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程浩下了课,预想图书馆的工作结束后,便早早赶去与慕青约定的地方等她。
傍晚时,不知趣的天空下起了雨。程浩坐在图书馆的长脚凳上面,望着窗外细蒙蒙的雨丝。
“晚上约了女孩儿对吧,怎么还不去?”余婉柔说道
“这不下雨了,等它停下吧”
“不想去?你明明带着伞”
“这个女孩儿有些特别,我不喜欢他的眼睛”
“不喜欢眼睛,不好看嘛?”
“感觉总是被他看到我在想些甚么”
直至雨停,程浩才下定决心,气势汹汹的去了,结果傻了眼。
赶到时,咖啡厅的店员小姐告诉程浩有个女孩儿,刚刚留下一本书便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刚刚走~”
程浩追了出去,沿着街道寻找。
傍晚的那场雨,让秋末的风变的更加刺骨了,迎面驶来几辆归家的车辆,灯光刺的他睁不开眼睛。
往常的他,遇到这种事情,充其量只在心头抱怨几句了事,可如今的他心中烦闷,不由的恼怒,对往来的车辆吼着,车中的人看他一眼便走。就像慕青一样,不会就此停留,哪怕是只是为了教训他几句。
他忍着寒风,继续向前走,失落感逐步增强,倘若他喜欢慕青,为甚么犹豫要不要来,若是不喜欢,又为甚么追出来,仅仅是因为歉意?
人总是迟钝的,常常后知后觉。就像在寒冷中蜷缩已久,早已麻木的身体,到了温暖的地方,舒展开来血液流通,才感觉到隐隐作痛。
“程浩......”
回过头来,慕青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程浩只顾着烦闷、失落,以至于遗失了听力,慕青已经跟了他很久。
“你,你不是走了吗?”
“我等了你很久,想你是不会来了,就去买栗子吃,远远看着像你,就跟了过来”
“跟了多久?”
“从,你跟那些车决斗”
程浩羞的脸红
“之前朋友告诉我,你和我描述中的不太一样,我还不信,你还真是性情大变,怎么,让哪个小情人给甩了?”
程浩脸色更加难看了
“那里来的小情人,不喜欢下雨罢了,下了雨心情就会变糟”
“我挺喜欢的。只是天气有些凉,走吧,有家饭店我一直想领你去一次,就是离学校有点远,可以嘛”
“不要紧,反正和宿管阿姨也挺熟”
“妇女之友嘛”慕青掩着嘴巴笑
程浩跟在慕青身后,此时寒风不再凛冽......
慕青带着他去的是夹在兴隆街旁的一家川菜馆。
店内的设计非常有趣。白石灰粉刷的墙面上,涂鸦着几位下棋的老爷子。楼道旁尽是些小孩嬉闹的壁画,餐具也如此,仿着麋鹿做的木头杯,刻着梵高向日葵的陶瓷盘子,象鼻水壶等。
“味道还不错嘛”
“嗯,而且价格也实惠”之前我在这住,偶然间发现了这家有趣的店面,只是自从开学后,就没怎么来过。
慕青夹了些冬笋放在程浩盘中。托着脸颊,眯着眼静静的望着程浩
“困了?”慕青看着打哈欠的程浩
“嗯,是有些,这周为了学校的事忙的心力交瘁”
“嗯,与你同行的那女孩也是,说了些关于你的事,之后便呼呼大睡”
“我的事?”
“对啊,说跟我描述中的程浩相差甚远呢”
“嗯,这些日子是变了,也许是因为我那位朋友的缘故”
“和上次没什么不同嘛,只是眼圈黑的像只没睡醒的熊猫”慕青格格的笑着
“你说你之前住在这?”
“嗯,之前跟朋友合租的公寓”
“我以为你家就在这里”
“没有,家在苏州,慕青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因为喜欢自由,不爱总待在一个地方,就来这上学,而且我们那边学校的女生全是所谓的大户千金,受不了与他们做朋友”
“我觉得你也像”程浩道
“你这是讨打,我哪里像,那些小姐们个个娇惯的紧”
“我也不喜欢有钱人家的女儿,之前一个朋友,因为爱上一个富家小姐,害我们费尽了脑细胞”
“那你不会喜欢有钱的阔小姐咯”
“绝不会!脾气都太暴躁”
“他们倒也有些优势”
“哦?,什么优势”
“可以说自己没钱啊,假如我说我没钱,那就是真的没钱了,不像那些阔小姐,他们会娇滴滴笑盈盈的向那些男人们说,这些日子手头紧,劳烦先生借些钱来周转周转”
两人笑的肚皮疼
“你家人待你怎样”
“不怎么样,父亲是地理教师,天天对着破地图研究,甚么几块大陆之前是连接在一起的,之前的海洋是如今的陆地之类的,母亲之前学的心理学,我什么事都瞒不住她,就逃了出来。”
程浩一阵发冷,心想原来就是这样看穿自己的。
慕青想听听之前老昌与徐雅的事,程浩便讲给她
“哎,连这点信任都没有,真可怜”慕青用手揉揉眼,捂着嘴巴打哈欠。“困了?”
“嗯,平日里睡得很早”
“那走吧,我也有些困”
程浩为了弥补今天放鸽子的错,抢着作了东。
“下次带我去你想去的地方,我作东,也要放你一次鸽子”
两人哈哈大笑。
“你走在前面,我怕你突然就走掉了”慕青说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总之你走在前面,我跟着你”
“可是,我怕黑啊”
“原来是真的?我还以为朋友
骗我,你居然真的怕黑”慕青格格的笑
“是啊之前不怕的,前些日子留下的阴影”程浩摊摊手
“那你更应该走在前面,我保护你”慕青做着那些健美先生们秀二头肌的动作,甚是可爱。
“好吧,你也别突然走掉......”
此时还哪里有什么寒风,程浩走在前面,不时听到慕青的脚步,有时又因脚步一致失去声音,不时的向后看,引得慕青欣笑。
“不许回头看,不然揍你”
于是程浩便仅凭感官确认慕青的存在
将慕青送回学校后,程浩便回到了宿舍,躺在床上犯痴。
抽出香烟静腻的品味着,望着空中久久不能消散的浓雾,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兴奋,慕青是那样的温润,活泼,与她相处,就像面对相识多年的老友。如果将慕青这样的女孩儿比作酒的话,那只能是特斯拉日出,龙舌兰鸡尾酒的一种,酒色艳丽鲜明,由黄逐步转红,像日出时天空的颜色,弥漫清纯的阳光气息。酒味清淡,但融合着各种果味,上面一层是淡淡的黄色,温和的柳橙带来一丝清甜,杯底是夕阳的红色,加满了冰块、石榴糖浆,酸酸的,带着一些未溶解的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