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员走路到了天面,他来到办公楼敲响了矿长的房门。矿长起来听了安全员的汇报后穿好衣服,随安全员下了井。
矿长仔细看了那水滴,还蘸了一点到嘴里尝了尝。
他说:“这煤层顶上有水是肯定的了,但不是县煤矿留下来的那大水仓里面的水,因为这水没有异味,是形成没多久的水。如果是县煤矿大水仓留下的水肯定是有异味的,因为有十几年了。”
三叔问:“哪怎么办?”
矿长说:“现在我和安全员下班去,到了天面我会在仓库里拿一根‘探水钻杆’让挂勾工用空车皮放下来给你,你用探水钻杆打那放爆孔,让那水流变大,一两天后那水就放干了,就可以正常生产了。”
矿长和安全员下班去了,只留下三叔和运生师傅在三斜的车场里等那“探水钻杆”。
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那“探水钻杆”从空车皮里面放下来了。
三叔从空车皮里拿出那“探水钻杆”,只见它是一根两米半长的电煤钻钻杆,跟平时用的电煤钻钻杆没有什么区别,就是长了许多。一般的电煤钻钻杆只有一米长。
到了工作档口,运生师傅对三叔说:“三哥,也就上去延深一个爆孔的事,就我上去干就行了,你没必要上去了,坐在巷道里等我就可以。”
三叔知道,那矿长说得十分轻巧,好像没什么事一样,其实,井下很多事是说不清楚的,谁知道矿长的判断对不对?那煤层后面究竞有多少水呢?这是谁也不知道的,所以用“探水钻杆”延长那滴水的爆孔究竟有没有危险也是未知的,运生师傅不让自己上采煤面,只让他一个人干,是因为运生师傅想保护自己,有什么危险他一个人承担。
这样想来运生师傅的精神是多么的伟大啊,这让三叔很是感动。
但三叔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运生师傅这样对他,他又何偿不想这样对待运生师傅呢?
而是三叔对运生师傅说:“你在下面等,还是我上去吧。”
运坐师傅说什么也不肯,自己拿了那根“探水钻杆”上采煤面去了。
运生师傅到了采煤面,将那电煤钻上的打孔钻杆换上了长长的“探水钻杆”,开始伸入那滴水的第五个爆孔,继续往上面煤层上打,想打通那蓄水层,让水沿着爆孔流下来,直至流干。
运生师傅一个人举着那电煤钻,通上电源,向头顶的煤层钻去,也不觉得有多吃力,可能是那煤层被水泡软了,阻力小了。那“探水钻杆”,“沙沙沙”的响着,很顺利的向上越钻越深。
这时那煤孔里流出来的水滴越来越大,终于汇成了涓涓细流。那水流向下落到了运生师傅的矿帽上,双肩上。
运生师傅很快衣服湿透了,但他还是坚持着,他只想让“探水钻杆”再向上钻深一点,让水流再大一点,这样才能快点把煤层上面的积水放干。
就在“探水钻杆”打到两米多一点深时,水流突然大起来了,有塑料管四分管的水流那么大了。
这时运生师傅满意了,他关掉了电煤钻的电源,将“探水钻杆”从打好的爆孔里拨出。
但是就在此时不幸发生了,只听见“轰”的一声响,发生冒顶事故了。
运生师傅头顶上的煤炭夹杂着水流突然“轰”的一声向下倾泻而下,那不知有多少吨水和多少吨煤炭瞬间砸向运生师傅!
运生师傅瞬间失去知觉,更什么都不知道了。
坐在巷道上等的三叔突然听见“轰”的一声,一股很有力量的风向他吹来,吓得他拔腿就往车场的方向跑。凭他多年来在井下干活的经验,他知道是冒顶了。但此次冒顶事故比以往更为凶险,因为煤层上面是顶着水的,而且不知道那水量究竟有多少。
当三叔向车场方向跑了四五十米时,他回头一看,只见巷道里有黑色的夹杂着煤炭的水流以及快的速度向他追来。
三叔来不及多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车场跑去!
很快,那水流追上他了,以很快的速度向车场方向奔去。
三叔心想,坏了,可能遇上那个县煤矿的大水仓了,现在运生师傅是百分百牺牲了,自己也应该是凶多吉少。
必须与水流争速度赶时间!三叔狠命的向车场方向跑着。现在水流在脚下慢慢上涨着,已经涨到小腿肚子了,应该有一尺多高了。
三叔拼了老命往前跑着,却发现穿在脚上的长统水鞋很碍事,在一尺多深的水中跑不快,而且里面也进了很多水,更干脆将那水鞋脱了丢在水中,赤脚向前飞奔。
幸运的是工作档口离车场只有两百米,他很快就跑到了车场。
接下来是往斜井上面跑,但是三叔实在大累了,刚才跑了两百米已经耗尽了他大部分体力,他只能气喘吁吁的向上爬。
这条斜井有三百米,当他爬到一半时他实在爬不动了,他坐在一个躲避硐里休息。
休息了十几分钟后他又拼尽全力向上爬。
终于,三叔爬上了三斜面,此时他已不想再往前走一步了,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
同时,他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下来了,他知道,到了三斜面就是安全的了,再多的水到了这里也会顺着巷道向西流走,不会再往上涨,因为三斜面就是二斜底,二斜车场的西边是有很多班组在生产的,那里有很多吊底坑是可以往下漏水的,再多的水也会漏到水平更低的县煤矿去。
三叔躺了两三分钟,他更站起来向绞车房走去。
到了绞车房,他发现绞车工躺在操作台前的木板上睡着了。
三叔拿出上衣口袋里的那块上海牌手表一看,已经早上七点多钟了。
他走上前去摇醒了绞车工,对绞车工说:“快打电话向天面汇报,三斜底冒顶透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