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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到不了的未来

蓝翎是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的,揉揉眼睛,不知道在浑浑噩噩中睡着了多长的时间,她抬眼的瞬间看见两个人走进房子的身影。

是叶尘霖和蓝瑛,他们回来了,吵醒了她。

蓝翎伸手紧了紧太阳,“你们回……”她的话说到一半便卡住,映入眼帘的是满脸通红的蓝瑛,她笑着柔软的身躯完全靠在身边的叶尘霖身上。

“嘘。”叶尘霖伸手在唇上 比了比,示意她别大声,“她喝醉了,就快睡着了。”

“你让她喝酒了?!”蓝翎不由得提高了音调,一路追随着两人的身影,直到叶尘霖将呼吸开始平稳的蓝瑛的身子放在了他房间的大床上。

他转过身子看着紧紧跟在身后,就快和他身躯贴一起的蓝翎,“怎么,你也要进来?”

叶尘霖口中轻佻的语气让蓝翎着急了起来,她紧紧拽住他的手将他带离了房间,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便克制不住的大声吼了出来,“你说过不会动她的!”

“我什么时候动她了。”叶尘霖轻松的反驳,说的顺其自然,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一般,“我答应过你,不会再报仇。”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蓝翎紧紧皱着眉头,不解的盯着他,“蓝瑛只是个小女孩,你对她做的这一切都会让她无法自拔的爱上你,接着你就可以开始你的计划……还是说你已经开始了?”她喋喋不休的说出自己的想法,越说心里越是发凉,今晚只是一个开始,她开始不安。

“什么计划,你以为我要做什么?”叶尘霖眯起眼睛看向她,像是一个狡诈的猎人,眼睁睁的盯着自己设下的圈套里走进一个又一个的猎物。

“就像你对我做的一样,靠近我,诱惑我,企图让我爱上你……”直到话语脱口而出,蓝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但是已经收不回来了。

“所以,你爱上我了?”他长臂一伸,将她的身躯抵在了胸膛和房门之间,低下头,故意将呼吸吐露在她最敏感的耳畔,注意到蓝翎的轻颤,他满意的微笑。

“我……”蓝翎刻意扭过头,想要忽略他对自己的影响,效果却显然易见,她被困在狭窄的空间里,根本没办法移动身躯,她的动作让整个白皙的颈部都落入叶尘霖眼中。

“你什么?”他紧紧逼着,想要得到她的回答。

“我没有喜欢你。”蓝翎紧紧闭上眼睛,才一字一句的吐出简短的一句话。

“……没有?”叶尘霖重复着,在她耳边。

“没有。”她再一次确认。

“既然这样,你凭什么认为这是我的计划?”下一瞬间,叶尘霖冷冷的松开她,恶狠狠的否定了她之前的猜测。

“你是故意的。”蓝翎没办法说明些什么,但是她知道叶尘霖不是无意的。

“你凭什么说这些话,就凭你上过我的床?”叶尘霖气急败坏的嘲讽道,他眯起眼睛,冷淡的语气就连空气都能一瞬间冻结。

“你是什么意思?”蓝翎抬起眼神,里面有受伤的神色,他明知道她是清白的,却还是开口侮辱她。

“她和你不一样,这不是你说的吗。”他巧妙的用她的话堵了回去,“我知道。”重点在最后三个字里。

“那你就放了她,蓝瑛过一段时间就会回去继续她的学业了,她玩不起你的爱情游戏。”蓝翎急急扯住他的袖子。

“我是认真的。”仿佛是第一次,从叶尘霖嘴里说出认真这两个字,蓝翎的心一瞬间仿佛停止了心跳一般,在下一秒才开始重新跳动。

她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是认真的。”叶尘霖深深的看进蓝翎的眼睛里,神色中竟然闪现着一丝认真,他难得的严肃,蓝翎的瞳孔里倒映出他的样子,“我已经和她谈过了婚礼的事,大概在下个月。“

“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高空坠落,又像是有什么破碎掉,蓝翎只觉得自己无法呼吸。

过了好久好久,眼前站着的人没有任何动作,她却僵硬着身体,缓缓的抬起了手臂。“……结婚?”

