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时树林从深圳回来。我陪他回老家祭祖。他不回来时我几乎不回去。就是觉得挺麻烦的,树林从不会强求我做什么。他心里并不高兴,认为我没有替他孝敬老妈。对于我的升职他也表现得不屑一顾。从老家回来后他突然对我说:
“以前我们总是顾忌的太多。现在小妩也大了,你如果想离婚,我们这次就顺便把手续办了。”
“说什么呢?为什么要离婚?你在深圳有人了是不是?”
“我无所谓。离不离在你,我只是不想耽误你。”
我被树林的话怼的无言以对。难道他听说什么了?我觉得我们不但身体离得远,心也越来越远了。貌似家境殷实、幸福和美的家庭,也只剩个躯壳。
我不同意离婚,我不愿将来小妩的婆家嫌弃她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小妩是树林的软肋,树林只要提到小妩,他便什么条件都依着我。他又匆匆赶回深圳,我们继续过着两地分居的生活。我舍不下工作上取得的进步,他也放不下那边打拼的事业。除了小妩这个交集,我的婚姻名存实亡。
这么多年,这一切已经有些习惯。真正的打击来自于小妩。五一放假回来,发现她有些反常。不爱吃东西,还有时干呕。我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我气的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是不是傻?你才多大?你怎么这么不珍惜自己......”我歇斯底里地喊叫,摔着家里的水杯、茶具、茶几上的食物。她并不觉得怎么样,认为我不可理喻。我这时有种无力感,打也打不动,说人家也不听。我感到教育的失败。
小妩这次假期只有五天。我好言相劝,跟她讲学业的重要。要为将来做打算,必须马上去做人流。小妩表面上听从了我的忠言,还劝我说她自己去医院,不给我丢人。我以为她真正认识到了错误,给她拿了3000元钱,让她注意安全,一番叮嘱。她却又挑战起我的底线,拿钱直接回学校去了。
小妩的不辞而别,让我对她感到并不信任。我每天都打电话问她的情况。她一直搪塞着,敷衍着。我问她为什么直接回学校去了?她说怕家这边的医院遇到熟人。哈尔滨有许多私立医院,也很正规。她圆谎的本领越来越强。我竟然相信了她说的一切。我一直期待着的她迷途知返,她却让我的生活陷入黑暗。
我再一次见到小妩是7月20日,本应该快放假回家了。那天我正准备一个工作会议,电话突然响起。
“您好,您是张妩的妈妈吗?”
“我是,您是哪位?”我以为是学校老师。
“我是哈尔滨道外区公安分局的李警官。有些事情要与您核实一下,麻烦你来一下。”
他没有具体说明什么情况,我明白一定是小妩惹了什么祸。我瘫坐在椅子上,一片茫然。我怀疑我的耳朵,我想这是不是在做梦。我镇静下来不知如何是好,树林离我那么远,他除了着急也帮不上忙。我想了半天给永信打电话,求他给我出主意。
永信帮我找辆车,陪我直奔省城。我急得晕头转向,无法处理任何事。到了省城我才知道,小妩已经被学校劝退了,她一直和“男朋友”在外面租房住。孩子也没有打掉,现在已经显怀明显。她的这些所谓朋友,一起吸食毒品被警方查获。
我狠狠地给了她一耳光。怒吼“你为什么这么不听话?”眼前的一切让我怒不可遏,颜面扫地。要不是永信在旁边拦着,我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庆幸她顾及孩子并没有吸食毒品。永信说一切都等回家慢慢解决。我当时真是想死的心都用。
到小妩的住处取东西,我看到她生活的地方破乱不堪。她所谓的男朋友,就是一个地痞混混。小妩从家里要来的钱,一直供着外人挥霍。我觉得她的人生观已经出现了严重的问题。我必须把她带回身边,好好看护。我的要求一再降低,我不奢求她出人头地,但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健康快乐的生活。
自从清明节和树林祭扫后,我的心情一直是抑郁的。工作、家庭、女儿的一切,都让我倍感压力。知道小妩怀孕后,我有明显的焦虑,平时总是失眠。现在小妩变成这样,把这一切向树林渗透时,他的态度有气愤、失望,也有对的我埋怨。我也不知我希望他怎样做,他只说先让小妩调整一下身体,过些日子去他那边。现在的我也不知如何是对的,按他说的办吧。
小妩的事,我身边的人都略有耳闻。别人打听似的关心,背后的议论都像一把把尖刀,使我无处躲避。我也无法全身心的工作,这时的我已经患上了抑郁症。
小妩被我带回来后,我领她去做了引产。照顾她的生活,希望她尽快恢复健康。最初她还是很听话的。过了十多天,嫌弃我整天的唠叨,开始顶撞、争吵。我俩不是冷战就是争吵,无一天快乐的日子。她那身体刚刚好点,就要往外跑。我也不能把她绑上啊!我不知什么时候她的主意这么正。跑出去就关机,玩儿到九十点钟才回家。
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心被塞的满满的。我商量她去深圳打工,和爸爸在一起。她根本不同意,明确的告诉我:“你要是嫌弃我,我就永远不回来!”我已经完全被她控制了,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没找到更适合的学校。她不能继续上学,也不打算工作。就这样整天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最初我认为她只是受到了伤害,离开那个环境,慢慢的就会好起来。现在她却不明是非,总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还理直气壮的说,人人要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