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根滚圆的红漆柱子与土黄色瓦屋组成的凉亭里正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子身着华丽,气度不凡,女子容貌艳丽,盈盈一握。
走进一看,这二人正是前来拜访丞相府的太子路恒与丞相府大小姐时浅。
只见时浅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听着太子路恒的唠叨,把玩着桌上的茶杯,看着像是在听着路恒说话,但其实她意识已经飘向了远方。
每次太子从付姐姐那里受到伤害时总会到这里来和自己发发牢骚,时浅已经习惯了。父亲却以为太子是喜欢自己才会常来,让时浅郁闷不已。但偏偏这件事情太子又嘱托过不能说给其他人,害怕污了付姐姐的声誉。但是时浅很想说,你不想祸害到付姐姐干嘛和我说啊,自己默默留在心里不就好了?那你就不怕祸害到我的声誉吗,虽然我也没什么声誉吧!
丞相府大小姐时浅的一无是处而且又刁蛮任性在京城是出了名了,所以声誉这种东西对时浅来说,有没有的吧,都无所谓了。
忽然,余光好像看到了两个身影正在往这边走来,时浅连忙制止了路恒再继续说下去,看着路恒疑惑的眼神,时浅指了指他的后面。路恒顺势望去,果然看到一男一女正在往这边走来。看着时浅调侃道“下次,我该把你传到我的东宫去,这样就不会有人打扰了”
“哎,别”时浅连忙阻止道“由于你常来已经引起我爹爹的误会了,若再把我传到东宫,那岂不是天下人都误会”
“那不挺好”路恒温和道“难道东宫太子妃的身份还配不上你”
时浅撇撇嘴“那付姐姐呢”
听到此,路恒不自觉低下了头,苦涩道“她爱的人,不是我”
“哎呀哎呀”时浅摆摆手,她最不喜欢这种场景了“既然你不想见她,我去帮你拦下”说完,转身朝凉亭外走去。
时浅不明白路恒的自卑到底从哪里来的,她不明白为什么,爱会让这个曾临朝听政都不曾胆怯的太子会如此的不自信。她不懂,她也不想懂。但她不知道的时,当属于她的那个人到来时,在那一瞬间,她便懂了。
走上前,将时莜与时昊拦在了凉亭外,狠狠瞪了一眼时昊,明明自己已经用铁钉拦住了时莜,依照她的性子,她肯定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将铁钉扫除,毕竟她还是要维护一个总被自己欺负却不敢反抗的形象。本来计划都好好的,却偏偏被时昊破坏了。
见时浅瞪着时昊,时浅连忙上前一步,对着时浅微微行了一礼,委屈道“姐姐别怪哥哥,是悠儿,是悠儿求着哥哥带悠儿出来的”
时莜说的很是委屈,好像是时浅天天在关她禁闭,将她锁在家里,不让她出门一般。事实上虽然时浅也真的有此想法,她是真不想看见时莜。但依照爹爹的性子,恐怕爹爹回来后,她就能出来,然后自己还会再次受到爹爹的惩罚。
时莜的话让时浅生气不已,指着时莜怒道“什么叫怪大哥,我为什么要怪大哥,如今胆肥了,敢当着我的面,挑拨我与大哥的关系?”
“悠儿没有”时莜睁着水汪汪的可怜兮兮的看着时昊解释道,此时她明白,只有在时昊面前营造的形象越委屈,他们对自己的喜爱便越深。不是有句老话这么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时莜承认,她是不喜欢时浅,她不想丞相府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其他的小姐,尤其是时浅还是爹爹原配的孩子。每次听到府里嘴碎的吓人说自己是冒牌货时,她对时浅的恨意便多一分,若没有她,丞相府就自己一个小姐,谁还会说自己冒牌。
但是对时昊却是真的喜欢,这些年来,时昊处处照顾自己,就好比今早,自己不能出门就专门派人将时昊请了过来,这不,才不过半个时辰,他就来了。而且,整个大魏,除了皇子,还有谁的身份能比时昊尊贵。
义父是当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他自己,又是少年将军,掌管长安城四分之一的兵力,前途无可限量,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自己的郡主身份。而且爹爹也答应过自己,要将自己许配给时昊。
但是在时莜心里,太子却是第一人选,毕竟这太子可是未来的皇上,而且以自己的身份,就算当不了太子正妃,那肯定也是侧妃,未来也属于贵妃级别的。每次想到此处,时莜就有些兴奋,好像自己已经是贵妃娘娘了一般。
看着时莜泫然泣下的表情,内心有些烦躁,但还是板着脸对着时浅严肃道“浅儿,好好说话”
时浅翻了个白眼,不理会时昊,她这时是有些生气的,才不会理会他。
时昊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知道她这任性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不再理会时莜,大步跨进了凉亭。
时莜本想跟着时昊一起进去凉亭,不了却被时浅拦了下来,只见时浅双手抱胸,状作无意的说道“怎么,大哥与太子商量国家大事,你也要一起偷听?”
