭南根本没有给李副局长继续扩充下去的时间,笑着问道,然后又自己答道,“还真是巧了,我姜某人的太太就是姓颜,就是叫颜雪,也还是个学生,在X外读书。”
“哎呀,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吧?”李副局长心里觉得坏了,不会真撞到枪口上去了吧?当时他只听了梁一优的话,说有个学生冒充姜岭南的太太骗人。确认的时候,没找到郑岭南,又是他的秘书接的电话。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李副局长只好弥补。
可话还没说出来,郑岭南就提出要见人:“人还在局子里吗?我去接吧,真是劳烦李副局长打电话通知一声。我太太比较怯懦,怕生,给您添麻烦了。”这话说得太客气了,越客气的话,越代表关系疏远啊。
李副局长讷讷一下道:“哪能然你来接人,我这给您亲自送过去得了。今天我做东,给姜太太压惊。”
“别介啊。谁不知道您大公无私,最爱公事公办啊。”郑岭南说什么都不愿意让他请客,挂了电话,叫秘书进来。
他扫了秘书一眼,冷声道:“小任啊,你秘书也做了有两年了吧?”
任秘书敛着气道:“是。”
“快提干了吧?”郑岭南起身,对着镜子整理衣服,不冷不热地问着。
秘书没答话。郑岭南穿上外套,瞥了她一眼道:“瞧着你挺聪明的。怎么……”话没说完,但是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秘书这次事儿办坏了。
其实,一般来说,秘书应该知道上司有没有太太的,可是郑岭南绯闻不断,却没带过正经太太露过脸。所以,秘书才跟李副局长说没颜雪这个人。她这是没办法,撞到枪口上了。
郑岭南也不是公私不分的人,任秘书的能力还是不错的。他敲打一下,以后做事儿经心着点,不要胡乱替他拿主意就成了。他真不是那种公报私仇的人,随后又安慰道:“我有事儿出去一下,会议推到下午开。以后做事儿细心点,别这么毛毛糙糙的。桌子都没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