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还杵在这里干嘛?既然不学老子的丹术,就快点滚回去!”
不耐烦的声音传入白苏子的耳朵,让他醒转过来。
第一时间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还好,触感浓密柔润,往下一捋,乌青的发丝盘绕在指尖。
“嗯,很好,非常牢实。”轻轻拽了拽发梢,没有任何脱落的迹象,白苏子很是满意。
木子昔本来还想继续催促,但看到白苏子在那细致的抚摸着头发,脸上还不时露出难以言说的表情,不由得身体一阵恶寒,不敢再开口。
好一阵过后,白苏子才总算看到悬浮在眼前的令牌。这玩意儿浑身漆黑,看不出材质,表面布满古朴的浮雕,正滴溜溜的转得欢快。
“就是你这小东西,害我顶着个破光头不知道多少岁月!”
看到令牌,白苏子又感觉头上发凉,连忙用手捂住头顶,再次确认头发的茂密程度后,才放下心来。
“小子,你叽叽歪歪的说些啥呢?是不是舍不得老子,想要留在这里继续陪我?”
见白苏子总算正常一些,木子昔才开口,虽然口气骂骂咧咧的,但眼神里的不舍却出卖了他。
白苏子没有反驳,微微抿嘴,露出一丝笑意。在令牌的世界里,他陪着木前辈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却从没见过他这样的一面。
直觉告诉白苏子,这才是前辈真实的性格,令牌里,前辈虽然总是变换着人格,却从来没有做过真正的自己。
想到这里,白苏子竟然伸出手摸了摸小童的头。这出乎意料的动作,让木子昔一时无法反应,竟任由他轻柔的摩挲着。
“额——呵呵呵——”
感受到手中原本柔软的头发渐渐变得如钢针般扎手,白苏子赶紧把手收回来,老老实实背在身后,尴尬的笑着。
“臭小子,想死就明说,老子肯定成全你!”
木子昔小脸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大喝道。
“前辈,冷静,冷静,我这就离开。”
白苏子说罢,作势要往岩壁下跳,木子昔见这情形,也不再生气,而是略带惆怅的说:
“快走吧小子,这几天老子都快把你看腻了,记得不要再回来!”
看着口是心非,死鸭子嘴硬的木前辈,白苏子感到有些温馨。对于他到底是否穿越到过去,并改变了过去,青衣少年也不敢肯定。
在石窟中看到的场景,让白苏子有了一些猜想,虽然不知真假,但也让他对木前辈有了更加亲切的感觉。
“走了,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再回来看你。”
白苏子站在岩壁边缘,和木子昔告别。在令牌的世界里,除了丹术外,他也学会很多法术,纵使现在修为弱小,也能保证自己安然的落到谷底。
“还有,木前辈,你现在的样子,其实挺好的。”
说罢,白苏子大笑着跳下悬崖。
在玉佩淡淡光幕的守护之下,白苏子无惊无险的穿过雷火云层,在即将落到地面时,掐诀施展一个轻身术,稳稳的落到地上。
一道流光追上白苏子,落入他的怀里,拿出来一看,正是那块古朴的令牌。
“既然你这么想跟着我,那就收下你吧。”
觉得令牌是被自己的人格魅力吸引来,死皮赖脸的想要认自己为主,白苏子很是开心的收下这个小跟班。
“啊!”
一声惨嚎惊动臆想中的白苏子,他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青年的脑子被钻出一个窟窿,一根细长的管子插在上面,一抽一抽的蠕动着,像是在吸食着什么东西。
青年眼球爆出,脸上像瘪下去一圈似的,看起来十分骇人。没过多久,他的脑髓被鬼脸吸食完毕,心脏处冒出一颗灰扑扑的丹药,沉入滚滚丹河中,消失不见。
鬼脸仍然漂浮在半空,原本诡异阴邪的面目,逐渐长出健全的五官,竟然与那被吸干的青年一模一样。
鬼脸看到白苏子,十分惊恐的张嘴,想要吼出什么,但因为没有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不一会儿,青年五官消失,鬼脸又变回原来的模样,也重新化作丹药,沉入丹河。
白苏子看懂了青年的口型,那是在喊:“救我!”
“丹河不是善心海的支流吗?里面的丹药不是善心吗?怎么感觉如此邪诡?”
疑惑的自语一声,白苏子环视一圈,发现谷底的人数已经少去大半,老板娘,第九不言,丹府少主都消失不见。
“老板娘应该没事,丹府少主看起来成竹在胸,也不大可能出问题,就是不知道老九通过这次考验没有?”
心中有些焦急,白苏子想要离开此处。感受到主人的心情,令牌微微发热,似乎在说自己能够带他离开这里。
“咦,等等,这个可有点意思!”