“嗯,这样你还怀疑吗?”叶尘霖淡然的问。

她抬起的手捂住了脸颊,让他无法看清楚上面闪亮的究竟是泪水还是别的什么,只在下一秒,蓝翎便放下了手掌,她装作笑的无所谓“……只是有点太快了。”

“还好吧,现在才月初,场地和衣服都需要准备,两个月的时候足够了。”叶尘霖假装低下头不去看她,眼角的神色却丝毫没有错过她的变化。

蓝翎在微笑,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笑容,她伸手将耳朵前面的头发拨了过去,“她……同意了?”

“嗯,她没有意见。”叶尘霖移动身子,倚靠在墙边点燃了一支烟,火光将黑暗的空间照出一丝丝的光亮,但是蓝翎 却丝毫不觉得明亮。

只有一片黑暗。

从头到尾,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都是黑色的。

她甚至就快要看不见。

“可是,为什么……她是你喜欢的类型?”强颜欢笑的,蓝翎故意抬起眼睛看向他,玩笑式的问,“我以为你喜欢的是风情万种的大美人。”

“也许吧。”叶尘霖勾起唇角的微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心里已经有了一丝把握。

“……”他的话让蓝翎没办法再扯出什么话题,只能轻轻的点点头,表示她明白了。

“你会参加吧,我的婚礼?”他看似无意的吐出这么一句话。

蓝翎根本没有听进去,神情恍惚之间应了“嗯”的一声,她不知道她答应了些什么。

“那就好。”叶尘霖满意的笑了,他转身走进了房间。“时间不早了,晚安。”

“……晚安。”蓝翎下意识的点头,叶尘霖没有停留,一瞬间便关上了房间的门。

那是他的房间,现在里面却睡着喝醉酒的蓝瑛。

蓝翎扯出一抹最苦涩的笑意,想不到他们竟然将复仇的故事变成了爱情小说,她笑着笑着,伸手抹去脸上越来越多的泪水……

事情早就超出了她可以控制的范围,她也没办法再去理睬叶尘霖和蓝瑛的事了。

就这样子吧,只有她离开了,就什么事都结束了。

属于他们的一切,都是过去。

“嘀铃铃……”回响在深夜的铃声,听起来刺耳又明显,蓝翎缓慢走下楼梯的身影顿了顿,麻木的按下了通话键……“喂?”

“小翎,是爸爸。”电话那头的声音,居然是许久不见的蓝强宇,他轻轻咳了几声,“你还好吗?”

“……我……”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蓝翎吓了一大跳,许久不曾出现的人一下子全部都回到了她的生命中,“爸爸,你怎么突然……”

“蓝瑛找到了你,我就问她拿了电话号码,小翎啊……”蓝强宇的话卡在了中间,停顿好一会儿才又开始了诉说,“这些年,你受苦了。”

他当年把一堆烂摊子丢给了这个年轻的女孩子,到最后自己落得清闲,还出了国找到亲人,只留下她孤单的一个人,这次蓝瑛回国,没有想到会这么容易便找到了她。

“没有的事,我很好。”蓝翎深吸一口气,走进属于自己的房间里,身子一软便倒在了床上。

她觉得全身的力气,在一点一点的丧失掉,就像是一个泄完了气的球,变成了空荡荡的一层皮。

什么都没有了。

“哎,蓝瑛说你不愿意来和我们一起生活,我想你终究还是在意的,”蓝强宇语重心长的说道,他知道自己对不起蓝翎,“蓝家的一切都让你承担了,真是对不住了。”

“爸爸,你别说这些了,”蓝翎侧着身子躺在床上,泪水 从左眼流出来经过右眼,再落在枕头边,她的心好痛,“我没事,倒是蓝瑛……”

在她脱口而出的瞬间,才明白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蓝瑛怎么了?”

“没事,她要结婚了,是和……”蓝翎想了又想,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叶尘霖和蓝家的关系,她嗫嚅了一番,“爸爸,你要不劝劝她?”

“喔,结婚的事她已经跟我说过了,是和蓝家的仇人对吗?”蓝强宇意外的知晓了一切,竟然反问蓝翎,“你想说的,是这个对吗?”

“……”他的坦白让蓝翎满肚子的话一下子咽了回去,原来他们都知道了看起来只有她是最晚得到消息的人,她苦笑着,随即意识到对方并看不到,“没有问题吗?”

