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居热闹非凡。
十几个身材壮硕的大汉围城一个扇形,为首的是一个精瘦的男子,一脸得意,正是江剑克。被围住的是一男一女,男的长衫暗淡,水渍痕迹明显,女的粗布长裙,略显肥大,正是王飞羽和小葵。小葵见了气势汹汹的一众人,惊惧地躲在王飞羽身后。
江剑克只是随意地瞟了一眼王飞羽,目光便落在了王飞羽身后的小葵身上,冷冷地讥讽道:“呦~还找了个靠山,只是不知道这小身板能撑得住几拳?”
话音刚落,江剑克使了个眼色,其中六名壮汉毫不犹豫地走出人群,毫不留情地围拢上前,两侧的大汉突然一个箭步窜出,张开粗壮的大手欲擒王飞羽的双臂。再有两名弯腰要去拿住王飞羽的双腿,最后两名一个擒腰一个拿头。很明显这是百花楼在擒拿江剑克时的招数,江剑克虽然吃了亏,但却觉得这招很好用,就依葫芦画瓢让自己护卫现学现卖。
可是他错了,招数一样,但是人不同。江剑克的护卫不如百花楼的昆仑奴强壮,而且王飞羽更不是江剑克。王飞羽右手一翻,一柄两寸长的匕首捏在指间,但见冷光一闪,两侧的大汉已向两侧倒去,王飞羽毫不停滞地飞起两脚,再将两名俯身抓腿的大汉踹得倒飞而出,顺势撞倒了另外两名壮汉。只一眨眼的功夫,六名壮汉全部狼狈倒地,那两名两侧的大汉更是倒在地上一脸痛苦,左手紧紧地握住自己的右腕,血还是如小蛇一般顺着手掌流出。
江剑克先是一愣,此时的场景跟他想象的大相径庭,不由得怒道:“把他的两只胳膊给我卸下来!”
余下的众人一拥而上,王飞羽向后推开小葵,身形一闪闯入众人,一时间拳掌相应,腿脚相接,疾如风,快如雨,伴随着闷哼声、骨折声、惊呼声、惨叫声不绝于耳,王飞羽如同一只燕子,在众人中快速掠过,众人却难以把握分毫。王飞羽最后身形一滞,站定在江剑克面前,目露凶光地盯视着江剑克。
冷汗顺着江剑克的耳后滑落,他用力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看着意欲择人而噬的王飞羽,余光扫了一下王飞羽背后横七竖八倒地呻吟的随从,心里暗骂了一句娘,双腿不由自主地一软,瘫坐在地上。
近处的几个大汉已管不了身上的伤势,奋力跃起冲向王飞羽,想要做江剑克的人肉盾牌,另有一名大汉抢到江剑克身边,扶起江剑克向后退了几步,与王飞羽拉开一段距离,纷纷戒备地注视着王飞羽。他们知道王飞羽并没有杀人的意思,不然他们不会有命再来救江剑克,江剑克更不会活着等他们来救。但是知道归知道,样子还是要做的,不然事后行赏或者追究就不好说了。
王飞羽悲悯地看了一眼众人,转身走向犹有些呆滞的小葵。
江剑克强压着心中的颤栗,怒声道:“站住!”
声音有些颤抖,但是众随从更是骇然地盯着江剑克,似乎想要制止。
王飞羽当然没有理会,走到小葵身边才站住,眼神温柔地看着小葵,微微一笑,安慰道:“没事了。”
“我大明是讲律法的,这是这个丫头的卖身契,就是皇帝老子来了也要承认她是属于我的!”江剑克手中扬起一张已经泛黄地破旧绵纸,一脸怒容地朝着王飞羽的背影怒吼道。
“开个价吧!”王飞羽没有回头,淡淡地道,声音像是命令,不容反驳。
“不卖!”江剑克讽刺地笑了笑,一口回绝道。
王飞羽转过身,看着江剑克摇了摇头,一脸好笑地道:“你弄错了,我让你开价买你自己的命。你的命现在是我的,你手中的纸当然也是我的。”
“好大的口气!”
一声大喝从楼上传来,不知何时,楼上的廊边立着一个一身黑衣的人,左手握着一把不起眼的刀,本就黝黑的脸面在廊下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模糊难辨,只是一道从眉梢到耳下的伤疤显得格外清晰。
江剑克回头相望,一脸喜色,大叫道:“许前辈!”
许漫天只是淡淡地看了江剑克一眼,并没有搭理,因为他刚刚目睹了江剑克的草包,在对手面前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许漫天,你号称淮左第一刀,但听说你脸上的疤是刀所伤的。”王飞羽也看了一眼楼上的黑衣人,淡淡地道。
许漫天被人揭了痛处,大怒,一跃跳下楼。空中抽刀在手,也不管什么前辈后背,王飞羽有没有兵器,朝着王飞羽就是一招刀劈华山。王飞羽拦腰抱着小葵向左侧移了三步,许漫天刀势未尽即收刀改削,刀刃朝着王飞羽脑袋削去。王飞羽又抱着小葵向后退了三步,许漫天冷喝一声,还未削起的刀就直接刺了出去。刚才的削只是一个虚招。
王飞羽依旧不见慌乱,像是脚底抹了油一般,不停地移动身子,总是能刚好避过许漫天的招式,好像王飞羽知道许漫天如何出招似的。
七招过后,许漫天已经发觉不对,一招腰斩被王飞羽躲开后,不在逼攻王飞羽,反而斩向王飞羽左手搂着的小葵。小葵本能地大叫一声,王飞羽顿时一惊,忙用力转身将小葵向后挡在身后,同时奋力向后跃。王飞羽只觉发力的右腿一痛,刀尖从王飞羽大腿上划过,瞬间血就染红了那处破损的衣物。
没有来得及多想,许漫天收刀前刺,直奔着王飞羽的后背刺出。江剑克看着那一刀刺出,嘴角挂起一抹开心的笑容。
小葵看着刺过来的刀尖,满眼的惊骇,却奋力想翻转身子挡在王飞羽身前,只是王飞羽的力气是那么大,她并不能挣脱分毫。
就在刀尖离背不过一寸的时候,突然噹的一声金铁交鸣,刀锋横移半尺,贴着王飞羽左臂刺过,在衣服上划出一道一尺多长的口子。
许漫天微微一愣,紧接着连忙收刀前挥,刀影如风,只听得又是几声金铁交鸣的脆响。许漫天收刀在手,沉声喝道:“什么人?”
廊门中一个人缓缓走出,一身灰色的麻布长衣,一条深灰色的布带蒙在眼前。
许漫天皱了皱眉,刚要发问,又一人走了进来,一身青色缁衣,竟是个尼姑。那尼姑已是年近半百,但步履矫健,最引人注意的是她左手中握着的一把刀。那把刀并不稀罕,只是普通的柳叶刀,不过尼姑拿刀却很是新奇。
那尼姑径直走到王飞羽身旁,扫了一眼王飞羽腿上的伤,把自己的柳叶刀递给王飞羽道:“用这个,再来!”
王飞羽认真地看着尼姑,他确定自己并不认识眼前的尼姑,刚想要问,尼姑却开口了。
“别给你祖上丢脸!”尼姑冷冷地道。
王飞羽接过刀,拔刀在手,直指许漫天。许漫天紧紧握了握刀,凝视着王飞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