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琴瑟和鸣,一拍即合,既然决定要去深造了,那就开始准备起来吧。
柳琴是满心欢喜的东奔西跑,为了丈夫能实现自己的抱负,她甘愿尽一切的能力帮助他,辅佐他,现在眼前最需要的就是想帮他打点进城的生活。
80年代初,进城还是要有粮票的,为这,她又再次跑回娘家求助去了。
那时候的农村,人们自己种地,吃的喝的都能自给自足,加上家家都要养殖,鸡。鸭。猪,牛,这些蛋禽类,家家也基本都有来源,再者村里面有鱼塘,每年到冬天,也是农闲,都是鱼过塘的时候,,大人们过节一样的聚在一起捕捕捞捞,说说笑笑,年轻婶子,小叔子也互相开个玩笑,逗个乐儿;老人们各问家常,互相让个烟,唠一会儿,青壮年们除了干活捞鱼,还互相吹个牛皮,你一嘴儿,我一句儿的,谁也不肯占下风,落个嘴上快活;小朋友就更开心了,除了看热闹,还能玩水,摸泥巴,最重要的是:经常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校玩意,比如:小小的圆鼓鼓的黄色的鱼,浑身黏黏的,滑溜溜的,没有鱼鳞,腹部是淡黄色夹杂着灰黑色的豹纹斑点一样的小方块,背上还有鳍,与其说那是鱼鳍,其实倒更像是刺刀,大人总会提醒不要用手摸那个刺,可是小孩子们都喜欢玩这个小鱼;你用手指轻轻戳它一下,它就紧张的一翻腾,然后大口喘气,那个鱼肚子就越圆越鼓,而且那鱼的眼睛也是圆圆大大的,你越逗它,它眼睛和肚子就越圆鼓鼓的,像极了是一个人气的圆鼓着腮帮,嘟着嘴,大口吞气,而且气性很大那样的,越来越生气,最后连肚子也鼓起来了一样的,小孩子们看那鱼“越生气”,越觉得有意思,反而越喜欢去逗弄它,村里大人叫这种鱼:“ge you”,还有一些小虾米,透亮晶晶的,拿在手上,在你手心里,猛地一蹦,一蹦的,小孩子就觉得好玩儿,男孩子们又喜欢去潜水的泥里面去捉泥鳅和黄鳝,那种滑溜溜的,像蛇一样的东西,大部分小女孩儿是害怕的,都会躲他们远一点儿的。
大人们,主要是男的青壮年劳力,都会穿上黑色或者军绿色的连体雨裤,先在岸上撒网,然后大家齐心往上拉,到岸上后,村里的闺女媳妇就下手,把捞上来的鱼,先放在各家拿的水桶啊,大木盆啊什么的,实在装不下,或者已经死了的鱼,大家就码在地上铺好的大雨布上面,等完了,队长会按各家人头,统一分配,最后,大家沿着鱼塘边,一字排开,再进行一次拉网,把那些大的漏网之鱼再排查一次。
这样,接下来三天,你就在村里逛,炸鱼的,炖鱼的,蒸鱼的,各种香气层层叠叠,还有把鱼用盐腌起来,风干的,好不热闹。
庞震,柳琴夫妻俩每年这个时候还是在诊所忙碌,生病的人是不挑日子的,他们的日子过得殷实红火,家里最早置办了凤凰自行车,电视,定了一套组合柜,送货来的时候,村里人围观说怎么跟船一样,啧啧道:现在东西都这样收放了,这不就跟电视里面的城里人一样嘛!”
再后来用上了液化气煤气灶,打开火的时候,看稀奇的乡亲竟然说,这怎么看着像是“鬼火啊”,惹了一群人的嬉笑和对他的揶揄。
可再怎么热闹,现在要进城了,粮票饭票都要准备的,城里和农村可不一样,城里马路宽,有汽车,摩托车,自行车,各行其道;人们都住楼房,吃粮买油需要粮票油票,出门都是自行车公交车,你再怎么殷实,到城里也得需要这些基本的生活资料,柳琴想着丈夫这次去技术又可以提高,还能增长见识,未来在村里就能做手术给大家治病,百姓还不知道要怎么夸他们能干呢,想想满心的欢欣鼓舞,这次可算是有个正大光明的理由要自己娘家帮忙了。
柳琴想着这些就到了娘家,娘家在小镇紧后面的柳庄,这个庄里基本都姓柳,大家同一个姓,脱不了的都远远近近的粘点亲,带点故,从进村就叔,婶子,大娘,大爷的,一路问候到家。
这次回家是大大方方的说要支持自己丈夫学习深造,所以希望这些在城里工作的娘舅,姨娘们的支持,粮票油票,各种票多多的支持,还说“咱不白拿,咱给钱买“,话音未落,被她妈一顿臭骂:”小琴啊,你说你什么时候回来,家里没有帮你,要啥家里没有给你,现在你支持他学习,也是好事,我们怎么会不支持,我已经跟你舅舅和二姨打过招呼了,票据都在咱家红木箱里,给你备好了,到了市里先住你二姨家,吃住都方便,离医院还近,这样学习不分心“
听到自己亲娘准备这么周到,柳琴开心的眉飞色舞,娇声道:谢谢妈,回来我去城里看二姨和舅舅去,让你们费心啦。”
母亲回道:“我们还都不是为了你,想想你当初给你介绍的银行的你看不上;军队长官,你又说人家离家太远;可倒好,最后跟着那个穷光蛋跑了。。。。,你看看当初你吃的那份苦,受的那份罪,还被你那个神经病婆婆坑苦的那么惨,我这个当娘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嘴上说要和你断绝母女关系,暗地里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次。。。。。好在老天有眼啊,看着你们现在过的一家人热热乎乎的,我也就放心了。。。。。。。妈妈把个前三百年,后五百年叨叨了个够,然后说:“天也不早了,你快回去吧,俩孩子还在家呢。”
柳琴听着妈妈看似唠叨的翻旧账,实则一阵温暖感动,也很愧疚这些年让父母操了这么多心,红着眼睛和爸妈告别,骑车往自己家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