“爸爸年轻的时候做过错事,总需要解决的。”

蓝翎静静的等着他说完整个故事。

“叶尘霖已经跟你说过了吧,我的确偷窃了叶家的股份,虽然无意伤人,却造成了无法挽救的后果,”蓝强宇轻轻叹了一口气,电话那头的蓝翎没有一点反应,像是失去了呼吸一般,一点声音也不曾发出,但是他知道她在,“他的确很恨我,但是他说只要我同意婚礼,那么这一切就当做是过去,他不会再追究。”

……不再追究,过去?!

蓝翎的脑子一瞬间“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在脑海中点燃,爆炸了一般,声音甚至可以震动整个地球表面。

他是怎么说的,他恨蓝家,他不会放过蓝强宇,他要报仇。

她为了他的仇恨,甚至连自尊都不要了,甚至放低姿态去感受他的感受,告诉自己他也是受害者。

蓝翎以为自己的善解人意可以让他充满仇恨的心溶解,她也以为时间可以改变这一切,让固执的心情最终软化,结果呢。

她只觉得自己是个笑话,原来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她什么作用都没有。

蓝瑛的出现,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

叶尘霖愿意为了她,把过去都抛弃掉,那么,还有什么,是不能过去的呢。

“小翎,小翎你还在吗?”许久没有听到回应,蓝强宇不由得轻轻出声确认,“你……没事吧?”

“没事。”蓝翎摇摇头,又努力吸了吸鼻子,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爸爸你放心就好。”

也许她应该阻止这场婚礼,或者还是为叶尘霖说些好话,才能显得正常一些?蓝翎不知道她该摆出什么样的姿态才是最自然的,所以她只能在脑海一片混乱的时候应着些单音节的字眼。

“你是不是不太高兴?”蓝强宇在另一头小心翼翼的问道,“我知道叶尘霖伤害了你……他也觉得很抱歉,但是,他会尽量弥补的。”弥补……他要怎么弥补,他把她从一大堆债务中解救出来,让她彻底脱离了夜店的生活,她应该感谢才对,蓝翎紧紧闭上眼睛又睁开,“不,你说错了,他没有伤害我,我才 应该谢谢他。”

“小翎,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像是为了求证些什么,蓝强宇特意的问。

“在意什么?”蓝翎爽朗的一笑,摆摆手顺便推开了衣柜的门,里面的衣服都是叶尘霖买给她的,一层一层的堆放在一起,有很多件,说起来他对自己真的很不错了,她还能在意些什么呢,“你以为我在意的是什么?”

她不该在意的,不管是叶尘霖还是蓝瑛,都不是属于她的人,她没资格。

“没……只是听你的语气好像不太开心……”蓝强宇自知失言,只能勉强将就着找个借口凑合。“你和叶尘霖,没什么事?”“当然没有。”合上衣柜的门,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蓝翎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却又无法立刻睡着,一点睡意也没有,“你们都想多了。”

他们都问她同一个问题,是太看得起她了吧,在叶尘霖心里根本没有她的地方,她们又怎么会有关系。

“那……你早点休息。”深深叹了一口气,蓝强宇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挂断电话之后,整个空间的清净能让人发疯,蓝翎就这么躺在床上,一个人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脑海现的全部都是叶尘霖和蓝瑛在一起的画面,她虽然没有见过,却被这样的画面所充斥着,几乎快要发疯。

“啊……”在没有任何声响的夜里,隔壁房间突如其来的尖叫声,以及接踵而至的暧昧声响像是绳索一般牵扯住她的神经。

蓝翎的身躯一瞬间僵硬了起来,她知道那是什么声音。

男人的粗吼和女人的低叹……她已经分不清楚这些是她的幻想还是真实存在的,一旦意识到便再也无法摆脱,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些什么。

她以为他至少是在意自己的,自己是不同的。

到头来,只有蓝瑛是不同的,而自己对于他的意义,恐怕只是在床上吧。

蓝翎死死的咬着唇,捂住耳朵,情愿相信这一切都只是幻觉。

叶尘霖和蓝瑛……他们正在一起。

这样想着,她渐渐的失去了意识,又一次,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眼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头顶白花花的天花板和灼眼的黄色灯光。

蓝翎在床上睡了过去,长时间的劳累和不适让她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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