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母亲!”白瑶一进了屋立即就向前飞扑了去,满肚子的委屈想要倾诉,可严氏却根本顾不上理她。她眼睛直勾勾地盯向刚刚进门的沈念安,两道秀眉皱至眉心处,打成一个死结。
今天是她的生辰,这个死丫头居然胆敢穿正红色的裙子来,这是在干什么?彰显她嫡女的身份么?
近半月来,她一直心口郁闷不得出。想着马上就是自己的生辰了,这才心情愉悦的去置办着这次宴会,这种自己和女儿在众人面前出风头的机会她怎能错过?繁琐的宴前准备让她一度忽略了府里这个碍眼的‘外甥女’,却不曾想过会在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里,她居然敢给自己来这么一只‘幺蛾子’。
可她到底比白瑶更沉得住气,也考虑得更加全面。
这边是生着气,可眼睛还是往厅外看过去,眼瞅着一批一批的贵客将至,便知道眼下绝不能再多做计较,以免让更多的人看她的笑话。
于是她扯了一把白瑶,将人扯回自己身边坐好,这才主动开口道:“念安来了啊,快坐吧,今日客人多,舅母怕是照顾不到你们。”
邵小春笑道:“二夫人真是太客气了,咱们本来是一家人哪里还需要什么特别照顾,念安再怎么没用,自理能力还是有一些的。”
严氏脸色更加难看,又是二夫人!难道不知道她最听不得这三个字了么?说过了多少次了,她是这白府里的正经夫人,不是什么天杀的二夫人!
还有,你听听这是什么话,自理能力?什么意思?难道她身边的瑶儿是需要被她照顾的残障人士么?
眼瞅着院儿里宾客就要到门口了,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点点头,不耐烦地让她快坐下,以免再被外人听到这烦人的三个字。
看着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贺寿礼似小山一般地的被一样一样地抬进后院,各府的夫人小姐就围在自己身边,不停地说着各种好话,夸赞之余也没忘了狠狠地夸了她身边的白瑶一通。这眼前的一切把严氏一时哄的开心地都找不着北,暂时也就忘了跟沈念安正生着气一事。
然而,严氏高兴的心情并没有保持多久,很快地就被下人的一声通传声打断了——“镇北将军府小公子到!”
轰!
众人皆惊!
这位名震天下的小将军怎么会到这里来?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并没有听说这安西侯府与镇北将军府有什么交集啊,难道他们私下里的交情,已经好到可以上门为后院女眷庆生的地步了么?
众人不解的目光望向白世忠夫妻。
白世忠一副被天打雷劈了似的懵逼,而一旁的严氏连演戏的假笑都快维持不下去了!她甚至连回头看一眼白瑶脸色的勇气都没有,绞尽脑汁的尽快想着各种办法,阻止这个丫头再次燃起那不切实际的‘梦想’。
可是如今她已经听到了这个名字了,那还来得及么?
真是该死!这个天杀的小将军到底是抽了什么疯,会选了这样的一个日子上门?
她可一点都不信对方是来给自己贺寿的!
此时此刻,大厅里贺寿的人都在交头接耳的低声议论着,而白瑶什么都听不到了,那个名号所代表的那个人是自己活了十几年来唯一的一个执念,她却从未想过有一天,那个人会来给自己的母亲贺寿,是....因为自己么?
她拒绝听到任何她不想听到的原因。
只是一门心思就认定了是自己的满腔爱意终是打动了那个人,他终是回心转意了,愿意回过头来看看她......
今天上门为母亲拜寿或许就是个暗示她的信号也说不定。
尖细的下巴又抬高了几分,她满含得意的视线,无比高傲地扫过院子里一众脸红和羞涩的小姐们,唇角志在必得的笑意更明显了几分。
——跟我争,你们也配么.....
她的脸上脸上写满了眷恋与期待。
就在白瑶陷入到自己的臆想之中无法自拔之际,邵小春也陷入到头脑风暴里,半天找不到方向。
镇北将军府的小公子?
这个名号......邵小春一时感觉在哪里听过,只是这突然一嗓子喊出来,让她瞬间有些错乱,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前世的哪部电视剧里么?好像不是,应该是最近的事......
她低着头,凤眸里闪过疑惑和问号,却怎么也想不起这种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
倒是她身旁的飘柔来劲了,很是兴奋的压低了嗓音说道:“表小姐!您事先没收到消息么?这么大的事情奴婢可没听您说过啊....这小公子是专程来看您的么?”
看我?邵小春一脸的问号。
为什么看我?他要来为什么要事先通知我?至于还‘专程’来看?我脸这大?
怎么看这小丫头一脸的兴奋她都觉得尤其的莫名其妙?
她还未来得及细问飘柔,这魏小公子就在万众瞩目的视线里悠然地出现在了这前院里。
来人一手负后,一手执扇,衣袂飘飘,在此时正午阳光的照耀下,他披着一身的金光,一步步走了进来。天地间,瞬间安静,仿佛连院中开放的鲜花在此时此刻也失去了光彩,唯他一人,遗世而独立。
又是个美的跟水仙花一样的男人啊。
水仙花?前世里小公园里最常见的那种花?怎么会想到这种生物?是因为这人的气质像么?
她有些自嘲地轻声笑了起来。
许是看惯了秦墨那张美到天上仅有,地上没有的神级美颜,她似乎对于男色这种东西已有了免疫和抗体。只是不是谁都跟她一样,在男色的审美上已经站到了那般巅峰的位置,一院子的夫人和小姐们都被这魏小公子的仙姿给震惊得险些失控。
尤其是白瑶,一脸被天使亲吻过,激动上头的模样。
自从三年前那件事情之后,白世忠夫妻就没想过,此生还能再见到这位谪尘如仙的男人。
谁来,他也不可能来。
可就是有人不按常理出牌,越不可能来的人偏生就来了。
白世忠率先反应过来,带着白家众人对着来人行礼道:“参见小将军,小将军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为内子庆生,白府上下深感荣幸。”
就见这画一样美的男子,拧着眉毛发出了一声疑问:“恩?”
这一声出来,众人皆愣。
莫非此人不是来庆生的?
邵小春好笑地看着这一出,目光落在来人一身的白色长袍上。这样的打扮怎么可能是来庆生的,不过大庭广众之下的这么不给这白胖子面子.......
她有点喜欢上这朵水仙花了。
来人那一声疑问也问住了白世忠,他不明白这人的意思,又不敢反问,只能垂手立在当场,一句话都说不出。
镇北将军府的当家人魏冉,二十年多前就是这天下名将榜排名第一的传奇。
但凡是有他的前线,就从未有过败绩的消息传来。平心而论,南晋这近二十年的太平,全是仰仗着这位的赫赫战功。
十几年前,当时已获封为一等军侯的魏冉,在替先帝执行一次秘密的行动之后,在回京的途中,恶疾复发,半路上就断了气。
先帝感念这位军神这一生都在为国尽忠,追封他为南晋唯一的一位异姓王爷,让他的子孙后代都享有无上的尊贵和荣宠。
眼前的这位,就是魏将军唯一的嫡子。
这般分量,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这声‘嗯’之后,就没了下文。只有这位身边的近侍给出了一个解释:“侯爷怕是误会了,我家主子是特意前来寻她的未婚妻的。有些事情需要当面说清楚,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