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
“很冷吗?”楚伊卿给我披上一件毛毯。
“我好像明白了你的意思。”
她盯着我,嘴角上扬。
“这个世界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处处暗流涌动,你们的那些安逸生活何尝不是别人在替你们负重前行。”楚伊卿拧开一瓶果汁递给我,“有我,你不必烦忧。”
我接过她手中的果汁,冷冷的笑了一声:“我和你不同,我有孩子,他是我的命。”
“可是你不能时时刻刻守护在他的身边,总有一天他会长大,追寻自己的目标,离开你,去往更远的未来,”她歪着头瞧我,显得很有耐心,“正义与邪恶往往只在一念之间,谁也不能保证正义和邪恶不会相护浸染,相护吸引。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如果你能够第一时间感知到自己的孩子,或许这件事就能够避免,之少不会发展到眼下这种地步。”
我深深地呼吸着,她的话有她的道理,我没有辩驳。
她喝了一口果汁,又吩咐泰峰他们别忘了对学校进行追责。
“你不会以为那些人只是喝了酒,然后耍酒疯这么简单吧。”
我一怔,不明白她的意思。
“酒是个好东西,可是有利就会有弊,有人利用这点做了一个小小的实验而已。”她说的倒是很轻描淡写。
而我听的毛骨悚然。
我见过醉酒闹事的,但今天这事确实超出了我所能够理解和接受的范围,所以,我不得不相信楚伊卿刚才所说的话:那些人是被人利用了。
“我们已经是同一艘船上的人了,所以你没有别的选择,”她举起手中的果汁瓶与我碰了碰,然后浅浅一笑,“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心甘情愿接受。”
“如果我没有去暮月屿,是不是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我冷冷的看着她。
她微愣,然后笑了笑,轻轻的摇了摇头,似乎对我的质问表示好笑。
“你还是不懂。”
我是不懂,她的那套正义与邪恶的理论我也不想去懂,我只要我的家人和朋友能够平安健康,这比什么都重要。
“你的格局可以放的更长远一点。”
她还是一贯的保持着自己的优雅和美丽,当然,这些也都是只在我的面前才会展现出来的,我可以理解为她是刻意做给我看得,就是想让我加入她身后的团队,对她唯命是从。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没好气丢给她一句话,然后扭过头看着窗外,不想再与她争论这些是是非非。
不过经过此事,我的某些看法已经在改变,至少认同了她的部分观点和理论。
楚伊卿似乎有些无奈,靠在座椅上,苦笑了一下。
章老师在送入医院时直接进了ICU,小橙子被安排在一间留观病房。
很快我们双方的家庭成员都赶了过来。
我安慰刚从南津回来的家婆,她哭的很厉害,一个劲儿的骂着那些没良心的畜生,反倒是小橙子安静的躺在床上,一句话都没有,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病房中的电视,以前他可不老实了,如今的现象让我很不安。
医生过来交代了情况。
小橙子身上多处软组织受伤,最严重的是脚上的伤口,需要进行缝合,好在其他的检查都没有问题。
家公和我的父亲不放心,想要把孩子转到南津方面做进一步检查。医院方面表示没有必要,一切需要做的检查都做了,B超、CT甚至最新型的核磁技术也用上了,所有的检查报告都交在医院最权威的专家进行过审阅,最后得出:体外多处软组织损伤,脚部划伤。
眼下最紧要的是孩子的心理问题。
我们需要给他请一位有资质的心理辅导师对他进行心理干预,否则这件事对孩子以后的成长是影响深远的。
家婆哭累了,坐在病床边一步也不愿意离开。
很快警方就找到我做了询问和取证调查。
我走出病房,看了走廊一眼,发现楚伊卿已经离开,只有阿诺坐在外头的长椅上。
“筱沐,主人有事回暮月屿了,她让我问你——。”
“我知道,”我打着手势,让他不必说下去。
她在我身上的那点心思我还能不知?
“那你……。”
“你回去吧,等这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我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没错,我已经决定了。
“可依我的了解,这事若是没有个把月是不会有定论的。”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不管不顾就跟着你们走了,那我的家庭怎么办?小橙子现在情绪还不稳定,我怎么可能说走就走。”我愤愤然的看着阿诺,这些没人情味的家伙,真的让人喜欢不起来。
阿诺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你不喜欢我,我无所谓,但主人在乎你,所以你的事,自然也就是我的事,”阿诺用手机联系几个人,似乎和学校的事情有关。
我靠在墙边,脑子里乱乱的。
“你现在联系南津那边的专家,找一个心理医生过来,越快越好。”
我扭头看他,他冷不丁的扯着嘴角,笑了。
我去,认识这些日子,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人笑,虽然笑的很尬,有点难看。
“你大可放心,这事不必你操心。”说完他转过身去,“我不知道主人看中你什么,但主人所爱,就是我之所爱。”
我皱眉,浑身像是要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你别误解我的意思。”阿诺转过身看我。
“呃,没有没有。”我赶忙摆起手来。
因为不放心章老师的伤情,我和家公前去探望,可只能在ICU外通过玻璃看着里面的情况。
根据围观者口述,打人者手中持有石块,在醉酒状态中袭击了老师的头部。
医护人员告诉我们,今天下来情况比较稳定,只要在未来两天苏醒过来,那么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拉着章老师母亲的手,看着对方声泪俱下,我也哭了起来。
“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孩子的错,那些人现在也受到处罚了,该赔偿也都落实到了,如今只要等她醒过来,一切都会好的。”
父母的牵挂永远都在儿女孙辈的身上,身为母亲的我更加感受得到。
深夜不知一两点钟,章老师那边传来消息,人已经苏醒,危险期度过。
真的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感到开心的事了。
小橙子后来接受了心理辅导干预,虽然需要漫长的数月,但我相信他一定可以重新变回那个活泼好动的孩子,未来也一定可以期待变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