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玉郎找了半夜泰山珠也没找到,才想回去,又寻思道:“若空手回去,大都督面前不好交差。”又钻到了草料场,一把火将草料场点着,这才回去。
到天明,报刘裕道:“大都督,我找了一夜没找到,想必泰山珠还在那老道的葫芦里,只将草料场烧了。”
刘裕道:“昨夜近五更,燕营中下了一场雨,想是将军把草料场点着,五楼祭雨灭火。”
到了次日下午,玉郎独自在帐中,将偷来的酒倒了几杯,酒下了肚,暗思道:“那老道断不会将泰山珠子总放在葫芦里,沉甸甸的拿在手中,又不好耍。我换个装,就在他那个大营中,大摇大摆走着,多找人问问,必能打探出我那宝贝的下落。”玉郎找了套儿郎衣衫,将道袍脱掉,不等天晚,又去了燕军大营。
玉郎这次进了燕军的大营,摇摇摆摆,在大营里东逛西逛,走了半天也没人管他。来到玄相的营帐中,见营帐无人,钻将出来,玉郎抬眼一看,见自己的泰山珠放在玉盘之内,不由大喜,上前一看只有一颗,手抬起来没敢拿,心想道:“怎么只有一颗,莫非这里头有机关?”
玉郎抬起的手又放下,钻出营帐,又转了几转,也没什么收获,就到大营后面的河水里去玩耍。
有几个老军正在河里饮马,见玉郎走过来,就问道:“你是谁家小哥,怎么进了军营,不知道这里在打仗吗?”
玉郎笑笑道:“知道,家父来营里送牛羊,家里没有长兄,我就跟着来了。”
玉郎在河边坐了一会,问道:“听说你们营里有我们老家的泰山石,有磨盘大小,我怎么没有看到?”
老军听了笑道:“小哥,你来晚了,要是昨天夜里来,你还能看到。”指了指河里面,又道:“都埋到河泥里面了。”
玉郎一拍大腿,暗骂道:“我说怎么找不着,原来都埋到这里了。”
原来,玄相用弱水收了泰山珠,拿着太沉,回到营中放出来,只有一颗是珠子,其余的都是磨盘大的石头,就收了珠子,将其余的令军士埋到了河泥里。
玉郎走到无人处,钻到地下,在河床上摸了两圈,果然摸到了自己的泰山珠,忙念动咒语收回,只是分布零散,费了半天的功夫才找全,在河水洗干净,重新钻进玄相的帐房内,将最后颗泰山珠也收好,重新串好,挂在胸前。
玉郎见天色已晚,才想回营,转念一想,自己在阵前见那魏夫人十分貌美,有倾城之色,不由动了心思,又潜至魏夫人营帐之内。
慕容超在主帐中和五楼、玄相及二鬼饮酒议事,魏夫人一个人在御帐内,叫宫女准备了热水,正想沐浴。宫女把木盆里加满水,放上红花香精,热气腾腾的水气带着芳香,弥漫着整个帐营。玉郎从地下探出头来,找个角落藏好身,让自己的视线能落在浴盆处,方便自己暗中窥视。
稍时,魏如姬在两名宫女的陪伴下,走了进来。魏如姬披着细纱,里面是红色肚兜,全身线条看的清清楚楚,雪肌秀发,香雾缭绕,倍觉诱人。
魏如姬将细纱解了下来,赤身进了浴盆,花红水清人美,看的玉郎两眼带火,暗叹道:“老道我空有眼福,没有身福,何奈,何奈。”
稍时,见两个宫女出去加热水,就从地里钻了出来,走过去笑道:“夫人,一个独浴有何乐趣,不如让我老道我陪陪你。”说着,也往浴盆里一跳。
魏如姬大吃一惊,见来人不过四尺,似个孩童,正是两军阵上偷袭自己的人,起手就打。玉郎一手架住,探手一摸。魏夫人大叫一声,顾不得害羞,赤身从浴盆里跳了出来。玉郎又从后面一把抱住,将魏如姬扑倒在地。魏如姬虽也精于武艺,此时却无计可使,只得奋力相拒。刚好两个宫女也进来了,见状摸着东西,往玉郎身上就打。
玉郎抱着魏如姬滚了几圈,这才跳起身来,笑道:“老道我又不能人道,你们怕什么,就在一块耍一耍。”
玄相回到帐内,见放在玉盘内的泰山珠不见了,早已知晓,叫道:“有人探营。”提剑冲了出来。
慕容超闻信也提金刀奔出大帐,直奔自己的御帐跑来。慕容超见大帐内魏如姬拿着衣架,衣衫不整,玉郎在那点点笑笑,顿时大怒,照着玉郎举金刀来砍。玉郎还想调戏魏如姬,见慕容超进来了,忙抢出帐外。
帐外的前军都督段晖见玉郎跑出来,举大斧吹来。玄相也到了,手执宝剑,随身拿着葫芦。玉郎见了,怕玄相的弱水收了自己,忙钻入地下返回了晋营。
魏如姬虽说没大事,经此一闹,当晚生起病,发起热来。
五楼劝道:“大王,贵妃贵体要紧,军营中过于劳累,不如暂回城中养病。”
慕容超只好道:“也好,我在城中等你们的好消息。”连夜带人回了临朐城。
次日一早,刘裕才想布阵,探马来报道:“昨夜慕容超已经退回临朐城中,营中只有五楼驻守。”
刘裕问就玉郎道:“文将军,你可知道是何原因?”
