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网络沟通,终于给两个小狗崽找到了两个合适的家庭。事后想想,给狗狗找找主人的标准跟嫁闺女的要求其实是一样的。关键因素总结下来就是两点,一是对方有意愿,二是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区别是狗狗更看重第一条,而在女孩子的眼睛里,两条都一样地重要。总之,本质一样,程度不同罢了。不过,就当我们沟通好了“送货”时间后,我的心里却有种异样的感觉。不知道是对它们未知命运的担心,还是出于本能的一种多虑。现在想来,那种感觉就是担心它们被二次抛弃吧!它们现在虽然跟着妈妈以天为盖地为席的混饭吃,也许这样的日子对于它们的生存和成长都很不利,但是,万一那两家人只不过是一时新鲜或者干脆碍于朋友面子而收养它们,那么它们就有可能被偷偷地转送,或者干脆被无声无息地抛弃,想到这里,我那种不太好的第六感竟越来越强烈了。
果然,在距离约定送狗的头一天,其中一家终于发来了拒绝的短信。理由是他们家的大儿子要读中学。在短信里,那家大人并没有说出拒绝的字眼,不过胡乱抱怨了一下家里最近乱七八糟的状况和他家孩子那不堪的成绩单。当然,这样说的潜台词已经十分明显了。谁会闲来无事地跟一个并不深交的人去诉说自己那些个家长里短的酸甜苦辣呢?但是,这也许就是人家的现实境况,而且,现在拒绝总比以后弃养要好得多,至少我们还可以有一个相对充足的时间再去物色新的人家。就这样,我去给它们送了一些肉肉,告诉它们在这儿耐心地住上几个日子。尽管我知道我说这个就是对牛弹琴,傻乎乎的它们能听得懂才怪了哩!至于另外一家,我也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再次发了消息跟人家确认,那家人倒是没有诉苦,也没有任何推脱的意思,不过是反复强调要等他家的爸爸出国回来再交接狗狗。
或许,它们在妈妈身边多呆些日子也是好事情呢!我想。虽然已经断了奶,但它们应该一时半会儿地还难以摆脱对母亲的依恋,这是一切生物的共同本能。以前,小白没事儿总四处溜达,自从有了两个宝宝之后,就很难再看到它到处浪了。如果你探头朝着那颗大树底下看去,黑洞洞的窝里保准能透出一双炯炯有神且高度警惕的大圆眼睛来。然而,没过多久,我就发现我对于现实的估计还是过于简单了。当你处在一个形形色色的人们高度聚合的大院子里时,你永远无法想象你的周围会忽然冒出些什么事情来。
我记得那是一个周六的清晨,外面下起了小雨,路面上湿湿的。这种天气是果果最厌烦的了。每次它出门的时候,如果发现地上是湿的,就会踮起脚丫子走路,像极了大姑娘蹚水,生怕脏了自己的脚。没走几步,它的四只小腿就像钉进了那瓦砖缝儿里一样地,立在那儿怎也拖不动了。这个时候,你如果喊它走,它便不作声,只是用两只乞求的大眼睛盯着你,眼睛是微微眯起来的,像是被哀求的表情所压迫得睁不开了一样。正当我跟果果较劲的时候,我的电话忽然响了,是一个邻居打过来的,那铃声就响得有点着急。我觉得一定是她找到了更靠谱的送养家庭。但我错了。放下电话,我痛快地拉着果果往家走,果果也傻呵呵地以为我妥协了,愉快地倒腾着四只小短腿,屁颠屁颠地顺着我往家走。我知道,在它们狗的思维中,一定是在期待着我能立刻就带它去到一个干燥的环境里,继续它的排泄大计。但是它错了,没几分钟,它便发现它一个狗被反锁在了家里,而它与之斗智斗勇的小主人已经不知所踪。我进了电梯之后还能听到它在家里愤怒地喊我,那一定是在用狗语骂我来的。
但是,我顾不了那些了,因为小白的两只小狗崽不见了!这就是方才邻居电话里的内容。她早晨照例去给它们送狗粮的时候,发现两只小狗连同它们的保育纸箱子一道不见了。小白当时也不在自己窝里,后来,那个阿姨在院子里搜寻,才遇到了同样在找寻孩子的小白。它看上去很着急,见到阿姨就发出了绝望的嚎叫。阿姨说,当时看到小白的样子,她的心都碎了,她认为那两个家伙一定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