愤愤的看了一眼时浅,若不是她,自己今日定已与太子哥哥说话了,每次都是她阻拦自己与太子哥哥说话。
碍于平日里塑造的形象,时莜往后退了几步,柔柔的对时浅微微屈了屈膝,道“那悠儿在这里等着”
时浅好笑的看着时莜,知道她心里在想写什么,心里更加不屑了,不知深浅。
“那你等着吧,我先走了”时浅无所谓道,她知道,一旦大哥与太子商讨起国事,没有两个时辰是完不了的。眼见正午将临,听着太子唠叨了一上午,都有些饿了呢。
见时浅走了,时莜不自觉松了口气,碍事的人终于走了。眼冒星光的看着亭子里的两个人,都是天之骄子,只有他们,才能配得上自己,时莜暗暗想着。
眼见日头越升越高,时莜站在那里也热的不行,丫鬟曾不止一次的劝说时莜先去另一个凉亭歇息片刻,吃点东西恢复些体力再来。
时莜不肯,她觉得自己站在这里越是可怜,就越能博得厅内两人的同情与怜爱。时莜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将怜爱变成独爱,宠爱。
时莜这一站,就是两个时辰。终于,二人商议好了接下来的计划,相视一笑,对接下来的发生的一切充满了自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好了,既然计划已定,去传些膳食吧,正好本宫也有些饿了”
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间已经到未时了,正好自己也有些饿了。时昊笑了笑“好,正好厨房近日发明了一些新的菜色,太子不妨一起尝一尝”
太子爽朗笑了一声“哈哈,好啊,说实话,本宫啊真想把你家的厨子挖到我东宫去,做的饭菜简直比御膳房的还要好吃”
时昊但笑不语,他其实也觉得自己家的厨子做饭比御膳房稍微好一些。
刚出凉亭,二人就看见了还在那里等待的时莜,时昊有些诧异,凉亭四周皆有帷幔,在时昊与太子商议国事起,旁边的人就很有眼色的将帷幔放下,所以以为她早早便已离去,却没想到,现在还在这里。
“你在这里做甚”太子不太喜欢时莜,认为她太过于柔弱,缺少一些端庄与大气。而且,据他所知,时莜还曾公然嘲讽过他的付姑娘。所说君子不与女子计较,但太子却比之前更加厌恶她了。
时莜一愣,似乎没想到太子对待自己这么冷酷,但还是柔柔的对着太子福了福身“臣女听闻太子来丞相府,特意前来拜访,看是否还有照顾不周之处”
一副主人家的做派更让太子有些不喜,这是时浅与时昊的家,何时轮到她这个冒牌郡主来当家做主了。
是的,在太子的心理,这丞相府从来就不是时莜的家。自丞相夫人出家为尼后,丞相府有近五年时间没有当家做主的女主人,直到裴艳青的到来。而在这五年间,丞相府几乎就是太子的第二个家,也是在裴艳青到来后,皇帝便下令要太子开始学习礼法。
不管是因为自己到了学习礼法的年岁,还是因为男女七岁不同席,到了该避嫌的年纪。在他年幼的意识里,就是因为丞相夫人和这个时莜到来才会如此,才会让自己不能再如往日一般,整日来丞相府玩耍。所以,从小开始,太子就不甚喜欢时莜。
太子点点头“好了,拜访已然拜访过了,还请时小姐回去吧。再有,有时昊在此,想必也不会怠慢了本宫,时小姐尽管放心就是。”
时莜此刻委屈的想哭,明明自己在这里等了这么长时间,连午饭都没吃,都换来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自己才说了一句话,便想着将自己赶走,自己就这么惹人厌吗?
见时莜这泫然欲泣的神情,时昊有些无奈,若今日之事传到父亲耳朵,自己少不了又是一顿惩罚。近日事情有些多,实在没有心情再去应对父亲的惩罚,时昊淡淡道“还没吃饭吧,不如一起”
“好”时莜开心道。还是哥哥疼爱自己。低下头,时莜偷偷的看向太子,在触及到太子的目光后,时莜迅速转移了实现,将小女儿的心态尽显无疑。
若是常人看到此番情景,被时莜如此美人爱慕,定是开心的找不着北了。但太子是谁,他不想佛了时昊的好意,但也不想就这么与时莜一起吃饭,似乎想到什么,太子笑了笑,对旁边人道“你去问问时大小姐吃了没,请她一起”
时昊“……”
时莜委屈的撇撇嘴,不再说话。其实她的心里已经咒骂了时浅无数遍了,虽然这件事时浅真的很无辜吧。
正在闺房内与田七一起下棋的时浅,听到此,很果断的拒绝了,但听到时莜一起时,又得知时莜在那里等待了两个没吃午饭,顿时心里有了坏主意。
清了清嗓子,只见时浅对着来人拿腔拿调道“过午不食方显淑女本色”
那人点点头,准备出门时,却又见时浅嘱咐道“一定要把我原话传给太子哦”
说完,待那人出去后,田七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小姐,你这是让那郡主吃还是不吃啊”
时浅无所谓道“管她呢,她要能忍就别吃”说着,往棋盘的右上角下了一子,有些兴奋道“哎,你这些要被我吃掉咯”
田七连忙上前拦住了棋盘,组织时浅将棋子捡走,嘴里说着“不公平,你趁我出神,误导我,不行不行,重来”
时浅将棋子稳稳的拿在手中,傲娇道“落子无悔,不许耍赖”
田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