玉郎道:“我昨夜盗回泰山珠,不想叫慕容超知晓,率众追杀于我。我起泰山珠打他,却被妖仙所阻,只伤了他的妖姬,或许因此回城养伤也未可知。”
刘裕道:“你将魏贵妃打伤?”
玉郎道:“没打伤她,只是惊吓着了她。”
刘裕也不好再问,只道:“也算将军一功。”
刘穆之也从建康赶了回来,顾不上一路风尘,急忙去见刘裕。刘裕见刘穆之回来,心里顿感轻松了许多,叫人准备了酒饭用过。
刘裕问道:“道和,这次回建康,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刘穆之道:“我这次回去,因王皇后身体不好,也没见着,只见了琅琊王,孟、谢两位大人,我陈明这次北伐的重要性,他们也就不担心了。他们问我,蜀国谯纵若反怎么办?我按大都督的话,写了封书信给刘刺史,请他准备兵马,布下疑兵,做出西征的样子来,他们也就不再问了。”
刘裕道:“他们总是什么都担心,就是天大的事,也要一件件去处理。”
刘穆之又道:“他们又问我,要是广州卢循反了怎么办?”
刘裕道:“这个问题好,你怎么回答?”
刘穆之笑笑道:“我就说,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以抚军的名义去趟广州,要是卢循战船过千,他一准要反,要是他战船不满百,他想反也反不了。”
刘裕道:“这个办法好。”
刘穆之又道:“最初想让原广州刺史吴隐之前去,吴老先生有病在身,去不了,现在还没有合适人选。”
二人正说着话,有参军胡藩求见,刘裕即令进来。
胡藩进来道:“大都督,我听说慕容超退回了临朐城。若果然如此,我倒有一计,不知可否?”
刘裕道:“请讲。”
胡藩道:“我们可以派一军偷袭临朐城,使其首尾难顾,五楼必然回军相救,我军乘势追杀,必克临朐。”
刘穆之道:“此计虽好,只是偷袭临朐城,必须轻兵突袭,需一上将方可。”
刘裕道:“先霸、玉郎两位将军虽合适不过。只是若突袭临朐,正面进攻又恐不利,两下被动。”
刘穆之道:“此事还需认真谋划方可。大都督,可令参军檀韶、建威将军向弥前往历城整备兵马,一旦时机成熟,可率军绕至燕军之后,乘虚攻取临朐。”
刘裕道:“此计可行。”即令二人前往历城。
到了次日下午时分,刘裕叫了刘穆之,带了十余名亲随,前往左山山上察看地形。一行诸人到了山半腰,见燕军十万大军,营营相扣,帐帐相连,连绵数十里,刘裕看了不由叹道:“这十万燕军,没拔山撼岳之力岂能撼得?”
