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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躁动

两个人一顿狼吞虎咽,一口雪碧下去,韩浩阳靠在椅子背上舒服的打个饱嗝。

“四叔,我吃饱了,我收拾收拾回去了啊。”

“行。”

韩浩阳起身把碗筷拿到厨房收拾完毕,又帮着打扫了卫生,帮着四叔吧凌乱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里,把阳台上的衣服拿下来叠好放进柜子里。

“四叔,我撤了啊。那老鼠的事你别忘了。”

“行,我还得再观察观察。你走吧,路上小心。钱够用吗?”

“够用四叔,别惦记这个。我有钱。”

“行,路上慢点。”

韩浩阳吃饱喝足,满意的坐公交回家去。

坐到站点,韩浩阳看到了杨曼在马路的对面。正在和身旁的一个男人说话。他有些焦虑,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他装作没有看到,从马路的这边继续往家走去。路这边的杨曼看到了韩浩阳,咬了咬嘴唇。

韩浩阳回到家里,一头栽倒在床上。思绪很混乱。他的眼睛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的发着呆。他知道,目前他的这个样子,追任何一个女孩都很难。要钱没钱,要房没房,有谁愿意跟他这样的穷光蛋住在破旧的顶楼。曾经的他衣食无忧,从来不担心钱的问题,每天看看书,玩玩游戏,打打篮球,班级里也有不少女同学,都明里暗里对他有好感。他也不是不知道,但是他明白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因为他心中已经有一个具体的理想型女孩。温柔,可爱,大方,有明亮的双眼,乌黑的长发,可以跟他一起听摇滚,一起讨论历史,一起研究音乐,一起听看球骂裁判。但当那个可爱的女孩子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他的家庭和他高傲的自尊一瞬间同时崩塌了。伴随着他的只有冷冰冰的房间和硬邦邦的床板。那时候的他整日只得盯着发黄的天花板发呆,任凭眼泪从眼角缓落,打湿枕头。

那些女孩也消失不见了,高中仓促毕业之后,他谁也没有联系,也没有谁跟他联系。他的手机偶尔会有电话响起,有的时候接,是四叔,有的时候,可能是某一个女孩,在电话里担忧的问着他的现状。

他也没有心情说话,但又不得不接。

因为有的时候,还有一些债主会打来电话,谩骂,嘲讽,诅咒。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麻木——他接听,别人问他是不是韩铁军的儿子的时候,他会应声。随后的话,不管是什么内容,他都一一听着。他希望这种声音存在于他的身旁,相比之下,他更害怕接他四叔的电话。四叔的声音沙哑,带着微微的颤抖。他知道,四叔为了他的父亲母亲,非常的难过,还有对他的关心与疼爱在里面。他害怕听到四叔的声音,他不想强撑着给他四叔说他很好,但是又怕他四叔难过。倒是那些债主打来电话,他没有这种胆怯,他听到那些刺耳的词语,他会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他会记得他是谁的儿子,他会记得,他为何还活在这里。他和勇气一起存在,一起相依为命。

韩浩阳盯着天花板发着呆……渐渐的睡着了。

梦里他看到了他的父母,他的父母带着他,去公园玩。小的时候他经常和父母一起,到公园的草坪上,玩玩足球,晒晒太阳。他那个时候只是觉得很开心。确不知道,这就是幸福,无比奢侈的幸福。

公园的草坪上熙熙攘攘,有很多人。同样的在做着游戏,或者依靠在一棵树捧着一本书读。还有的几个年轻人把台布铺开,坐在草坪上,热闹的聊着天,不时发出一阵阵欢声笑语。

转瞬间,四周变得很寂静。

周围的游客和行人,还有他的父母,都消失不见了。

韩浩阳四处寻找,慌了神,分明是阳光明媚春风和煦时分,突然夜幕降临。

他不停的来回扭头,寻找他的父母,都不见了。

突然,他低头一看,草坪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沙子。

不断发出“沙沙”的流淌的声音。流沙已经没过了自己的脚踝。

韩浩阳猛地抬头一看,自己站在了一片无垠的沙漠里。月光冰冷的挂在天空中,寒风呼啸,扬起阵阵飞沙。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想从流沙中挣脱出来,可是怎么都迈不动自己的双脚。自己的身体在流沙里越陷越深,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想呼救,四周没有一个人。自己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天空突然从深蓝色变成了暗红色,他放眼望去,遥远的天空仿佛有一朵巨大的,诡异的花在盛开。

流沙已经埋到了脖颈,韩浩阳拼尽全力挣扎,可是身体纹丝不动。

突然,一股剧痛从他的右手掌传来。那剧痛好像一把火,把自己的手要炙烤到焦黑。这种灼热的剧痛,迅速顺着自己的手臂向自己的全身蔓延,先是自己的右手臂,右边的肩膀,然后是自己的左边肩膀,左手臂,左手。

顷刻之间,韩浩阳感觉到自己被火焰包围一般,全身炙热难耐。火焰,吞噬了他整个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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