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church of Kingdom,Bishop Rumon
宪教教堂建立于约兰历10世纪,也是那时,宪教成为了约兰的国教。那时的约兰,疆界还只到风地的边缘,如今的南方领地,太阳城领地,还有黑鲁西西原住民,依然是小国城邦林立的状态。
由于弗伦二世的统治跨越了约兰四五代人,他死后,约兰从民间到王族,都厌战而友邦,“向残忍妥协,得以善良去同化”的思想非常严重。
可是有一群人不这么想,他们世代活跃在约兰各地,而且还吸收哥尔文化中“自然法则”的思想,认为没有斗志的人终将“被大地的新陈代谢淘汰掉”。
这批人在弗伦三世的统治的短短十年中,不断煽动约兰和其它邦国的仇恨,并且歪曲弗伦一世统一约兰的历史真相,将“万众的臣服”改为“无情的征服”。另一方面,又在圣化先贤约拉,认为他是“不可超越的人”。
在这样一种思想浪潮影响下,新王尚未登基,御前侍卫将军里齐乌斯叛乱,弗伦家族遭遇了屠杀,里齐乌斯的恐怖统治延续到他的孙子一代,他们被统称为“独裁官”。
在此期间,他们建立了宪教堂,并将宪教确立为国教,而约兰则征服了南方的城邦和风地,一直打到沙漠跟前,因沙漠战争失败而与黑鲁西西人妥协,形成了12世纪约兰的疆域,但也只剩下现在一个邻国——哥尔。
在第三代时,由于国内政局不稳,人们对这种狂热的恐怖统治十分厌烦,旧时的异姓王族们蠢蠢欲动。约兰历1047年,列维尼奥家族带头反抗“独裁官”的统治,里齐乌斯的孙子被刺杀,约兰又开始了半个世纪的王族代政议事。直到二十多年前,弗伦家族从太阳城复兴,王族乱政的情况就此结束。可是宪教势力已经盘根错节,因此国王想动宪教的蛋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而此时,弗拉杰奥·鲁门主教,正在温泉中享受着沐浴,以及圣洗者的按摩。他想起了四十多年前,自己为国王接生的场景,那时弗伦家族危如累卵,唯有家族有后代,才能最终号召起整个约兰,实现民心的统一。
“这个跪像,”主教托起眼前圣洗者脖子上的挂饰:“告诉我,你一定很为此感到骄傲吧?”主教的脸庞经过热水的滋润,竟也透出些许颊红。
眼前这个俊美的圣洗者,小时候被人贩子卖到这里,但是父母却为得到了一袋金币,而高兴不止,可惜他并不清楚。现在,他的头发已经及腰间了,长时间的饥饿眷养,摧毁了他柔弱的逃脱意志,也让他看起来楚楚可怜,就像是个小女孩。
鲁门主教抚摸着“小女孩”的面颊,温柔的语气会让人浑身发麻:“别怕,这里就咱们三个人,你的想法只会进入我的耳朵。”没错,此时浸在温泉中的主教大人,正倒在另一个圣洗者的怀里。
“是,”“小女孩”怯生生地回答道。在他成长的时间里,童年,青少年,以及17岁的现在,他没有和外界接触过,一直同所有和他一样的人,生活在鲁门主教为他们创造的世界里。性别认知?性向?这些都不能拿常人眼光去看待。“小女孩”继续说道:“拥有此物的人,都为自己的身份自豪,父亲大人。”
父亲,在大部分圣洗者的记忆里,是一个曾经还算正常的概念,那是一张模糊的笑脸,但之后,“父亲”就成了这个陌生而熟悉的老头,从小到大给予肉体上精神上的“关怀”,在“父亲”的关怀下成长每一天。
“但我差点因为这个烂跪像坐牢!”鲁门主教毫无征兆地勃然大怒起来,他一把推开了“小女孩”,身后的圣洗者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跪在池底,头低下去,像是受多年训练那般专业,一动不动。