刘穆之道:“幸好上天助大都督功成,先霸、玉郎将军皆是世之良将。”
刘裕道:“道和,若单论武功,月华也是上将之才。只是女子心机过重,让人测不透,终难当大用。”
刘穆之道:“月华将军当年坠下冰涧,侥幸活命,因很少出门,可能性情较为孤僻。”
刘裕道:“道和,你看,燕军在河上游,我军在河下游。若燕军截住河道,我军取水困难。此地不可久留,宜速攻取临朐城为上策。”
刘穆之道:“大都督所言极是。如今燕军骄横,一旦战败,必然会截断河水,所以不战则已,战则必胜。”
二人正在观营说话,正好有五楼弟子归化成和张天成巡哨,见有人报刘裕窥营,带着百十名铁骑追上山来,大叫道:“刘寄奴休走。”
刘裕见了,急摘下大刀,迎上去抵住二人。三人战了十余合,刘裕年奔五旬,双臂发麻,力不能挡,拨马就走,刘穆之与众亲随压后。混战一时,归化成甩开众人,独骑追击刘裕。
刘裕跑了一阵,见甩不掉敌将,只得回马再战。战不到十合,又感不敌,拨马要走。那归化成张口喷出一团黑烟。刘裕难以躲闪,被黑烟困住,目不能前视,只得由战马乱跑。归化成见了,提刀上前紧追不舍,眼看着刘裕性命不保。
就在此时,突听有人高声喝道:“休伤大都督,孟符龙在此。”
归化龙抬眼一看,正对面冲过来一个火人,赤发红眼,白森森一对獠牙,内衬火云战袍,坐下赤焰火龙驹,手中龟蛇神火枪。来人放过刘裕,迎住归化成。
归化龙成见来人凶恶,急喷出一口烟来。这时的孟符龙周身烈火环绕,并不在意,两回不到,一枪挑归化成于马下。
刘裕见来人斩了归化成,上前道:“多谢英雄相救。”
孟符龙道:“大都督不认得我了,我是孟符龙呀。”
刘裕也没多想,忙道:“即是符龙,速去救道和。”
孟符龙提枪赶去,张天成正追着刘穆之跑过来。孟符龙大喝一声,将张天成截住。张天成见来人凶恶,忙祭起两头蛇,想把来人捆了。孟符龙见了,也祭起打将鞭,两种法器缠在一起,掉落尘埃。张天成才想提枪,却被孟符龙一枪挑死。
此时,刘裕也赶了过来,见刘穆之无恙,这才问孟符龙原因。孟符龙道:“张真人将我送到赤焰岛上,幸得火光洞五龙真人收在门下。因我全身血已流尽,师父取万年融岩注入我体生,才得再生。临出岛时,师父赠我火云战袍,火龙驹,神火枪,打将鞭,令我下山助大都督。”
刘裕大喜道:“当时符龙命绝,我以为天不助我,如今符龙归来,真是天怜寄奴也。”
众人回到大营,刘裕一边令人设宴给孟符龙接风,自己暂回营帐休息,服药调理。
稍时刘穆之进帐来看望,刘裕对刘穆之道:“我三十六岁从军,可力顶千人,人谓我千人斩。如今战不多时,便双臂发麻,周身无力,这是为何?想我早年从师学道,也知道禁欲养生,服丹健体,却没什么大用。”
刘穆之道:“大都督也不能这么说,古人云,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些丹药还是有益处的。古人三十为寿,如今六十不腐。”
刘裕道:“我听人说秦主姚兴命该四十而绝,那大和尚曾为其禳星祈寿,增寿十年。”
刘穆之道:“有此一说。据说秦主少年时曾得大病,入梦时常见无常不离左右,被一金身大和尚相救,言与秦主有缘。秦主答应三件事,自己朝佛,迎佛,与佛做译场。前符坚天王曾起一万精兵西方请佛,后因吕光兵变,这才未能请佛。后南谅归降,姚兴这才迎大和尚于长安草堂寺,拜为国师。”
刘裕道:“如此说,佛门之术强于道门之术?”
刘穆之道:“也不能这么说,孔明是儒家,但通晓阴阳八卦,也可禳星祈寿。待大军回到江北,大都督不妨去庐山见见慧远大师。”
刘裕道:“我早有此意,只是军务在身,难得遐闲。”
刘裕更了衣,到大帐中与众人饮酒。因孟符龙周身是火,人不能近,在一侧独席。
刘裕道:“符龙归来,是上天怜悯寄奴,真乃幸事。”
刘穆之道:“我正为一将发愁,孟将军归来正好,此计可行也。”
刘裕道:“北伐成败,能否破燕,就在此战。”
次日,刘裕升军帐,道:“道和,当如何调度?”
刘穆之道:“大都督带先霸、符龙及两位仙长正面迎敌。月华将军同玉郎连夜赶往历城,会同檀韶、向弥,带兵五千从历城出发,于傍晚时分进攻临朐。一旦临朐城破,即放火为号,分兵两路。玉郎守临朐,月华将军在河北阻敌,断其退路。”
刘裕道:“令先霸为前军先锋,符龙为后军先锋,方弼方相为左右先锋,明日黄昏与燕军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