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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来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夜晚多了去了。今晚也是一样。
我住的地方距离刑侦队约一点五千米,走小路会更近一些。下班回家的过程中会经过一家名叫“时光静好”的奶茶店、一家名为“流金岁月”的网吧、一家叫做“李老四汽车美容维修部”的修理店和一家名曰“宾至如归”的饭店。
这几个地方我都一一光顾过。其中印象比较深刻的是“时光静好”的奶茶店的老板。她有着一副如花似玉的容颜和窈窕袅娜的身材以及一副晶莹雪亮的牙齿。
每次我去她的店喝奶茶,她都会和我开玩笑。如果周围有人,她就说点别的,如果周围没人,她就和我说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些事。她问我混到这把年纪吃到腥了没有,一开始我没注意她说的“腥”就是指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种事。于是我很随意地说没有,她就抱腹大笑说原来我还是个处男。
仿佛男人和女人在二十到三十这个年纪不去发生点关于性的事情,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就是一种天大的笑话。基于这个问题,每被问起,我总是尴尬。
当然这并不是我那方面有问题,而是我在大学时候,我的室友们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色情片,弄得我又恶心又烦躁,因此才对男女之间的性事不怎么感兴趣。
奶茶店的老板年纪比我小几岁,却是个善于背叛肉体的家伙。听说经常去哪里喝奶茶的人十有八九是和这个女人发生过关系的。
后来连我们队里对于我都有方面的猜测和调侃。我实在是招架不住他们这种“流言蜚语”了,不得不远离这家奶茶店,把喝奶茶的这个兴趣和习惯转移到另外的一家奶茶店去。
可尽管这样,奶茶店的老板只要看到我进过她家的门口总会主动和我打招呼,一旦两人把话头接上了,她无论如何要拉我去她的店里坐坐,说是入夜后人声渐稀,有些无聊和孤单。
我当然明白她说这句话的意思了,无非就是想跟我发生那方面的关系。她蓄谋已久,可我是不能如她所愿的。不然就真的封不住我们队里那伙人的嘴了。
凌晨五点,我接到队里打来的电话。是我的上司王婧玥,她很剪短的说了句“马上到队集合。”就挂断了电话。我想肯定是遇到了非常紧急的事情。于是我马上从床上跳起来,迅速出门,徒步从小路跑一公里到队里。
我没有车,也没有驾驶证,这个时候的士车和地铁公交车什么的早就打烊了。
一进门,我就看到王婧玥眉头深锁,脸色沉重,只对我做了一个“坐下”的手势,又把两只手如先前一样抱在胸前。看得出来她在思考问题。
一会儿,很多人也跌跌撞撞的边穿衣服边进门来,同样王婧玥也只是做了与之前重复的手势。
待所有人都坐下后,安静得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了,王婧玥才说:“覃塘酒厂的老板被杀了,所有人员马上赶往案发地点展开调查搜捕。”
警车已经在大门外等候,并开启了警灯。
据今晚的值班人员说,报警的人是一个去网吧上网回来的中学生,此时正在队询问室配合工作人员做笔录。
我们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是凌晨五点三十五分。比我们早先赶到的民警已经把现场封锁起来,并拉好了警戒线。
看到我们来了,他们的领队和王婧玥用眼神进行了短暂的交流后,我们越过了警戒线。
覃塘酒厂的老板就是覃塘。今年45岁,身高1.7米,南召大学酿酒专业毕业,个人资产850万,结婚24年,有一个女儿,名字叫谭佳怡,今年22岁。妻子叫张秀萍,是他的大学同学,据说两人毕业后一起创办了这家覃塘酒厂并结了婚。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太多的消息。
今天晚上凌晨四点下了一场雨,地面湿漉漉的,以覃塘为中心,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液扩散了很宽的面积。幽暗的街灯从虚空中洒落下来,坑洼里累积的雨水和血水被点亮了,一点一点,成千上万,仿佛这是一片来自地狱的烛光,而覃塘静静地躺在地面上的身体,仿佛正在进行“火化前”的追悼仪式。
王婧玥蹲在死者的旁边,对死者的伤口进行检查测量并做记录。其他人则是对方圆五十米以内的场地进行搜索。这是我们队里查案的一概惯例,来源是,以前就用了这种地毯式的搜索竟然破了案。或者能找到一些和杀人有关的东西。
半个小时后以后,我们一无所获,应局里要求,先把尸体带回队里的太平间,要不然传出去或者被媒体曝光,对市区的影响不好。
就这样,覃塘的尸体被队里的一辆改装过的皮卡运回了太平间。
做完这些事,时间是早上六点半。不过,我作为一个有“前科”的人,被王婧玥安排在了队里上班,而其他人则被安排去进行对覃塘命案的后续调查。
看着他们驱车出队里后,我自己一个人去了太平间,对覃塘的尸体进行检查,看能否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按理说,我现在正扮演着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是无权对覃塘的事件私自进行调查的。
打开太平间的大门,福尔马林的味道味道扑鼻而来,这是防止尸体腐烂的。
我打开灯,走到覃塘的尸体旁,掀开盖住他的白布,对其肢体和受伤的部分进行仔细的检查。
从外面看,覃塘的衣着没有被破坏,从里面到外面都很整齐。没有任何的可疑之处。可以说明,杀他的人也许是跟他是熟人。因为只有熟人才可以解除戒备心理状态,这是谁都能想到的。但还有第二种可能。
覃塘作为一个生意人,熟人多是无可厚非的。
但要把这些人都统统找来询问调查时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而且作案的时间选择在一场雨过后,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据常理推测,就算覃塘出去谈业务或者参加什么宴会,至少是坐车回去,而不是选择走路。从这里也可以肯定,这个人能够让覃塘这种资本雄厚的人选择放弃乘车和他走路,要么是掌握了对覃塘来说很重要的事情,要么是掌握了对覃塘来说很有威胁性的事情。依次推断,第二种可能性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