也许是想到了自己的信仰,想到了先贤和先民的存在,鲁门主教又稍显收敛,两个男孩凑了上来,继续按摩。
“父亲大人,那个男孩现在正在殿堂前。”门外传来了其他圣洗者的声音。
“是请来的吗?我鲁门不能强求别人。”主教撩着“小女孩”的长发,眼睛半睁半闭地问道。
“回父亲大人的话,是按您的方式‘请’来的——我们只绑住了手腕和脚腕。”
“好的,让我们的客人稍安勿躁,请他喝杯清‘酒’提提神,我这就来。”鲁门主教站了起来,他抚摸着“小女孩”与另一名圣洗者的脸,在彩色琉璃窗的透光下,是那么柔美,至少主教大人是这样看的。
“哦,先民们呐,您的子嗣通过每日的忏悔与洗礼,必然从您那里,获得了祝福与恩赐,瞧瞧,阳光下多么可爱、动人。”鲁门主教要去见“客人”了,他的大手,正好能握住两个男孩的头。鲁门主教把两人抱在怀里,俯身在他们耳边说:“晚上,你们又会多一名同伴,教会他什么才是超越一切的美,愿先民保佑。”吻过两人额头后,主教离开了温泉浴。
撕去黏贴布后,罗戈里奥的双眼和嘴巴,重新接触到了阳光与空气。他只记得随两个白净的教士去见一位“必然想见的人”,路上被捂了口鼻后,再睁眼,就是这个精致但是暗淡的室内了。
“我看到了什么,又是一个先民恩赐的礼物。”鲁门主教从后堂走出来,他穿着格子衫袍,腰间还束有镶金教文的腰带。
罗戈里奥看了看这个细高的室内,又看着眼前的怪异老头,他冷笑了一下:“这位我‘必然想见的人’,其实是想见我。对吧,教士先生。”
“你搞错了一点,我不是教士,或者说,曾经是。”鲁门主教靠近了罗戈里奥,他手里托着他的下巴,仔细看着他的脸:“20岁上下,没有受过格斗训练,拥有平滑、不突出的颌肌。我喜欢这样的脸庞,抚摸着它,会让我晚上做个好梦。”
罗戈里奥浑身就像触电似的,他对眼前的老头,感到由衷的恶心:“知道吗,你让我想起了昨日的排泄物。”
“以后你会成为排泄物的寄生虫,想到这一点,我就很欣慰。”主教听了不以为然,他回到自己的祷告位:“我的客人,到我这里做客的,都不是普通的平民。很抱歉,暗中对你做过小调查,但我相信,当你讲出自己在罗恩棋巷的经历时,先民也会有理由赦免我的劣行。”
“什么罗恩棋巷?我只是一个服役的士兵,你这糟老头,我会向我的长官控告你。”罗戈里奥已经清楚眼前人是谁了,可他没有办法挣脱,走一步算一步就是上策。
“小可爱,不要卖弄你的聪明,”鲁门主教阴冷地笑着:“听着,你只是侥幸,不要觉得自己有了成就。但是你会在这座圣地,体验到即使是胜利,也无法给予你的成就感。”鲁门主教双眼放光,就像传说中,因为人们的恶意而生成的原始恶灵那般。
罗戈里奥没有回答,沉默是一种不错的武器。
“好吧,我的客人。”鲁门主教把玩起一块水晶跪像,眼神里充满恨意:“那我就提醒你一下,你惊扰了旧书堡里的一位贵人,让她夜不能寐。于是这位贵人踢倒了第一块骨牌,后面的骨牌紧跟着倒下,现在砸到了我头上。”
罗戈里奥身旁快速走过一位侍从。他用余光看到侍从男人的脸庞,但是侍从的背影,却是金棕长发和纤细蛮腰。侍从奉上的盘子里,有一个奇怪的球状物。
有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曼普洛尼亚的背影。“幻觉,是幻觉。”罗戈里奥小声念着,他让自己保持冷静。
“听我的两位孩子说,他们去接你时,你正要去吃饭。”鲁门主教用勺子搅拌着球形物里面的东西:“来吧,我的客人,吃掉这里的美食,我可是用文火炖了一个小时,原汁原味。”
罗戈里奥不能动:“你要干什么?放开我!”他被两个侍从硬是拉到主教的台前,那个球状物越来越清晰,那是什么?!
