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9
萧笠和宝臧立马启程，走之前，宝臧看了看那火琴山，脑海之中浮现出来那个叫做火琴的女孩子，那女子唤他请月，可是他又不是请月，却白白承了她的情谊。
“萧笠，魂珠，魂珠好像丢了。”宝臧差点把这事情给忘记了，在幻境之中的时候，那魂珠在水流之中降落，可后来，他们找不到了。
“嗯？这不可能。”萧笠的话，似乎出气了的笃定。
这让宝臧更加觉得不好意思，什么不可能。他是太信任自己了，觉得自己丢掉魂珠不太可能么？的确，他承认，魂珠的确对他有一股子亲昵的意思，但那时候，他确实弄丢了。
“我，确实弄丢了。”
“你可能弄错了。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它的气息。”
“啊，什么？”宝臧原本还沉浸在丢失了宝贵东西的悲伤之中，这会忽然听到萧笠的话，猛然抬起了头。
他说什么？呃，自己身上有魂珠的气息。
萧笠笑了：“敢情宝臧你还没感觉到么？”萧笠指了指他的心口，一种眼光，在宝臧看来似乎可以洞彻世事那般的通透，极其具有传透力：
“你还记得火琴姑娘说过什么么？
她能融了这魂珠，你又何尝不能？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你的力量，可是比火琴还要深厚许多。”
宝臧懵懵懂懂，顺着萧笠的目光，手也缓缓放上了自己的心口，他记得很清楚，那天看到火琴最后手插进自己心窝里的那种决绝，最后将魂珠取了出来——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宝臧其实心里很清楚，这叫做火琴的女子，其实是用自己的性命给了他这颗魂珠。
而此刻，那颗魂珠，竟然不知不觉到了他的心田里。
他的感觉很复杂，既有占有了人家东西的不知所措，又有对那火琴姑娘的缅怀。
性命本来就是很珍贵的，火琴说，她不过是一抹意识凝聚出来的的，但看着她消亡，宝臧还是于心不忍。
“现在……居然在这里么？”
他喃喃自语，萧笠何尝不是个通透人，稍微一揣摩就明白了宝臧的心思，他道：
“人死不能复生，活这的人，要带着的已死之人的希冀，更好地活着，任凭谁其实都是向死而生的，所以，唯一要做的，就是珍惜你这些时间。”
因为，来之不易。
宝臧的手放在心口上，夜风很凉，但他的心脏很暖。
“嗯，我明白的。”
“走吧，山下的汗血宝马受苦了，还有黑哥的母亲，就快要醒来了，或许我们回去，还能刚好赶上。他们母子相聚，也是好事。”
“嗯。”
宝臧最后回望一眼，终于收回了目光，这一收回，就不再留恋。
前路漫漫，对宝臧来说，也是危险重重，以后，或许还会遇到比此番火琴山经历还要再凶险上百倍的场面。
只是，他不应该怕的。能抵御害怕的，应该是手头的力量。
是了，是手上的力量。
盲目不害怕的人，不能说是勇敢，只能说是莽撞，明知道自己没有底气，还敢装做有底气的样子，或许能奏效一时，但经不起考量，或许第二次就会露出马脚，稍微一捶打，就会原形毕露。
他握紧了手，跟了上去。
“宝臧，火琴山马上就要塌了。”
“啊？什么？”
他分明听到了，还是不可置信：“现在，不是已经塌了么？”
“嗯，这算是塌了，但更深程度的塌陷，马上就要来临。你看——”
萧笠回头手一指，果然看见原本已经成为废墟的火琴山，此刻竟然高度还在下降，伴随着轰隆轰隆作响的声音，山的高度，逐渐削减。
“这……”怎么会这样？宝臧惊呆，甚至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支撑火琴山的神物，你已经拿走了，这就是它转瞬即消亡的原因。你出了火琴山的边界，它自然没有存在着的必要，也没有能够继续维持的力量了。”
萧笠的声音飘飘悠悠，当真就像这倏忽吹过来的晚风。
“走吧，不要紧的。该消亡的终究会消亡，阻挡不得的。你拿走了应该拿走的东西，这才是值得庆幸的。”
“值得庆幸，你是说？”
“是，这火琴山，兽潮出现过，本身运转的能量已经少了很多，如果你再迟上一年半载，恐怕看到的，就是现在的场景。”
当一切的巍峨的气势都散尽，当一切盛放般的浮华都隐匿，这曾经存在的火琴山，终归回归了齑粉的状态。
后来的人，如果看到地上的一摊土，恐怕也不会联想到它曾经竟然是巍峨壮丽的火琴山吧。
“不用为它惋惜，火琴山的存在有它的意义，它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萧笠兀自往前走，决绝的背影让宝臧一怔，随后愣了愣，也还是跟了上去。
马车已经找到，一切都准备就绪，宝臧一行人先去看了看黑哥的母亲，做了一番告别，之后就上路了。
……
一路奔波颠簸，宝臧觉得自己的屁股都快要开花了，一路上坐着的姿式换了七八个，就在他不知道今夕何夕恍恍惚惚的时候，忽然听到萧笠将马叫停的声音。
天知道，他都快感动哭了。
终于到了。
“下来吧，不是呆在马车上早就不舒服了么？”
萧笠下马之后，如是对车内的人说道。
好吧，宝臧知道，这是在跟他说话。
他确实很心疼自己的屁股，但同时，也心疼萧笠的屁股。
他的屁股下是有软垫支撑着的，可萧笠屁股下，什么都没有，一路上紧贴着的就是硬实的木板，想来比他不舒服多了。
只是，这一路上的颠簸程度，远甚之前，宝臧甚至有错觉，自己就是被放在筛糠之中疯狂抖，而他重心不稳晃来晃去。
“我们要的是速度，既然要速度，那必然要付出一点代价，毕竟是山路，这里的山脉太曲折，不好走。”
他说得代价，就是他们疯狂颠簸，差点不成人样。
“嗯，我原本以为，没有这么颠簸的。
想来你这车夫比我坐着的肯定呀辛苦多了，抱歉。”
“不要紧，毕竟我厉害。”
“……”宝臧无语，萧笠总之是时候就来一把自恋，让他措手不及。
宝臧摇头蹬了蹬萧笠，马上下车。
再不下车，他的屁股可能下一秒就要反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