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冷冷的说:“这过(个)事是本村自己的事,你们最好莫要多管闲事。”
“对,你们最好不要管,我们非得宰了那过刘如兰不可,自从嫁到我们村以来,结婚才半年,就克死了田二老,这还不算,我们村里人心善,几乎每家每户都在帮衬着她们家,齐(吃)着百家饭过日子,还要偷村里的汉子,最可气的是,现在又不知道按了什么心,竟然请来一些邪魔鬼怪,偷起全村人的东西来了,如今把村里搞得鸡犬不宁,大伙儿的命都快没了,如果现在不杀了她,难解民愤。”人群中,其中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壮汉义愤填膺的说。
他刚把话说完,就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抗议争辩之声此起彼伏,滔滔不绝。
肖影冷漠的看着这些打扮淳朴的庄稼人,末了,她缓缓开口,“看来,大伙儿还没有了解事情本身的严重性,那么我现在就跟大家分析分析,刚才的场面,我想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魂魄的最初状态,是白色接近于透明的,飘忽而感觉不到实体,但是,你们刚刚也看见了呀!那东西已经变成了一团黑雾,而这个时候,就是魂魄身上的戾气在暴涨,如果再升化的话,就会变成真正的厉鬼,到时候,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无济于事,可想而知,这个东西对于这家人的重视程度,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你们真的杀了这全家人,它身上的戾气怨气便会立刻涨破我这小小的乾坤袋,然后杀得整个村片甲不留。如果你们不信,自然可以试试。”说着,她重新将掌心摊开,将手心上的乾坤袋展示给众人看,乾坤袋涨鼓鼓,忽大忽小,飘在掌心的上空,很是躁动和不安分。
众人的脸色又出现了方才的惨白,大伙儿面面相觑,看来对肖影手上的东西很是忌惮,然而还是有人硬起头皮,说:“你、你可以把它打成魂飞魄散,这样我们不就没有威胁了嘛!”
“对呀!”“对呀!”“你快把它灭掉,灭掉就好了。”众人七嘴八舌的要求。
肖影说:“是的,我可以灭了它,但是它的肉身还在,它的肉体也可以因为怨气变成僵尸,灭了你们全村。”
所有人“……”
肖影对村长说:“村长,开门吧!”
“你可以保证全村人的安全?”村长严厉的盯着肖影,那双布满岁月痕迹的眼睛,浑浊却透着压迫和威严。
“我不敢保证。”肖影摇头,“但是,请您相信,只有听我的话的人才能够活下来。”
村长和肖影对视,火光四射,最终村长败下阵来,挪开了步子,在专业人士面前,地头蛇又如何!
肖影推门进入,里面是堂屋,对门的墙壁上贴着一个简陋的神堂,神堂下面是一张很大的八仙桌,桌上有一台陈旧的黑白小电视机,和肖影宿舍里那台一个款式,角落里放着几把木椅子和一个竹背篓,地面还是泥土制作的,整个摆设虽然看似简陋,但是非常干净整洁,纤尘不染,看着就叫人心情舒畅,可见这家女主人的慧智兰心。
嘤嘤哭声是从左边房间内传出来的,她们推开门,里面是一个小卧室,一张老式雕花架子床,床上是凌乱的被褥、帷帐,被褥上躺着两个人,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和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都被绳子捆绑着手脚,旁边的床架上还绑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妇人坐在木椅子上,绳子穿过她的腹部,和椅背、床架一齐固定着绕成好几圈,三人都是老泪纵横,抽噎着哭泣。
田思思一看到被绑在床上的小孩儿时,气得爆了粗口:“tmd,一群神经病,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到底是不是人啊!猪狗不如。”说着几个健步跑到床边,开始给小孩子解绳索,又给老人解绳索,肖影则走到女人前面帮她解开绳索。
等安抚了三个人之后,肖影拿了把椅子坐到了妇人身边,妇人正在用纸巾拭泪,田思思坐在床边抱着小孩子哄,老妇人则坐在床上唉声叹气。
肖影说:“婶子,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千万不要瞒着我。”
刘如兰咬紧嘴唇,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哽咽道:“我知道它是谁,它就是我们家隔壁的那个二傻子啊!”
田思思一听这个称呼,立刻道:“就是隔着你家一堵墙的那家傻乎乎的老光棍?”
