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刘师傅“鬼推车”的故事,使我更加害怕紧张了,现在我是后悔得要死,早知刘师傅的鬼故事如此恐怖,我就不应该听了。
好在我们是四个人一起干活,在漆黑的巷道里矿灯的灯光明亮,才不致于那么害怕。
中午十二点钟,我们停止了干活,各自拿了从天面带下来的点心,坐在那推倒的矿车上开始吃“午饭”。
我带下来的是六个包子,两个熟鸡蛋,两瓶水。当这些都吃下去时,我发觉有点撑了,过不了多久就想拉屎了。
井下没有厕所,工人们拉屎都是这样的,找个废弃的巷道,尽量远离干活的地方,蹲在那里尽情的拉,拉完了一走了之更是。
井下是个封闭的空间,所以拉屎一定要越偏僻的地方越好,不然会使整个巷道都臭气熏天的。
我想拉屎了,那拉屎的地方离干活的地方有点远,我真的不太敢一个人去。
于是我想拉小练一起去,我问小练:“你吃了那么多不用拉屎呀?我带你去拉屎的地方,我们一起拉个屎吧。”
不想这斯说:“我不想拉,我今天早上拉过了,要拉你自己去拉吧。”
我只好头上戴着矿灯,硬着头皮往那条废弃巷道走去。
这条废弃巷道离干活的地方有两百多米,当我走进这条巷道时,又是头皮发麻,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巷道里很静,静得落针可闻。巷道两头也很黑,黑得十分幽暗深遂。身边到处是腐烂的木头,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我找了个稍微平整点的地方,蹲下来开始拉。
这时我脑海里又不由得想起刚刚死去的运生师傅,以及刘师傅刚才讲的鬼推车的故事。仿佛运生师傅的魂灵又站在不远处的黑暗里看着我。
我一边拉屎一边手里拿着矿灯头,往前面的黑暗中照射。那里没有运生师傅,只有一团白色的雾气在那里氤氲升腾。
这时我突然听到身后唦唦作响!
妈呀,这是什么鬼东西,竞然能发出阵阵响声!?
我吓得面如土色,来不及提裤子猛的回头去看。
只见漆黑的巷道里,矿灯光晕照到的地方,有一根烂木头在动!
那木头在动,后面必有东西。这就很不正常了,要知道这距离天面几千米的井下除了人,是不可能有别的动物的。所谓事出无常必有妖,难道那后面有鬼?
我这祥想着又不由得头皮发麻,毛发直竖,浑身一阵揪紧,心脏在卟卟跳个不停。
这时我屎刚拉了一半,但我不敢再拉了,我只想快点逃离这恐怖之地。
我回转身,用手纸随便在屁股上抹了两个,更提起裤子匆匆往外走。
走着走着,我头顶上突然有东西“唰”的快速飞过!
妈呀,这又是什么鬼东西?竞然能在井底下飞?这简直不可思义,这难道真的有鬼魂在井下显灵作怪吗?我越想越害怕,拔腿就往外面主巷道跑。
当我跑到三叔面前时,我喘着粗气说:“三叔,快,快去看看,我拉屎的那个地方有鬼。”
三叔一脸愕然,看着我说:“井下怎么可能有鬼?你看到什么东西了?慢慢说。”
我颤抖着声音说:“那边有东西在动,头顶上有什么东西在飞。”
三叔带着大家来到那条我拉屎的废旧巷道。我走在前面,如临大敌般的,慑手慑脚的带着大家朝那根会动的烂木头走去。
小练手里还握着一根木棍,神情紧张的跟在大家后面。
当大家走到那根烂木头前,那木头还在动!三叔二话不说翻开了那根烂木头,这时一只老鼠从烂木头下面蹿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小练手起棍落,三下两下就把那只老鼠打死了。
原来是有只老鼠在烂木头下面打洞,怪不得那木头会动。三叔看着那打死的老鼠,现出一脸的阴郁来,他责怪小练:“你怎么可以把井下的老鼠打死呢?”
小练不知道打死一只老鼠有什么过错,他一脸懵逼的问:“打死一只老鼠怎么啦?它在井下不是会吓人吗?”