被高温和沸水已经破坏了原样,那是一种像肉一样的瘤状物。牛胃?猪头?在乡下的时候,罗戈里奥也见过他叔叔宰杀老母猪,那猪头被砍下来,用沸水炖煮,为了去腥要炖好长时间。小时候贪玩,从来不敢看那个血淋淋的场面,但是饭点回家,总是能够吃得很香。
所以对于猪头肉,罗戈里奥不排斥。
但这是猪头肉吗?
“放心吧,这是一头生前没用的猪。”鲁门主教用汤匙盛出一块脑糜,已经放在了罗戈里奥嘴边:“要说这头猪为什么没用,那是因为,你和王后的狗腿子密谈时,这头猪愚蠢到去威胁你,而不是套你的话,对吧?”
罗戈里奥在这暗示下,突然看清了桌上东西的本来面貌!!!
“这是,这…不要,你这恶灵!!呜…”作为人本能的排斥感,像是汹涌的浪涛一样,从罗戈里奥的胃里往上涌。
尽管他已经青筋暴起,可是盯着盘子里糜烂的“猪脸”,他更多感到的,是压倒一切理智的恐惧感:“呜呜…嗯呜……”罗戈里奥的关节处被侍从卡紧,他的脸颊被狠狠捏开,但是尽管牙关处已经“滋滋”发响,他仍然没法避免接下来发生的事。
“对,就这样扶着我们的客人,要像一个虔诚友爱的教徒那样。”鲁门主教,直接端起了盘中物,架在罗戈里奥嘴边,透过“猪颈”,里面的东西散发着热腾腾的蒸气。
罗戈里奥父亲还在世时,小罗戈里奥不知道脑糜是猪脑子。他每次吃之前,父亲和叔叔早已替他处理好一切,只有热气腾腾的一碗美食呈现在他眼前。
后来父亲当着他的面自杀,剑从下颈处刺进脑髓,从后脑穿出。
罗戈里奥看到的景象,和父亲常给他做的美食,没有区别。
也就在那次事件之后,叔叔让他观摩了每次取猪脑髓的景象,让他知道了美食是怎么来的,但是罗戈里奥再也不吃一口。
罗戈里奥脑中,回忆起这陈年往事,此时“猪头肉”里的东西,他已经全部下肚。鲁门主教微笑着,他很满意地把“猪头”丢在一边:“这就对了,让我们的客人吃饱饭,这是待客之道。”
罗戈里奥双眼充血,被严实捂住的嘴巴里,只能发出阵阵凄惨的低吼。唯有鼻子,是他呕吐出污秽的唯一方式。
“哦哦哦——,我可爱的客人。”鲁门主教一脸淡然,他抚摸着罗戈里奥的眼窝:“我不过围着你编造了一个故事,为什么你会吐出这美味的食物?”
罗戈里奥流出了眼泪,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他的头剧烈地颤抖着,脸上的肌肉,挣脱一切外力的束缚,扭成一副狰狞的模样。在鲁门主教的注视下,他开始摇头——他的意志力和变态的冷静已经瓦解了。
“要不然怎么说,你就是个可爱的孩子。”鲁门主教从罗戈里奥的眼神中看出了端倪:“想调查一个平民,即使你来自沙地(17),我也能半天之内知道你的家人爱好是什么。”
罗戈里奥的呜咽声已经和哭泣声混杂在一起了,他的眼神传递出崩溃的消息,毫无遮掩。“我越来越喜欢你这孩子了。”鲁门主教露出了笑容,他轻拍着罗戈里奥的面颊。
“吃饱了,就说说话吧,不能只有我聊天。”鲁门主教起身回到台位上,他的声音阴冷而具有威胁性:
“难道你不想念,你那爱赌博的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