“嗯”刘如兰点头,“他平时老是帮我干农活,我家穷,他有时候还会在垃圾桶里捡一些别人不要的锅碗瓢盆给我,当我第一次看见家里的灶台上多了一个碗时,我就知道是他回来了,可是我不敢说出去,因为我知道,他已经不是他了。在一个月前,他说他要去山里挖一些胡葱,给孩子做胡葱炒蛋,但是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但是,从他失踪的第二天晚上就开始出事,我每天早上起床,家里灶台上都会多一两样东西,我很害怕,但我缄口不提,直到我家的谷子和玉米一个晚上全收进我家的堂屋时,东窗事发了。”她抬起她那双粗糙的手,握住肖影白皙细腻的手,泪眼中都是恳求,“肖、肖小姐,你可一定要帮帮我,我在里面都听见了,它还可以活下来对吧?我、我求求你了,一定要帮帮我啊!”说完,她从椅子上站起身,给肖影跪下了。
肖影连忙将她拉起来,反握着她的手,中肯说:“婶子,忙我自然会尽心尽力的去帮,但是事情总是有个意外,所以我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
刘如兰坚定的说:“只要还有百分之一的把握,我都要抓住。”
“那就好”肖影说,“你可知,他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刘如兰想也不想的说:“19xx年03年22日,早上太阳东升的时候。”
肖影点了点头,起身走到床铺前面的一张破烂桌子旁坐下,然后将手里的乾坤袋放在桌面上,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罗盘放在乾坤袋旁边,随后她将右手放到桌面上,掌心朝上,曲起五指,闭上眼睛,拈指默算,她嘴唇翕合,面容肃然,随着她默念出的咒语,乾坤袋浮上空中,飘到罗盘上空,绕着罗盘快速旋转,罗盘指针追随着乾坤袋一起转动,两厢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几乎都变成了两道飘忽的白影,肖影徒然睁开锐利的双眸,两者的速度也减缓了下来,愈来愈慢,愈来愈慢,最后乾坤袋回到桌面上,正好落在了罗盘指针的正前方。
肖影调息了一下气息,回头对刘如兰说:“它的肉体在那座山上。”
刘如兰大吃一惊,脱口道:“那是南山,上面都是悬崖峭壁呀!他不会是……”
肖影打断她的话,说:“不必担心,他还活着。我只能感应到他的大概位置,具体的地点我无法确定。”
肖影和田思思来在门外,外面的人都还没有离开,全都呆在原地,用一种惊恐不安的眼神望着走出来的两人,村长和他那白眼儿子一起坐在大门口的地上,他们眸色怔怔,神情冷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见开门声,他两才回过神,站起身。
肖影对拍着屁股上灰尘的村长说:“村长,你组织人去南山上二傻子的肉体,记住最好是今天晚上就要找到,否则魂魄的怨气越来越重,我怕会有变故。”其实魂魄和肉体分离七七四十九天,肉体就会自然死亡,魂魄也会去投胎,现在才一个来月,根本不会存在以上危险,肖影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要吓唬吓唬他们,好让他们能够重视起来。
果然所有人脸色都变得煞白,村长不愧是经历过大事的人,还能稳住脸面,但是他垂在身侧颤抖的手指,已经泄露了他的紧张,他深深的看了肖影一眼,只说了一个字,“好!”
村长带领着一众人走出了刘如兰的家,在人群的背影中,肖影看见,有好几个青壮男子,交头接耳,神色诡谲,不知道偷偷在暗示的什么。
事情怕是不会这么简单。
肖影蹙眉,她竟然定位不到二傻子肉体的具体位置,这是在她学道生涯中,从未出现过的事情。
日落月升,很快地,月上柳梢头,天幕中,是星的世界,满眼的星辰,遨游在银河之中,宁静美好。
此时已六七个小时过去,去南山上寻找的村民们,没有捎来好消息。
肖影和田思思拿了两张小板凳,坐在天平中央仰着头看星星。
田思思突发奇想,用手肘戳了戳肖影的肚子,用一双比星星还要闪亮的眼睛望着肖影,兴奋的说:“喂!肖影,你看,二傻子的魂魄不是挺能干活儿的嘛!你能不能把它放出来,把我婶子家没干完的农活全干了,这样就能省了我婶子多少事啊!”
肖影觉得挺有道理的,点了点头,说:“好!”她也正有此意。以前在古代,经常有驭鬼驾车抬轿,驭鬼抬棺的说法,有钱能使鬼推磨,无论是人,还是鬼,只要给钱,除了生死,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更何况,这二傻子的魂魄还是心甘情愿、乐此不疲的呢!
她从背包里拿出那个乾坤袋抛向空中,乾坤袋在黑暗中闪出银色的光芒,接着,袋口缓缓打开,一抹白烟嗖地一下,飘到了地面,变成一个白色透明地人影。
田思思捂着张大的嘴巴,一手指着二傻子的魂魄,惊讶道:“他、他真的事二傻子呢!”那魂魄的五官轮廓虽然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清楚相貌,是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庄稼汉的打扮,板寸头,神情呆滞,定定的站在原地。
肖影利落的从头上拔出一根黑发,握着发丝的一端朝前面抛去,发丝的另一端自动延长,朝前延伸,最后顶端缠上了二傻子魂魄的手腕,而肖影的那一端也缠上了她的手腕,她摇了摇缠着发丝的那只手臂,随着她的摇动,发丝被拉得笔直,纤细的线条在黑暗中散发出了银色的光芒。
“去吧!”肖影一声令下,二傻子的魂魄徒然凭空消失了。
“哇!肖影,太神奇了。”田思思对着肖影闪出崇拜的心心眼。
“……”肖影说,“难道你不想学吗?”依照剧情发展,田思思下一刻应该会拜肖影为师。
谁知田思思的头摇的像拨浪鼓,回绝说:“才不要呢!整天和那些东西打交道,我可不想有一天被吓死。”
很有觉悟,肖影心下赞同道,想当年……还是算了吧!她是一朵千年难遇的大奇葩!这是干爹给她的评价。
两人又聊了将近一个小时,寻山的村民还是没有送来好消息。肖影心下越来越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