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这些女人在朕的背后玩什么把戏,朕之所以不揭穿,并非代表着朕什么都不知道。待朕想让你们死的时候,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清染躺在牢房的稻草堆上发着高烧的时候,耳畔还萦绕着墨曦最后的一句话,不由地心烦意乱起来。总感觉自己被剥干净丢在人前一般难堪,这个墨曦,他真的能将一切看透吗?那他为何不揭穿?还是他在等待着什么? 那晚墨曦将她送回天牢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些狱卒因心中有鬼,不敢将她曾出过天牢的事捅出去,从此对她敬而远之,自是也不敢再来招惹她。只是,因为肩膀被墨曦带着内力狠狠踹过,清染受了不轻的内伤,肩部黑肿起一大块淤青,加上牢里阴湿冷闷,没多久就发起了高烧。 清染从来不知自己如此脆弱过,浑身使不出力气,肩部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着,钻心刺骨,好几次她都以为自己的那条胳膊废掉了。 浑身滚烫,炙热的火焰似蔓延至她全身,恍若血液都被点燃了,熊熊燃烧,炽烈狂涨,体内的血液几乎是沸腾了。
猛烈的高烧排山倒海,将她最后的一丝理智湮灭,昏昏沉沉中,她做了好多好多的噩梦,看到满城遍地的血,看到无数个被悬挂起来的脑袋,听到延绵不绝的悲泣声…… 最后,定格在一张淡如酣泉,柔似烟云,温若晨曦的脸上。带着轻纱卷拂的飘渺笑容,他的声音如圆润玉珠坠落盘底,清冽如天籁,却没有说话,只是对她沉沉地笑着。笑声宛转悠扬,笑靥恬然若仙。 他对着她笑了许久,可就是一直没有说话,笑容渐渐消弭,他眼中突然染上了一种挥不去的浓愁,似悲伤,似失望,还似杜鹃啼血般的哀绝。清染心慌了,刚要开口询问他怎么了,他便转身离去,毫无眷恋之意。 “靳哥哥!!靳哥哥你要去哪里?”清染惊惶地追上去拦住他,强忍了太久太久的泪水,在这个人的面前瞬间决堤。
她努力地伸出手,想要抚上男子春风化雨般的俊脸,声音沙哑而哽咽,“靳哥哥你要去哪里?你要离开我吗?你要去哪里?你不要我了吗?不要我了吗?” 男子没有说话,目光依旧悲伤,身影却渐渐透明,先是像浓雾,然后是白烟,最后化作一片看不见的风…… “不要——不要走,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她奋力去抓他,却什么也抓不到,泪水肆虐,伴随着她的哭声,奏响着绝望的哀乐。 “你哭了?” 突然响起的不和谐声音,将一切瞬间打碎。 清染动了动眼脸,努力了半晌才睁开了沉重的眼皮,透过朦朦胧胧的泪眼,墨曦那张妖冶摄魂的魅脸放大地立在她的面前。他居然又进来了?而且还是那一身见不得人的夜行衣! “你这是哭了?”墨曦伸出手指捻下她脸上的一滴泪,揉在指尖突觉得有些莫名的悸动。他抬起眼,嘴角高扬,眸中尽是戏谑的调侃,“是真的——朕还以为,像你这种又固执又自命清高的女人,永远都不会掉泪呢。
” 她落泪了么? 伸手抚脸,当触碰到那股冰凉,清染心底一惊,她怎么……怎么可以在他的面前落泪?感到浑身的炽热,一颗心似也被烧得心烦意乱起来,讲出来的话不免地也带上了微恼之意,“夜深了,皇上不好好在寝宫里休憩,大老远的跑来这种肮脏卑贱之地,莫不是专门为了来接臣妾出去?” “美得你——”墨曦狠狠地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不屑地冷嗤,“朕只是来看看……” 他骤然顿了下来,大掌全摊开按在她整个额头上,目光倏然沉了下来,“你发烧了?” 清染摇了摇头,呼出的气息都是混浊滚烫的,“臣妾没事……” 墨曦沉默了下来,微微眯起双眼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沉寂半晌,他突然出手,抓住她的衣领便往两边撕扯…… “你这是——”清染一惊,反射性地伸手去抓住他胡作非为的双掌,用力地将他推开。
一推开她便后悔了,自己真是被烧坏脑子了,他是皇帝,她是他的妃子,他撕扯她的衣物天经地义,自己这般抗拒未免太过于明显了? 人被推开,墨曦的脸果然冷了下来,斜眼睨着她,冷笑:“爱妃这番抗拒,未免显得太虚伪了?!” 清染咬了咬唇,支撑着身子爬坐起来,再然后曲膝,虚弱地跪在墨曦的面前,“臣妾因高烧不退,有些神志不清,方才的举止全是无心之过,望皇上恕罪。” “朕看你的神志什么时候都不清醒,就此刻最清楚!”墨曦仍是一脸怒容,没好气地瞪她,再次抬起手来,将她的衣裳剥开。
莹白胜雪的肩部上面,大约巴掌大的黑紫横陈在上面,刺目的淤血凝固在那里不散,委实有些触目惊心。 看到这么恐怖的伤口,墨曦又生气了,伸出手指就狠狠地往她的脑门戳,咬牙切齿,“你这脑袋里面装的到底都是些什么?都这么严重了连吭一声都不会,你拗,你拗给谁看呢?怎么?非得要朕为你的倔劲鼓掌你才开心是吧?啊?” 越说越气,他猛然用力将她推倒回稻草堆上,霍地站起来,恨恨地咒骂:“既然你这么喜欢受着,那就受着吧!朕才懒得管你!”言罢,甩手便离开,连再回头看一眼都嫌多余。 清染顺势倒躺在稻草堆上,再也无力动弹,看了一眼那最后消失在天牢的黑影,心中不由冷笑。她忍受的这番苦痛,都是因谁而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