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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 各怀鬼胎

这一声召唤刚巧解了当下倒悬之急,颜卿整理好心绪,提裙起身来到堂前从容跪地,声线清悦:“臣妾颜台苏颜卿拜见皇后娘娘,娘娘长乐凤安。”

默然了未几,便听皇后温声说道:“千妃,免礼。”颜卿由零露搀扶起了身,便有婢女上前送上茶盘,只见盘里放着四杯茶盅,颜卿心中了然。

皇后适时开了口:“后宫中位居妃位者不多,于你位份之上的只有三位,按礼数,你刚入宫,理应去各宫拜会,今日晨醒,就当先认个面吧。”

“是”颜卿垂首应声。

零露从婢女那小心接过茶盘,在她耳边低声道:“娘娘无须紧张,只需按在场座次顺序奉茶便可,姚淑妃旁边的分别是贤妃曲清吟和德妃庄蝶。”

颜卿会意,执起第一盏茶,端首跪拜当中,双手举过茶盅高高奉上前:“臣妾恭请皇后娘娘用茶。”

皇后微笑接过,轻尝了一口,和声道:“妹妹起来吧。”随后从身侧取出一方金丝漆盒,“本宫听闻你善舞,这里有串玲珑足铃,乃西方使节进贡,据说是乌拉尔山上的天然紫翠玉制成,吸收了天地灵气,佩戴在舞者身上,可使人身轻如燕,舞态生风,更能在夜间随着舞姿变幻出缤纷斑斓的光芒,虽未亲眼见过,但的确是件稀世罕物,希望此物能助千妃妹妹舞技更加超群。”

“臣妾谢皇后娘娘恩赐。”颜卿垂首接过,俯身拜谢。在场众人有些喁喁私语,只有姚淑妃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颜卿起身来到姚淑妃跟前,小心地递上茶盅,仪态谨慎端方,挑不出一丝瑕疵,她低垂眉眼:“臣妾苏颜卿见过淑妃娘娘,请娘娘用茶。”

沉寂了少间,颜卿端着茶盅的手有些酸麻,姚淑妃轻蔑地睇她一眼,涂满鲜红蔻丹的玉手仍妩媚地抚弄着发髻,直到皇后轻咳一声才不情愿地示意身旁的侍婢接过茶水,虚抿了一口,便用审视的眼神在她全身打转,“抬起头来。”

颜卿不疾不徐,从容地仰起面容。姚淑妃不屑的表情蓦然愣怔了,但顷刻便被笑容隐了去,她又摸了摸长长的护指,慵懒道:“本宫可没有皇后娘娘那么多玲珑珍宝,这个赤金银凤臂钏,乃皇上少时与本宫的情定之物,寓意佳偶天成,本宫这些年一直珍藏在身边,不曾舍得戴过,如今赠与妹妹,不知妹妹可会嫌弃?”

她口吻傲然,不正眼瞧自己,明眼人都知她是用与皇上的定情物来嘲讽压制颜卿,同时又宣告了自己在后宫中的圣宠,可颜卿倒是满面欢喜地从侍女手中接过锦盒,微微俯身“娘娘说的哪里话?如此贵重之物,臣妾喜欢地紧,谢淑妃娘娘赏赐。”她淡淡一笑,未有丝毫异样,眼见没有让颜卿感到难堪,姚淑妃心有不悦,却只能干忍着,冷冷斜了她一眼。

颜卿不以为意,端着茶来到旁座的水蓝宫裙女子跟前,盈盈一拜:“臣妾苏颜卿见过贤妃娘娘,请娘娘用茶。”

“妹妹免礼。”不似姚淑妃的刻意刁难,曲贤妃笑着从颜卿手中接过茶水,顺势扶她起身。颜卿只觉得她双手微凉,秀丽的面容也是一片病态的白皙,纤细娇瘦的身躯披着一件薄绒袄裙,想起之前和皇后的对话,想来这位贤妃应是体弱多病。

曲贤妃又掩帕饮了口茶,身旁的侍女打开一个红底云纹木匣,里面是支蓝田玉镯,玉质温润如羊脂,“初次见你,本宫也没什么好送的,这只玉镯是入宫时我娘亲让我带在身边,听说是位世外高僧所赠,能保人无厄无灾,一世平安,妹妹是福泽之人,自是用不到,但姐姐一点心意,希望你能收下,我身子不好,平日里甚少出门,妹妹若不嫌弃,往后常来永福宫坐坐。”她淡雅的脸蛋,声音清丽,像极了她的名字令人舒适轻盈。

颜卿心中好感突生,垂首接过玉镯:“臣妾谢娘娘厚爱,日后少不得来叨扰娘娘。”她跪谢起身,又同贤妃微微一笑。

最后一位是庄德妃,没有皇后的端庄和姚淑妃的美艳,也不似曲贤妃的纤弱,这位德妃似乎有些年长,长相也算平庸,但能在这狡诈的后宫生存下来又能做到四妃之一,想必也不会是单纯之人。

收敛心中所想,她恭敬行礼:“臣妾苏颜卿见过德妃娘娘,请娘娘用茶。”

“千妃妹妹快快请起,地面凉,别跪来跪去了。”颜卿刚要跪下便被庄德妃亲手扶起身来,她亲热地拉起颜卿的手,用热忱的眼神打量着自己,不住赞道:“瞧妹妹这脸蛋,长得跟天仙儿似的,你往这屋里一站啊,叫咱们一众姐妹都无地自厝了呢。”

她笑得亲昵,颜卿却感到周遭射来无数道憎恶的目光,如芒刺在背,让她忐忑不安,德妃这看似无害的一句话,却轻而易举地让她陷入了后宫众人的嫉恨中,让人防不胜防,她才刚刚进宫,还未承圣宠,这些女人便把她当成了公敌,那狰狞的眼神恨不得把自己吞噬掉,原来女人的妒忌是这么可怕。

“颜卿妹妹在想什么呢?”庄德妃亲昵地唤起自己名字。颜卿回过神,莞尔一笑:“德妃娘娘过赞了,娘娘仪态万方,站在娘娘身侧,真叫颜卿相形见绌。”

她大方得体地回击德妃,自己虽无心与人为敌,但她深知在这后宫也不能唯唯诺诺,随意任人踩踏,否则不光是自己,连自己的宫人将来也不会好过。

“妹妹不光生得美,连说话都这般讨喜,本宫是女人看了都无法抗拒,这要是皇上见了,指不定怎么个欢喜呢。”

庄德妃殷勤地笑着,不时地瞥向姚淑妃,继续道:“来来来,本宫为妹妹准备了支鎏金莲花珍珠步摇,快本宫为你戴上吧。”

不容分说,她热忱地为颜卿簪上步摇,又细看了番:“果真是越看越美,就连本宫精心挑选的步摇和颜卿妹妹的天资绝色比起,都变得黯淡失色,若妹妹将来得了圣宠可记得常来姐姐的临华殿坐坐。”

“臣妾谢德妃娘娘赏赐,愿借娘娘吉言。”颜卿不愿与她过分客套,中规中矩地伏地拜谢,语声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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