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老克里斯一拍大腿,大意了大意了!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这死猪怕是说梦话都带着粗口,哪里会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不过也不怪老克里斯会大意,毕竟连纪唐这么精明的家伙,都在肥螃这张嘴上遭了不少罪,他一个亡灵法师翻来覆去就是些“你个荒原上的愚蠢地精,墓穴里的腐臭尸鬼”,怎么可能玩的赢肥螃这货。
守卫哄笑中,纪唐抬起了左手,示意大家安静。而后头也不回的朝自己身后勾了勾手。肥螃眼尖,两三步跨了过去:“老板,发现什么了?”
守卫们果真训练有素,只是瞬间,整个甬道内便寂静得只剩下前进的脚步声。待厄加特上前之后,守卫们也做好了防御准备,将纪唐与肥螃簇拥了起来。
“果然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啊!”纪唐哼笑了一声,看着挡在甬道前方这一扇爬满了青苔的巨大石门。
巨大石门上纂刻着左右对称的繁复纹路,纪唐仔细在脑海里搜索了许久,也没有想到这个纹路是属于哪个家族,亦或者是哪个曾经存在过的国度。
砂石尘土已经将纹路的间隙盖住了厚厚一层,可门板之间的缝隙中,却明晃晃空出来一道空隙,很明显就在最近一段时间内,这扇石门已经被打开过了。
门前角落里,堆积着几具被黄土掩盖的白骨,苍凉可怖。还有稀稀拉拉几支断裂的箭羽,安静地躺在白骨的骨隙之间。
“我老螃去看看!”肥螃刚准备迈出步子,纪唐连忙挡住了他。
“等一下。”说罢,纪唐从地上捡起来一颗小石子,轻轻朝门板上投掷过去。
石子砸中门板,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继而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半晌都没有丁点儿反应。
“老板,你也太胆小了一点吧?”肥螃撇了撇嘴。
话音刚落,甬道两边突然齐刷刷冒出来两颗野兽透露形状的石球,只是一个瞬间,石球便突然从中间张开,猛的射出一阵箭雨。
看到那密密麻麻的箭羽,还有每一根都几乎插进土地一半的箭身,肥螃一头的冷汗瞬间淋到了脚底板。
“胆小?”纪唐瞥了肥螃一眼:“我要是不胆小,你这身肥肉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老板你怎么知道会有机关?”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的肥螃,心有余悸的问道。
“那些尸体上的箭羽你们都没看到么?”纪唐用一种恨其不争的语气教训道:“好歹你也在军队里呆了这么长时间,你看到过哪个蠢货会在这种黑不隆冬的地方用弓箭?”
肥螃嗫嚅了一番,却没敢接话。
纪唐心里也是一阵后怕,如果不是偶尔看过几次《佛伦冒险指南》这种闲书,纪唐估计也得吃瘪。
“墓地大门上的纹路,代表着墓室主人的身份,纹路越是复杂繁琐,说明墓主人的身份越是尊贵。那么在前往主墓室的道路上,就会有越多的危险。”书里面其他内容纪唐没怎么在意,倒是把这一句话给记住了。
接下来,纪唐又投掷了几次小石子,然后找来一根滚木,在临近大门的土地上来来回回试探了整整一盏沙漏之后,才命令众守卫靠近了大门。
“要不……咱还是先撤吧?换个地方?”肥螃哆哆嗦嗦的提了一句,有几个守卫想要附和,却不敢出声,只是用一种赞同的眼神看向了纪唐和肥螃两人。
“刚刚是谁说我胆子小来着?”纪唐翻了个白眼:“你们身上的盔甲都是摆看的么?再说了,有我在你们怕什么?”
就是有老板你在我们才怕啊!众守卫心底腹诽,万一自己这个随性的老板有个三长两短,那守卫们也用不着回去了,直接在这儿抹了脖子得了。
这种被属下不信任的感觉,让纪唐差一点恼羞成怒。但是他也知道威信这种东西,光靠发脾气、显摆身份是没用的,得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强势而立!而这一次烛台祭,纪唐就觉得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塞尔瓦托阁下,我觉得我可以帮上一些忙。”老克里斯擦了擦老花眼里的眼屎,很是隐蔽的一把抹在了肥螃的袖子上。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纪唐眼前一亮,“克里斯先生是想用亡灵生物来探路?”
毕竟不是做侦查出身,纪唐刚刚开始也完全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不过被老克里斯一提醒,倒是真的豁然开朗起来。
老克里斯点了点头,环顾四周一阵,轻声说道:“待会儿我施展法术之后需,还请大家不要有什么心理障碍。”
纪唐是没什么心理障碍的,毕竟在去年烛台祭上,他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而肥螃和这一大帮子守卫就是“雪精灵跑到了诺文斯堡,那可真是头一遭”。
守卫们很自觉的给老法师让开了很大一个空间,克里斯右手突然捏拳,一把捂住了嘴巴,守卫们顿时毛孔紧缩。被守卫们这么一影响,纪唐都变得有些紧张了。
只见老克里斯捏拳捂着嘴,接下来却只是轻轻咳嗽了两声,然后抬眼瞄了瞄四周:“你们再后退一点,我要开始了!”
什么嘛!纪唐和守卫们一个个被戏耍的样子,不过也很听话的后退了一些。
整蛊得手的得意在老法师的眼中一闪而过,他抿着干瘪的嘴唇笑了笑,而后深吸了一口气,仰头闭目。
沉寂了很久,守卫们一个个屏息凝神,只看到老法师的腹部慢慢鼓起来一个拳头大小的肉球。这个肉球仿佛在老法师的皮下蠕动,缓缓上升。
大概过了四分之一盏沙漏的时间,这个肉球来到了老法师的喉咙处,让此刻的克里斯看上去,就像一个患了大脖子病的老头子,还是病得非常严重那种。
慢慢的,这团肉球来到了老法师的下颚,将老法师干瘪的脸撑大得像只临死的蛤蟆,一股气流从弱变强,开始围绕着老法师旋转起来。
气流中夹杂着的,并不是呼啸声,反而像是正在被处以极刑的囚犯的尖叫,令人一阵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