三叔说:“阿尔陀佛,万物皆有灵。尤其是这井下的老鼠,是万万打不得的,这是井下干活的老工人都知道的常识啊。你想想啊,这井下离天面有好几千米,它是如何来到井下的?这不可能啊。
我的意思是说,井下的老鼠不是从天面下来的,它是井下自然生成的,所以打不得啊,它是井下的精灵啊,打死了井下的老鼠是要出事的。”
“啊?有这样严重吗?”小练听后不禁后怕起来。
我说:“就是嘛,你不是听你舅舅说吗?死在井下的工人是会变成动物的,说不定这只老鼠就是死去的运生师傅变的呢?你把运生师傅打死了,这还了得?那你就是作了大恶了啊,你就等着报应吧。”
小练这样被我一说,更加怕得瑟瑟发抖了,他颤抖着声音问三叔:“哪我该怎么办?”
三叔不理他,带着大家往主巷道走。
这时又有东西在头顶一飞而过。我指着那飞过去的东西说:“那是什么?怎么会在井下飞?”
三叔对那飞过去的东西凝视了二三秒钟,然后说:“那是蝙蝠,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蝙蝠?在这离地面几千米的地方居然有蝙蝠?我更加百思不得其解。
三叔好像看见了我的凝虑,接着说:“这蝙蝠也不是从天面飞下来的,也是这井下自然生成的。”
我说:“难道这蝙蝠也是井下的精灵,也是井下死去的工人变的?”
这时走在我前面的刘师傅回答我:“应该是吧。”
……………………
第二天,我们照样在三斜底清理被水泡过的巷道,小王杀死井下老鼠的报应马上来了。
我们越往前清理,越接近出事的档口,在炭浆下面也越来越多大的煤块。
这时,我和小练又在炭浆下来发现了一块长条形的大煤块。
这煤块太大了,一个人抱不起。于是我和小练一人抱一头,往矿车里面抬。突然,那煤块从中间断了,直接从两人的手中往地下摔。
不幸的是小练抱着的那一头煤块直接摔到了他的脚背上。尽管穿着水鞋,他的脚背还是摔肿了。
小练当时就痛得呲牙咧嘴,冷汗直冒。他已不能走路了,三叔只好安排我扶他出天面。
到了三斜底车场,我直接将小练扶进一个空矿车里,然后打了一个电话给绞车房,说是井下出工伤了,要拉人上去,请他开慢点。发了拉车信号后我自己也坐在空矿车里面。
到了三斜面,我脱了勾头后更推着装着小练的矿车往二斜底车场去。
到了二斜底车场,那里有几十个工人坐在那里等车皮。见我推着一个工伤过来,都纷纷走来看热闹。他们都问我:“哪里伤到的?”
我回答他们:“在前几天运生师傅出事的档口干活时伤到的。”
这些工人说:“死了人是不能马上在那里干活的,要先在那个地方‘出杀’了才可以在那里干活的。没有‘出杀’就上班,怪不得又出了一个工伤。”
我不知道什么叫“出杀”,更问他们:“‘出杀’是什么意思?”
当即有工人回答我:“就是拿一条狗在那里杀死放血,也就是避邪的意思,‘出杀’了就把盘据在那里的鬼魂吓走了,就不会出什么事了。”
我一路护送着小练出了天面。到了天面我搀扶着他向矿部办公楼走去。
在办公楼里,矿长叫小练脱去水鞋。只见小练的脚背肿得像龟背一样。矿长更安排司机载小练去县煤矿的医务室看医生。
临上车时我对矿长说:“井下很多工人都说出了事的档口不能马上上班的,要拿条狗去‘出杀’的。”
矿长说:“好哇,你们明天早上就不要去上班了,我会叫司机去墟镇上买一条狗给你们下井去‘出杀’的。”
第二天,矿长果然叫一个安全员来通知三叔不要去井下上班了,拿条狗去井下‘出杀’就可以了,一个班每人十元钱的工钱照样付。
听安全员这样说我们都很是高兴,把一张菜刀磨得锋利的等在矿井门口。
不久后更等来了司机用蛇皮袋装着提来的一条十几斤的小狗。
我们提着这条狗走路下井去了。
到了运生师傅出事的档口,我们一阵忙碌,把那条小狗杀了。小狗的哀号声响彻整个巷道,鲜血洒了一地。
我们想,运生师傅的魂灵应该吓跑了,更提着杀死的小狗出天面了。
到了天面,三叔和刘师傅为这条狗的去留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三叔说“出杀”的狗不吉利,不能拿来吃,要丢掉。
而刘师傅则认为可以吃,就像过年做过贡品的鸡鸭鱼肉不是一样可以吃吗?
而我则认为丢掉这么一条十几斤的狗大可惜了,现在是冬天,正好吃狗肉,更邀请刘师傅,还有其他班组愿意来的工人,到我们山上的石头房子宰狗吃狗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