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赐给她的那份撕心裂肺的痛哭,挫败感,无奈和无力感的十七八岁的,白白净净的四方脸盘,扑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的小姑娘,和柳琴眼前看到的这个被生活磨折了30年的,略微发福的身材,眼角的细纹散布在两颊的斑纹之上,被岁月的打磨的已脱去稚气,劳累而又疲惫的中年妇女,让她内心不禁出戏的感慨,柳琴的释然里甚至多了份怜悯,说不出是对自己还是对同为女性的常心欢,轻轻的呼出一口长长的气,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但是记忆就像是个闸门,一旦打开,便倾泻奔腾,几十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一下子又鲜活起来,那一幕幕,一张张面孔突然把柳琴带回到那些年的生活。
80年代初期,到处一片生机勃勃,在中原地区的一个偏僻的农村里,柳琴和丈夫庞震凭着不输县医院水平的技术,在村里把自家诊所经营的有声有色,他家在村子后面的一大块平整的地段,严整整的盖了一个带铁门的大院,里面5间是自己家人居住,其它三间分别是取药室,诊断室和病房,柳琴又在西面单盖了妇产科的手术室,病房和产后观察室,这附近十里八村的,无论大病小情,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他们的诊所,庞震本人是中医西医都学习过,在省城医院实习后,又在军队做过两年的随军医生,所以理论和技术都还是很过硬的,加上医者仁心,碰上实在困难,拿不出诊费的乡亲,庞震就让对方记个帐,等以后宽裕了再还,实际上倒也不去追究,病还是一样的给大家看,所以深受乡亲们的爱戴。
而柳琴是妇科大夫,上学的时候就特别聪慧伶俐,学医虽然是半路出家,但也确实有些天分,很多县医院都处理不了的难产,在她这里,都能够母子平安,所以也是方圆几十里的“送子娘娘”了,大家看他俩这日子,那也是,珠联璧合,琴瑟和鸣,加上膝下一子一女,在乡亲们眼里,他们家那就是一个“好”字。
夫妻俩人平日里虽然各忙各的,倒也乐在其中,而且加上他们都是高中毕业再自学,所以每天忙完白天的病人,晚上从省城也会加班学习定的医学杂志,了解和学习最新的医学知识,接触国内外最新的医学器械,不断的提升自己的技术水平,俩人一起学习,一起探讨,虽然是不同的学科,但是新知识和观点的碰撞,以及每个实际病例的分析诊治方法的交流,让两个年轻人,每天都有谈不完的话,加上儿子,女儿乖巧伶俐,一家人也是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十里八村的,提起这夫妻俩,都是竖起大拇指,俩人自己倒也是很满足自己的生活。
一天深夜,庞震家大铁门被一个焦急的患者家属砸的:碰。。碰。。碰。。碰。。,震耳欲聋,以致吵醒了隔壁才四五岁的妞妞,只见她哭着路过哥哥房间,直奔爸妈大床,庞震一边扯着嗓子问外面:谁啊?“一边把女儿抱到怀里安慰着:不怕,不怕,是谁家病号家属着急呢,你先跟妈妈在这儿,我出去看看”,这时,门外那个焦急到没魂的哭声道:庞医生,是我,张三啊,俺娘这会儿,喘不上来气,肚子还越来越大,一直说想去厕所,但是什么也上不出来啊,眼看就要不行了,你快跟我去看看吧。正说着,这边庞医生已经迅速的穿好衣服,带了行医箱,急急的随着还在飘忽着的张三,往村西头他娘那里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