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五年五月初一
人潮涌动的太极殿里顶着太尉和宗正寺卿头衔的李大亲王跪坐在蹑席上。比起清宫戏里又站又跪的对于能坐着上朝李选还是相当满意的，唯一不合心意的是坐席太靠前了，不利于偷懒睡觉。
一大套繁琐的礼节后，三省六部、御史台、十六卫轮番上阵、歌功颂德，听得李选昏昏欲睡，做好了以后能不来就不来的决定。
例行仪程全部完成时时间已经巳时，李世民、李选和李承乾三人等待的弹劾终于出现了，遗憾的是不是对太子和汉王弹劾，被弹劾的是程知节和尉迟恭。
一个大唐历史上活的最长的开国公和一个有名的滚刀肉，李选有点兴趣了，兴致勃勃的准备学学看这俩货怎么对付御史。
御史王铮口若悬河的厉声数落俩人的罪恶行径，“身为十六卫大将军公然于少府监行凶，殴打少府监监、辱骂其署官，致使少府监何璧崖身染重病，危在旦夕，此二人罔顾国法，蔑视朝廷，行为不检，应照付有司，严惩不殆。”
李世民看了一眼御阶之下慷慨激昂的御史王铮，对着俩老汉道：“既然御史弹劾，两位将军也说说吧，为什么要殴打少府监，又公然辱骂少府监署官。”
程知节、尉迟恭互相扫了一眼，应声出班，程知节瞪着牛眼一脸懵逼的道：“陛下，臣等并未殴打少府监监呀，只是打了一个在少府监值房中猥亵妇人的无赖子而已呀，骂人到是有的，臣骂人也是出于义愤，少府监掌百工技巧，结果连犬子处墨捡回来的头盔都制作不了，陛下不知，那头盔对我大唐将士有大好处呀，老黑可以作证。”
捧哏尉迟老黑闷声附和还反问了一句：“难道那个公然在值房中行苟且之事的就是少府监监？！”
逗哏程知节立马跟进：“启奏陛下，如那人真是少府监监，老臣弹劾其罔顾国法、蔑视朝廷、行为不检还有猥亵妇人，老臣以为此等败类应照付有司、严惩不殆。”
李选一听，差点没乐出声，老程可以，他把御史弹劾他的罪状一字不差的全给何璧崖安上了，还着重点题，明确行为不检中有猥亵妇人这一条。
李世民听完程知节和尉迟老黑的话，没管别的，只盯住问了一句：“什么头盔？于军中之物有何不同？”
王铮敏锐的感觉到自己的弹劾是没啥结果了，两个正三品的大将军还不至于在太极殿之上公然说谎，何璧崖你个老混蛋，竟然敢对老子有所隐瞒。出前一步，大礼参拜道：“陛下，臣愚昧，被奸邪蒙蔽，臣有罪，望陛下明察，臣愿彻查少府监，决不让此等小人逍遥法外。”
李世民当场就答应了，主要一个少府监远没有老程说的头盔更引起李世民的兴趣，这两位都是身经百战的，见过、用过的军械不知几繁，他们都能青眼有加的一定会是个好东西。
老程赶紧呈上进殿时抱着的木匣，黄恒走下御阶，接过来暗中检视一番，发现没什么别的，走回去呈给皇帝。
李世民接过来，拿出头盔，外观与常见军中的校尉一级的头盔一般无二，伸手摸了摸，是镔铁的，顺着檐口往里一探，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扔掉木匣，把头盔直接翻了个个，这下头盔的内衬一下呈现出来。
程知节一见皇帝发现了，上前一步道：“陛下英明，老程和秦将军、老黑可是看了好半天才找到不同之处，陛下只是片刻便能发现，老程佩服。”
马屁稍显生硬，李世民也没在意，摸着头盔柔软的内衬，问道：“此物是什么？怎会如此柔软？”
“回陛下，臣等不知才去少府监询问，结果那群废物什么也不知道，一时气愤，老臣等才破口大骂。”
“处墨于何处得来？”
“去并州公干之时，其他的老臣忘了问了。”
李世民瞪了一眼讪笑的程知节，正打算召程处墨上殿一问，扫眼间看到了李选举起了手，“汉王有何高见。”
“高见没有，但这玩意儿要是没看错的话，应该是臣弟弄出来玩的。”
“玩的”老程、秦琼、尉迟老黑都有点迷糊了，这么好的东西就是做出来玩的？！
“那个，从突厥返回时，臣弟给属下的一个小姑娘做的，坐马车时她老是磕着头，臣弟担心磕傻了，就跟席君买要了一个头盔改制了一下，后来好像好多北伐的将士都弄了......”
北伐十五万将士，校尉也不下五百人，敢情他老程拉下脸跟儿子抢的宝贝，在北伐将士那快泛滥了，想到这些老程有点不好意思。
李世民可不管老程是不是害臊了，听见李选说这东西是他做得，很高兴，直接问：“这头盔的内衬你装的什么？”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北海里捞鱼时捞上来的海绵，晒干后偶然发现挺软的，就多捞了些，看看万一有什么用，那天也是突发奇想，没想到效果还不错，都说戴着舒适还有不怕冬天出汗了。对了，城外庄园那应该还有不少存货，那东西海里边有的是......”
“有的是”李世民激动了，有的是就代表着这东西能量产呀，“不怕出汗”这就太有用了，马上皇帝出身的李世民太清楚这四个字的重要了，生铁打造的头盔防护性自然没的说，但弊端也尤为明显，尤其是冬天，冬天作战时有多少中下级军官为了不被揭下头皮而偷换成毡帽，几层毡毛无论如何也没有铁护的严实，为之送命的军官也数不胜数了。现在不用怕了，有了那个海绵，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中下级军官不必要的损耗，培养一个成熟的中下级军官也是很耗费时间的，以后就会大大减少这方面的的损失了。
李世民很高兴，皇帝高兴，大臣也一定要高兴，所以朝会开始时的歌功颂德又来了一轮，听得李选心里直骂“卧槽，这帮人节操堪忧呀。这史书上有名的贞观名臣拍起马屁来也是高手呀，你看长孙无忌那表现，云淡风轻之中见惊雷，房玄龄、杜如晦文辞雅句中突出陛下英明。”相比之下武将们就好得多了，翻来覆去的也不过是英明、高见之类的。
李世民一高兴，大家继续，中午饭朕管了。
刚刚还勉强称得上严肃活泼的朝堂一下子就剩活泼了，一帮老杆子无论文武都哈皮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李世民有一高兴就请客的臭毛病，把御膳房的厨子都练出来，不一会庄严的太极殿就改成大食堂了，觥筹交错之中李选茫然，这他么的一个头盔至于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