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3
宝臧吞了吞口水低下头，试图收敛收敛自己的心情，那时候的场景，仿佛过电影一般在脑海中闪现着，那些画面，对他来说，说是放入梦魇也为过。
“你看到了什么？”
萧笠看出来宝臧的迟疑，他或许在回忆当时的场景，或许……又在犹豫着究竟要不要说出来才好。
他素来都知道，比起来劝导，对犹豫不决的人来说，强硬的态度更管用。
“你告诉我就是了，有什么我们一定可以一起商讨。”
宝臧抬头，看到他眼中的坚定。
其实比起来犹豫，宝臧深知自己的感觉，那一刻回味起来，是分明的害怕和疑惑。
“其实，我看到……”他顿了顿，道：
“我好像被千万人围攻，然后被杀死了。万箭穿心。”
萧笠似乎愣了愣，而后道：
“你觉得那个画面，如何？”
“我，我不知道。”那画面不是静止的，是无边的黑色深渊之中，乍现的画面，不是静止的：
“万人围攻，千夫所指，万箭穿心，无人搭救。”
“你觉得你是他么？”萧笠忽然这么问了。
宝臧似乎愣了愣：“好像，不太相似，他一身盔甲，满身都是血，像极了征战沙场的人……”
就在他回忆的时候，宝臧忽然感觉到，他的肩膀上多了一双手，他轻柔地按在宝臧的肩膀上，他如是道：
“或许，不过是幻象。”
“幻………幻象？”宝臧迟疑了一秒，紧接着道：“可是，我觉得那场景好真实。”
他挠着脑袋，说不明白那引爆自己恐慌的短暂瞬间，其实……
“其实我最后缓过神来了，只要我不信，什么都不足为惧。”
他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子，没有多用力，也就是做做其他的事情，试图转意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你说得很对。”
萧笠知道他此刻的心情，看似矛盾，想得明白却还是无法让自己心里信服：“
你还是担心，这可能就是真的。”
陈述句，仿佛是泉水一般，缓缓流出。
这话，当真是一语中的。
“是。”宝臧眉头浮现出来一丝苦恼的神色：“
我觉得，这很可能，就是真的。”
有一种东西叫做直觉，通常是准的，但是不准的时候，后来我们从来都不会说出来。
“既来之，则安之。那些画面，是真是假，对你来说，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宝臧眉头皱了皱，半信半疑，道：
“真的么？”
“是，就把它当成一场噩梦，让他过去了吧。”
宝臧眉头一动，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宝臧因为，他多都多少少会表达表达自己对这画面的看法，分析一下，这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
今天的他，竟然如此洒脱，一句话，就要让那件事，过去。
“我大概明白你的想法，你是不是在想，自己看到的画面，如果是真的，如果真的和自己有牵扯，那应该如何，是吧？”
宝臧点了点头，他心里确实难安。
“是了，但我要说的事实就是……
该来的，还是会来，就是你担心，也是无用的。
倒是容易无端给凭空给自己增添烦恼。”
“于其担心，不如……如你所想的那样，将自己的本事练就得过硬。”
宝臧沮丧的脑袋缓缓抬头，似乎看到了希望，其实，这的确也是他所想的，但他，似乎很容易就做了决定之后，陷入游移不定的感觉当中。
总是需要一些人抑或是一些话，来将他点醒。
“无论是不是真的，都不用担心。该来的，逃不掉，不该来的，自然也与你无关。
其实，就算是真的，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
过去的事情，只要有一点点的变数，就很有可能出现截然不同的结局。”
所以，萧笠想要说的就是，这么多的原因摆在眼前，宝臧根本就没有任何要退缩的理由。
“好，我明白了。”
晚风吹拂，少年人的心事重重，有时候来得相当快，去得也快，消失到无痕，或许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将那些画面封存起来，暂时没有必要去开启。
萧笠说得其实很对，如果没有准备好应对可能存在的危险，那么就是知道了，又能够如何？
知道了，不等于能够做得到。
他想来应该再清楚不过的。
这么多年作为一个普通人，只有他心底里知道，其实他根本不甘心当一个普通人。
而那么多背后的希冀，和能否真的实践出来，当真是两码事。
“走吧，天色不早了，虽然你年轻，可年轻，也不能这么造。
再不走，可就快要天亮了。”
宝臧点点头，萧笠在前面，他在后面，他又快步跟上了萧笠。
疑窦被解除了，他的心里也平静了不少。
折磨人的事情没了，简直是无事一身轻。脚步轻快，在柔软的地面上快速踩过，此刻脚步轻盈，如同棉花一般。
在这两人快速离开的时候，似乎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背后有一双红色的眼睛，在花丛之中盯了他们一会，默默地看着他们离去。
而后也悄然离开，没了踪影。
……
回来的时候，阿巴和黑哥都已经睡了。
两个小家伙趴在一块，一猫一狗似乎都很疲倦，眼皮紧闭着，均匀的呼吸声传了出来。
这……
萧笠和宝臧面面相觑，这他们都清醒着的时候，也没见有这么和谐，这熟睡了之后，居然如此和睦。
两个人“相拥而眠”的场景，竟然让人觉得该死的温情。
“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两个人居然能累成这样。”
要不是太累了，这一猫一狗，指不定现在还活蹦乱跳呢。
说实话，他们的确么有消耗精力的途径。
两个人整天不是吃就是睡，黑哥倒是还好，就是阿巴，要是没有他的事情，他就是吃饱了睡，然后又睡饱了吃。
这样的生活，也没长上来肉，让人的确委实觉得可惜。宝臧这厢真金白银出去买回来的食物，打水漂，他总归心疼的。
“睡在这里不好。”
萧笠也笑了笑，终究还是这么说道了。
此刻的阿巴和黑哥，两只靠在一块，不在帐篷之中，而是在帐篷之外的地上，两个人竟然如此累，没有力气回窝睡。
这他是没有想到的。
“嗯，这里毕竟冷，天气凉了之后啊，保暖是必须的。”
就算身体条件真的再好，也不能随意作践。
阿巴非同一般，宝臧处于护犊子，也绝不会让他在外面过夜。而黑哥嘛，毕竟是普通黑猫，还是要多照料些的。
萧笠拎起来一只纯白的，顺手丢给宝臧，剩下地上趴着的，此刻还在打着呼噜的黑哥，自然是他自己顺手捡起来，然后也顺手就揣进了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