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弦偏头,认真凝视身侧被他冷落了一晚的青楼女子。
为何他没有想过放纵呢?自有记忆以来,眼中就只看得见那名女子,,纵使进了勾栏院,也从来没有动过念,莺莺燕燕不曾入眼,纵是此生与她无缘,亦不曾。
“孙当家,你有过属意的女子吗?”懂得那一思及便心口疼痛,容不下其他的感受吗?
“有啊,怎么没有,我家娘子可啰嗦了”。才会出来想寻个轻松快乐。
是了,孙当家也成亲好多年了。“那,你不觉得对不住嫂夫人吗?”
孙当家大笑,一副“你说什么傻话”的表情。“男人在外头,有些个事情是女人管不了的,也过问不得的。”
回到了家他是个丈夫,对妻子全心专宠,千依百顺;离了家,几段露水姻缘免不了,心里总还记得家里有个人等着,这便成了。成大事者,谁不是这样呢?
“是吗?”宋君弦把玩杯盏凝思。身与心,能如此两分?
“你心里头也有人吧?”都说宋君弦坐怀不乱,几回下来,可真是见识到了。
他回视,不承认,亦不反驳。
孙当家了然的勾唇。“世上没有真不好女色的男子,只有无力为之,想碰也碰不得,再不便是入了魔,情痴到底,再也要不了别人的男子。”
他,是入了情魔吗?
手执酒杯一杯饮尽,探手将身侧女子拥入怀中,俯首吻住红唇。
不对,气味不对,拥抱感觉不对,唇间滋味也不对。
眼不够大,眉儿弯弯是精心妆点而来,太过精致,胭脂太红,不是粉透的自然色泽,笑时没有浅浅的梨涡……他定定凝视,推开她。
他做不到,怎么激不起涟漪。
“你太清醒。”孙当家执杯,笑到:“敬你,情痴。”
宋君弦苦苦一笑,回敬他一杯饮尽。
“若是如此,到还不如去寻那叫你入了情魔的佳人。”
这是第二回,有人对他说了相似话语。
凝思着孙当家之言,回到府里,见着迎面来的婢女,他招手唤来:“小姐今晚还好吗?”
婢女摇摇头,叹气。
他看了眼她房中端出来的膳食,冷却的饭菜,几乎未曾动过。
他挥手遣退婢女,直接往她房里去。
“绾绾,歇息了吗?”房内灯火未熄,他试着推开虚掩的门扉,缓步上前。
她睡了。
轻轻坐在床沿,凝视她许久许久,他低叹,伸手轻轻划去她眼角的那抹残泪。
“哥哥……”她喃喃梦呓,睡梦中不自觉抓住他的腕心,贴靠着,挽住怜惜。
俯身,额心抵着螓首,他悄悄窃了吻,心痛低喃。
他是太清醒了啊,清醒到,始终知晓,吻着谁,抱着谁,无法麻木。
上一回,这么抱着她,似乎是好久远的事了。
她十三岁那年,生了病,发着高烧,梦里都还不忘喃喃痛骂“:哥哥讨厌……”
他是在那一夜,情难自抑,吻了她。
是头一回,也是唯一仅有的一回,悄悄藏在心底,只属于他一个人的酸楚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