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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初见圣颜

颜卿随着那侍女漫步在千锦池畔,碧盘红荷,亭亭立于水面,轻风摇曳,绽放了满湖清香。“整个皇宫,就属千锦池的湖莲开得最好,姑娘初来宫中,定要好好观赏一番。”碧婳恭谨巧笑。

颜卿瞧她年级不过二十出头,却处处守着规矩,想必是在宫里历练久了,性子也变得沉稳内敛。

她微笑回礼:“多谢皇后娘娘美意,颜卿只是随意走走,不必劳烦姑姑陪同。”

碧婳抬眼笑道:“姑娘客气了,娘娘的吩咐奴婢不敢懈怠。”转而复道:“这个时辰千锦池鲜有人经过,姑娘可四处逛逛,奴婢去备些茶饮来,姑娘记住可别走远了。”

见她一脸热忱,颜卿也不好拒绝,只道:“有劳姑姑了。”看着碧婳欠礼离开,颜卿浮笑摇头:这宫里人人都是敬终慎始。

收起念头,继续沿着池边漫步。虽值夏末,但这皇家林苑却是非民间可比,各色琪草玉树环绕,沁香袭人,一路穿花蛱蝶,更似天阙仙宫。

只是日头当晒,走得久了,湖面粼粼波光刺得人眼发晕。颜卿左右环顾一圈,发现花径幽处有座石亭,四周更有大片葱郁修竹盘绕,不由欢喜,举步朝亭中走去。

进入亭轩,便有清凉之意袭来,偶有微风拂面,落英飘飞,芳香满怀。她蹲下身,拾起一簇花瓣,深吸入肺,顿觉周身都溢满了清香。

对着眼前景色,心情也明媚轻快起来,正自沉迷,忽听身后树叶被踩踏的声响,一道清冷的声音随风而来,“何人在此?”

颜卿慌乱,手一松,花儿洋洋坠落,正欲起身离开,眼前骤然出现一双玄色龙纹云靴,下意识地循上看去,便见明黄色的衣裳一角。这颜色莫非此人……

她惊了一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蓦然惊醒,提着裙摆盈盈拜倒:“臣女苏氏颜卿参见皇上,叩祝吾皇圣安。”

“苏—颜—卿?苏卿的幺女?”他声音低沉,缓缓说着这话,似是在斟酌,又似在细细品读:“上回和亲名单中病魇了数日的便是你?”

闻言,颜卿心头凛然,和亲之事已过许久,想不到皇上竟在此时提及,圣意难测,当下只是低垂着眉眼,故作惶恐又酸楚道:“臣女福薄,不能为皇上分忧解担,请皇上治罪。”

“朕何时说要怪罪于你?”容煜哂笑一声,目光在她身上睃巡,良久才道:“抬起头来。”

颜卿不敢怠慢,缓缓直起身面向眼前的君王,完美深邃的五官,英气逼人。冷傲俊美的脸庞带着天神般的威仪,整个人发出一种震慑天下的王者之气。只是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幽暗如深潭,仿佛蕴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思绪。

他微诧的眼神在她身上流连了片刻,方淡淡地调转了过去,颜卿猛然惊觉自己太过逾矩,赶忙垂下了头。

“起身吧。”容煜把玩着手中的花朵,慵懒说道。许是跪的久了,膝肘有些酸痛,踉蹡地起身站定。

容煜挑了挑眉,狭长的眸子又将她打量了一番,道:“苏二小姐何时入的宫?”

颜卿垂眸,略微沉吟道:“回皇上,臣女今晨入宫拜会皇后娘娘,离宫时,途至此处见景色怡人,一时流连忘归,扰了皇上清安,请皇上责罚。”

她既已在此被皇上误撞,自然也不必要将凌旭牵扯进来,在这宫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容煜却薄唇轻挑,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哦?这铜雀宫的内侍是如何当差的,连个引路的宫人都不遣,未免太不像话,稍会儿朕会安排人送你出去。”

“此等小事不敢有劳皇上,只怪臣女一时贪恋美景,跟松了步履,怪不得姑姑。”颜卿小心翼翼地回着,心中却万分地盼着碧婳不要这个时候过来。

淡淡的视线掠过她的发端,他意味悠长地看向她,眸中复杂:“是吗?这么一说,倒是怪朕的千锦池太过美如画?不过……”

他适时停住,故意俯身贴近她,用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魅惑地说道:“苏小姐丽质仙娥,若与国舅相衬,倒真真是一对令人倾慕的如玉璧人。”

颜卿一怔,抬眼对上他黝黯的眼神,心头猛地打了个寒颤,僵直了背脊……直到远处传来呼唤声,她才恍惚回神,是碧婳的声音!

“有人寻你来了,去吧,不要告诉任何人见过朕。”容煜神色淡淡,丝毫看不出情绪。

“是,臣女明白。”颜卿不敢多留,福了礼忙提裙离开。

看她远去,容煜敛了笑,眯起眸子,一副若有所思……

回到千锦池,便见碧婳急急走来:“姑娘原来在这?叫奴婢好找。”

“请问姑姑,娘娘与侯爷可是叙完话了?”颜卿定了心神问道。

“是的,侯爷这会儿已在宫门等候,特让奴婢带姑娘过去。”碧婳欠身回道。

“有劳姑姑引路。”颜卿此时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地,忙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她不想多生事端,刚意外撞见圣颜一事她对任何人都绝口不提,即便是对凌旭。

宫门外,凌旭一袭青衣立在车旁,那迎面而来的目光温柔含笑,宠溺微溢。不知为何,他的笑容总有种抚慰人心的力量,原本烦乱的心绪在遇到他的这刻竟平定了下来。

“走吧。”自然执起她的手扶上马车,他拥他入怀,清澈的眼眸溢着深情的波光:“我可能会离开一段时日,耐心等我回来。”

闻言,颜卿从他怀中离开,一脸怔然。“你要去哪?多久?”

温柔拂上她的青丝,又重新将她揽入怀里,凌旭语声轻缓:“听姐姐说,皇上有意派我出访东灵国,不日便会传召,少则兼旬,多则期月。”

说话间,他已在她额前轻轻落下一吻:“待我归来,定十里红妆,迎你过门。”

颜卿一怔,抬头看见他的眼睛清澈明亮,眸中的灼热和坚定,让她忽视不得。她双颊绯红,羞得低下了头,却轻声答道:“嗯,我等你。”

寥寥数字,却仿佛给了他极大的宽慰,他紧紧拥她在怀,十指紧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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