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石”,也被称作“赌货”。在翡翠,或者一些玉石刚被开采出来的时候,外面会有一些风化的外皮,从外看与石头无二,里面,却完完全全的是真正的玉器翡翠了。自从翡翠玉器的市场规模形成以来,无数揣着发财梦的人在各玉石翡翠开采地之间来回奔波。他们渴求在这里面发现商机,以换取最大的利润。
这个时候,“赌石”这种别出心裁的交易方式就诞生了。
开采者把一个个石头放在购买者的面前,任凭购买者用各种方式研究。这种场面犹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的拿尺子量,有的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石头表面,有的用手电筒照射石头的表面,更有甚者,用舌头去品尝石头表面的味道,来判断是否里面是一块上好的原料。各种各样的方式可谓五花八门,面面俱到。
然而无论什么样的法子,其实都是购买方一厢情愿的迷信,具体里面是什么,归根结底还是靠运气。在“赌石”界有这样一段话:“一刀穷,一刀富。一刀开路虎,一刀穿麻布。”有的人一刀切开,石头里面是巨大的翡翠原石,几千上万块,换来的是几百倍上千倍的回报,一朝飞黄腾达,赚的盆满钵满。有的人,在倾家荡产,也没有赌到一块上好的原石。
刘老板做的就是这样的生意,他把每次开采的原石,进行取样,估值。然后将这些原石分别定价,出售给各地前来试运气的人们。
韩浩阳只是拿起来石头看了看,说:“普通的一块石头,里面什么都没有。”
王经理笑了笑,没说话,又拿出一块原石,放在韩浩阳面前的桌子上。
韩浩阳拿起来左右端详了一番,说到:
“这块里面有倒是有,只不过翡翠的成分太杂,而且占比不多。只是少量的一些零碎。”
王经理和身旁的赵秘书对视了一下,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块原石来,这块石头表皮斑驳,成椭圆形,上面隐隐约约透露着星星点点的绿斑。这绿斑的成分,便是翡翠了。
“那您再好好给看看这一块,这块我们的老工人师傅都很看好。”
王经理说的没错,这种石头,一般星星点点的透露着这种绿斑,很大程度上里面有一块相当分量的翡翠原石在里面了。
韩浩阳拿起石头仔细看了看,他扭头看了看王经理,又拿起石头看了看。似乎有点犹豫不决。最后他把石头放在桌面上,对刘老板说:
“刘老板,这石头只有表面这些料,里面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什么都没有,嗯,一点点都没有。”
王经理和赵秘书的笑容消失不见,面面相觑。刘老板拿着石头端详了一下,看了看二位,又看了看韩浩阳。顿时笑了起来。
“哈哈哈,这个赌石嘛,我做这个,不只是为了赚钱。它就是这么有意思。小李,你去把玉石师傅请过来。”
“都说这个不错,这个小伙子,眼力劲这么好吗?”王经理一脸尴尬,刚才的嘲讽已经不翼而飞,“你看不准,可是要照价赔偿的!”
“不就是一块石头嘛,切开了没有,我避免损失,切开了有了,这块我要了!”还没等韩浩阳开口刘老板就笑眯眯的答上了话。眼前的事情很有意思,以前的骗子都说石头里面有,不管说里面是大块的还是小块的,都说里面有。而眼前这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异常自信的神情,让事情变得很有趣。
眼看一比好生意,就要成交,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傻小子给搅黄了,王经理的脸色已经变得异常难看:
“小伙子,信口雌黄可不好,一会来了人切开了。如果切开了,里面什么都没有,我认了。如果里面是有料的,这价格到时候你可不一定赔得起!”
“我确定里边什么料都没有,如果真的有,对不起,算小弟我眼拙,造成的损失……我……”
“损失能有多大,我认了。”刘老板接过话说到。
切石头的师傅带着工具来了,他看了看眼前的场面,有点茫然。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开,全开。”刘老板对着工人说到。
开石头的师傅把石头固定在器具上,打开开关,一锯到底。第一块石头一分为二,什么都没有,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王经理喉结动了一下,使劲咽了一下口水,他推了推眼镜,没有说话。
第二块石头也随着电锯与石头粉尘的飞扬被打开了——如韩浩阳之前所说,里面只有星星点点的玉石,绝大部分仍然都是石头。刘老板笑的很开心,他觉得这个场面十分的有意思。王经理和赵秘书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第三块石头,也是最大的一块石头,工人师傅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把它固定完毕,然后看着刘老板。刘老板下巴扬了扬:“切吧。”
第三块石头外表斑斑点点,布满了玉料,但是原石内部,除了石头还是石头,什么也没有。
“这,这……”王经理惊讶地长大了嘴巴,一旁的赵秘书则瞪大了双眼。
本来还挺高兴的刘老板,也是一言不发,盯着原石看了又看,时不时抬头看看韩浩阳,然后又来回摆弄切开的原石。他在怀疑,眼前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是不是王经理和赵秘书招来的托,想想不对,王经理本来是想要把这几块原石出售给他,让他做对外贸易的,没有理由啊。而且这小伙子连续看对三块原石,太不可思议了。如果有这个能力,随随便便看中几块有料的大块翡翠,那带来的利益可非同一般。
“刘总……?”韩浩阳看着刘老板神情严肃了下来,也有点惊慌。
刘总站起来,再次发出爽朗的笑声,他先是拍了拍王经理的肩膀:
“王经理啊,这批石头你们运气不好啊。”
“嗨,常有的事,常有的事,韩师傅年纪轻轻,眼力过人,真的不一般啊,这种小损失不在话下,关键今天我可是真的大开眼界了啊!”王经理不亏是大风大浪过来的生意人,转眼间已经调节好自己的情绪,转怒为笑,韩浩阳本以为他会赖账,拒不承认,或者恼羞成怒,现在看到王经理心悦诚服的样子,不禁内心也生出一分敬意。
“过奖了过奖了,我也……”,韩浩阳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保持自己的谦虚,他突然词穷了。他本来想说自己瞎蒙的,但是自己确实不是瞎蒙,同时如果说自己是瞎蒙的,那不就是说自己在骗他们?
“术高莫问!”刘老板搂着韩浩阳的肩膀对王经理说。
“对对,术高莫问!”王经理憨厚地搓着手,跟刚才高傲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强子,去安排一下,中午咱们给韩师傅接风洗尘,咱们得好好跟韩师傅讨教讨教!李秘书,你安排人把办公室打扫一下。”说罢,刘老板搂着韩浩阳的肩膀走出门去,王经理和赵秘书后面跟着,无奈刘老板的盛情,韩浩阳只得硬着头皮跟着这些人出门去,满脸横肉且堆笑的司机强子,挎着韩浩阳的背包快步走前摁开电梯。
韩浩阳心想,今天看来足够打动刘老板了,后面的事应该也好办了。一行人一边殷切的跟韩浩阳攀谈,一边驾车驶向平田最豪华的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