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倒霉叫“喝凉水都塞牙”;还有一种倒霉叫“挑个临时工也能挑到精神病人”。
我用精神病这个词,可能有人会觉得夸张,可事实上这个词用来描述还就是那么精确。发现这个问题的还是保安大爷。
在这里待了几天后的一个下午,人流不是很多的这天,大爷从岗亭径直地走到我的身边,看着倩倩(临时工的名字)有些好奇地问着我:“小伙子,你不知道她精神有问题吗?”
“啥?谁精神有问题啊?”我不解地反问道。
大爷又仰着脸冲着倩倩点了点头,然后小声地跟我说:“就她,你雇的那个女的。”
我反倒有些懵逼,心想着那不就是好好的一个人么,能有啥精神病啊。
“大爷,她不就是正常的一个人嘛,有啥不一样的吗?”
“你仔细地盯着她看一会。”
我好奇地按照大爷说的看了一会,除了觉得她在傻笑着,也没啥问题啊。
大爷又语重心长地说:“你看她是不是自己在笑着?”
我点了点头:“是啊,笑笑能有啥问题啊?”
大爷有些急:“我都观察了两天了,她只要一坐下来就自己傻笑个不停,有时候还手舞足蹈的,就是一个神经病。”
听大爷这么一说,我也发觉好像这女的确实是这样,但这也不能说人家就是神经病啊,指不定人家就是爱发呆,想想着啥好笑的事呢。
大爷看着我不说话,又继续跟我说着:“我还每天看着她中午都吃个药丸,估计那就是抑制神经的药。”
“大爷,真的假的啊,精神有问题的不都应该是疯子么?怎么还能出来呀?”
“小伙子,你太年轻不知道,有些病状轻缓的,偶尔会时常发作,靠每天吃着药物压制着。我们村已经就有过这样的精神病人,症状就是这样的,看啥都能傻笑,还老是自言自语地说话。”
被大爷这么一说,我反倒有些发毛。
内心有些胆怯地问着大爷:“你能确定这真的是精神病吗?毕竟一个女的,我总不能开口去问啊。”
大爷拍着我的肩膀,信誓旦旦地说:“要是没看到她吃小药片,还真不能确定,可是那种药片就是精神病人吃的,我见过,她就坐在岗亭旁边,我认得出来。看了两天了,就是今天确定了,才跟你说的。要是不确定,咱也不能冤枉人家女的啊。”
听大爷肯定地分析后,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小伙子,你跟她相处几天了,就没察觉出有啥奇怪的地方吗?”
我想了想,觉得还真的有一件事觉得奇怪。
“前两天太忙,老是顾着书棚就没在意她。不过,每天晚上她姑姑就会亲来来接她,还每天问我几乎相同的话‘倩倩今天还认真工作吧,没惹啥事吧?’。本以为就是客套话,经过你的这一提醒,想想还真的有些可疑。”
“那不就是了,她家人应该也是怕她白天犯病了。”
我弯腰从书桌下拿出两瓶农夫山泉,递给大爷一瓶,自己打开一瓶心情沉重地喝了一口。
“大爷,你说这该咋办呀?这要是万一在这里发病了,那岂不是算工伤,我还得赔付她啊?”我有些忐忑不安地说道。
大爷托着下巴想了想,然后拍着我的肩膀小声地说:“明天就别让她来了,你还是再招人吧。万一摊上倒霉事了,你说这生意还做不?”
其实我也真的是别无选择,看着大爷认同地点了点头。
在之后的半天里我眼神老是不自觉地朝她望去,看她一阵阵傻笑,又是手势在比划着什么,又是时不时站起身在地上跺着脚。我却心里害怕极了,好担心她万一发病了怎么办?卧槽,真的是越想越怕,越怕却又忍不住看着,担心着。
一般到了晚上,我们都会重新摆放下每排书桌,将抽出来过量的书再重新插放到书桌上,有些缺的很多的地方,就在去拆几包书补上缺口。今天晚上她又像往常一样摆放好书后,又忙着去盖着的书堆上搬书。我看到后,马上制止了她,并告诉她,今天啥东西都不弄了,明天再整理。看着她高兴地放下书箱,又自顾自地坐着笑了起来,我心里又惶恐了起来。有些东西本来不说也就没事问题,可是知道后,却不停地担忧着这种隐患问题。
怀揣着不安的心情,终于捱到了晚上下班,等书棚一切弄好后,我便将倩倩叫到了身旁。
“倩倩,来这是你今天的报酬,这个是你这几天的犒劳费。”说着我先是拿出一百给她,然后又递上了一张百元大钞。
倩倩兴奋地接过后,又开心地问着:“老板,今天怎么那么多,还有这犒劳费是啥意思啊?”
“哦,是这样的倩倩,你看咱们现在书棚也没那么多人了,一个人就能看过来了。我就不打算再雇人了,你明天再去找别的工作吧。”我淡定地说道。
这会换成倩倩有些懵逼,不可思议地问着:“是我工作做得不好吗?那我以后勤快点行吗?”
“不是的倩倩,你别多想,就是我这里赚不了什么钱,能节省开支就得去节省。做生意的也是迫于无奈。”我尽量地委婉地解释。
她沉默了一会,有些恳求地说:“老板,那你以后每天给我五十,我还来可以吗?”
我一听她还不想走,心里有些抓狂,总不能非得把话说的太直接,那样不好听吧。
“我这里不需要雇人了哈,你明天就不用来了,可以去找别的工作看看。就这样吧,赶紧回去吧。”
说完我径直地离开这里,头也不回地朝着大街向前走去。其实我是真的担心她死皮赖脸的不走,非要纠缠我了咋办。
本来想着昨天晚上都已经说好了,可谁知第二天中午倩倩又来了,依旧准备帮着我摆弄书桌。我这次真的有些急了,丢下手中的工作,郑重地告诉她:“你已经不是我的雇工了,请不要弄,你可以离开了。”
她呆呆地站了好久,然后从书堆里找到一个孩子拼图,有些怯怯地走到我面前。
“老板,这个可以卖给我吗?”
我看都没看,直接摆摆手说:“走吧,就送你的,去吧。”
我没有再看她,我知道这是比较狠心的一种拒绝人的方式,可是我也没办法,谁让当初眼瞎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位用不起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