停止了令牌的发动,白苏子带着三分惊讶,七分好奇的盯着谷中的一人。
此人正是与白苏子有过一战之缘的丹府四公子,他的背后居然生出四张鬼脸,四根细长的管状舌头绕着他的脖子,仿佛随时可以将他勒死一般。
四公子身上冒出大量黑气,死死抵抗着舌头的缠扰,眉头紧蹙,额上挂着豆大的汗珠,嘴唇展开,露出咬得死死的血红牙齿,好似在忍受莫大的痛苦一般。脸上一半黑,一半红,看起来甚是惊悚。
“这红色的半脸是被憋着了?那这黑色的半脸又是啥?”
白苏子好奇的想着。他都佩服这位四公子,身后的鬼脸都能凑成一桌麻将了,居然还能死扛着,这毅力可真够吓人的。
看起来这位仁兄还要和鬼脸缠斗很久,白苏子也不再耽搁,心里默默催促令牌,从峡谷消失。
四公子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瞳孔里透露着阴森的光芒,看向白苏子消失的地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嗓音嘶哑,已不是人类的声音。
“诶,老大,你可算出来了,你是我们最后出来的,不行哦。”
白苏子还没从传送的眩晕感中恢复过来,一个声音便抢先说到。不用猜,这里会这么说话的,只有第九不言一人。
“老九啊,我告诉你,男人不能说不行。你要真是不行,我给你炼点丹药,保证让你连战十天!”
白苏子欢乐的怼着,在令牌世界里呆了无数年,听到久违的熟悉声音,总是让他有些兴奋。
“啊呀!你变了,这么无耻的话都能说得出来,你还是那个纯情的少年老大吗?”
第九不言十分惊讶,围着白苏子左三圈右三圈的绕着,想要搞清楚自家老大是不是被啥东西给夺舍了。
老板娘面红耳赤,显然听出了白苏子的话外之音,低头啐了一口,接着又抬起头,也是在奇怪为啥一向不谙世事的少年,会说出这般二流子的言语。
“别挨我那么近,离我的头发远点儿!”
见第九不言在周围转来转去,白苏子小心的护着自己的头发,呵斥一声。
“老大,你——”
第九不言停下来,还想说话,却被白苏子打断。
“我变了?我变啥了?老九,明明是你思想太污,想歪了,居然还有脸说我!”
白苏子一本正经的说着,脸上一片纯洁。为证明自己没有说错话,还翻出手掌,掌心冒出一团青色火焰,几种药材从包裹自动投入火焰,转瞬便融化成药液,三颗丹药缓缓在火中成型。
“诺,你看,我说的就是这种丹药,老九你吃了,保证能够和别人打上十天不会累!”
白苏子看着手中的丹药,随意的说道。丹药成色还不错,看来那么长时间的练习真不是白来的,纵使修为大减,也还在水准之上。
白苏子并不是变坏了,百世轮回里,他早已经成熟,只是这部分的记忆还有性格,被他刻意压制着。
只是令牌里,为了给木子昔讲故事,也为了能度过那般无聊而漫长的时光,白苏子重新好好梳理了轮回的记忆,如今重见故人,太过高兴,自然而然的就这般说起话来。
“嘶~”
周围传来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老板娘和第九不言根本没有注意白苏子后面说的话,只因青衣少年的手段太过惊人,掌中成丹,这是六品以上的丹师才能勉强掌握的技巧!
而且一次性成丹三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本能一般,这恐怕七品大丹师也难以办到。一个少年竟有如此手段,简直就像是老天在开玩笑一般!
“额——”
意识到这里不再是在岩壁上,自己的这番作为确实有点惊世骇俗,白苏子眼珠急转,正在紧急想办法解释。
“大家不要被他骗了,这不过就是个哗众取宠的小子。这种手法我小时候见过,不过是一种江湖骗术,障眼法而已!”
人群中一个青年大声嚷嚷道,引发周围人群一片认同之声。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这么小的少年,怎么可能有七品丹师的修为。”
“正是,正是,连我一时不察,都被唬住了,真是可恨。小小年纪,好的不学,非要去学那么歪门邪道!”
“大人说得甚为有理!……”
白苏子诧异的看着那个青年,好人啊,他正想着该如何解释,这下倒可以省些力气了。
“老大,那些人这么说你,太过分了,我去找他们理论!”
第九不言义愤填膺,自己可以打趣老大,但别人,绝对不行!
“是啊,白公子,你的人格我们最清楚。就算不是六品丹术,但也绝不会弄那些骗人的东西,他们确实有些过分。”
老板娘也默默挽起袖子,做出要大干一番的模样。
“没事,随他们怎么说。“
白苏子倒十分淡然,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辩丹大会的时间还长,打脸的时间有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