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被现实世界推着努力成长,在乎那些失去的,未曾拥有的,该得的。
我们总是在计较得失,往往很少珍惜眼下。
于是,到了真正失去的时候又百般后悔。
我们谁都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我们总要在错误中跌跌撞撞,爬起来继续走。
不是所有人都有爬起来的勇气。
可能跌过之后,他无法想象接下来会摔的坑,接下来会绊倒的跤。
跌过一次后便耿耿于怀,再没有踏出下一步的勇气。
这样究竟是他不够坚强,还是是她太脆弱?
又或是他所能够承受的勇气仅仅只是接受这一次摔跤?
既然遇到南晴了,他便不愿放手,更不会放手。
南晴思考良久,听后觉得很不解,“既然不幸福,为什么还要在一起?”
“为了延续所谓的'幸福'。”肖子涵恨恨瞪向窗外。
“什么?”
肖子涵恨得咬牙切齿,“他们自己看起来幸福,再让子女从利益,从各种认为好的角度去获得幸福,是他们愚蠢地坚持维护的。这种高门大族也是从普通人做过来的,但最后……保持初心,并让子女坚持初心的,很少。”
南晴略微明白了,“那就是说……男孩的祖父母,父母,都是从利益角度获得幸福,但不是真正的幸福,是吗?”
肖子涵满意的对南晴笑笑,点点头。
南晴眯眯眼皱眉,“那这和晴川,沥城有什么关系?”
“你在晴川过的很苦吧。”
南晴蓦然一愣,“其实……在晴川生活不是特别的苦。那个时候我们这些出身孤儿院的孩子最怕被人抛弃。一旦被抛弃,我们就要过着和流浪猫狗一样的生活。”
肖子涵眸光微亮,浅浅笑着,“刘姨对你很好?”
“嗯。”南晴猛烈地点头。
“想必是位温和善良的老人。”肖子涵的视线滑向南晴,温柔的光芒下是一刻不敢松懈的紧张和担忧。
南晴脑袋有点痛,用手敲了两下,有什么重要的人被她忘记了,就是想不起来。
肖子涵关切地问,“头疼?”
南晴摆摆手,手向前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肖子涵继续说。
肖子涵身体倾向沙发扶手,开始摆弄沙发上的卷毛,卷在指腹,“男孩和哥哥一块儿长大,兄弟俩性格有所不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哥哥的性格表现得愈发讨父亲喜欢,几乎得到了整个家里所有的宠爱。”
他视线停留在桌上的文件,并没有用心看。
他冷哼一声,“男孩学着去让人注意他,但没成功。他去讨祖母欢心,祖母给他开出了一个诱人的条件。”
南晴屏住了呼吸,肖子涵描述的这个人仿佛就在她眼前。
“用光明正大的方式,证明自己和家族的不同。”说罢盯紧南晴紧张的神情,她的眼中正情绪翻涌。
南晴指甲掐着手心肉,一点一点整理这个看似和肖子涵无关的故事。
这样的描述,肖子涵仿佛对那个男孩的故事感同身受,回忆起来情绪多变。
肖子涵洁白的手触上纸张,“所以,结婚也是我要做的其中之一。”
南晴的脑子像被重重砸了一下,嗡嗡作响,她面露惊愕,骤然停止一切思考。
小男孩?我?肖子涵?
她脑子一片空白,肖子涵在说什么啊……?
她怎么听不懂了……?
南晴心狠狠揪起,眼眶滑下两行清泪,“我……到底还是你计划内的棋子?”
她眼眶通红,委屈得要死,有些事就不该追根究底,她简直后悔死了。
肖子涵眸光黯然,“不是棋子,是妻子。”
她淡笑,“有区别吗?”
肖子涵别过头再倔强地扭回来,叹口气,“把你带过来算是我计划内的,让你做我妻子也是,但更是我心里所想。”
南晴委屈得脸都憋红了,“是你看出来你的祖父母,父母都不幸福,你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就搞了个计划,然后自以为是地安排?”
“对。”
她冷笑,“那为什么是我?”
“因为是你,也只有你。”肖子涵静静看她,“南晴,我希望你留在我身边。”
这场僵局没有半点缓和,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来回质问回答。
他知道南晴不信,他自己都怀疑了。
他不会和南晴说什么为她好之类大义凛然的理由,就是单纯的遇到了一个有了好感的女孩子,想要保护她。
“我们现在是在互揭伤疤博取同情吗?”南晴心口抽痛,眼前泪雾不散。
“不是同情……”肖子涵满眼心疼。
她不信。
肖子涵眉心抽痛,“南晴,我知道我们生来不同,我们的眼界不同。很多东西我们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有可能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懂你所经历的那些,我对你的经历表示惋惜和同情,也会尽力地来安慰你。至少现在,在我的保护下,你可以重新获得温暖,未来该是幸福的,不该继续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了。”
南晴不敢置信,这是口口声声说帮助自己,又觉得自己太过委屈的人。
她大手一挥,眼神躲避,她怕自己吼出来于是用力握拳克制,佯装和气地答复,“你没经历过我的痛,没尝过我的苦,看不到我的伤,你不该对我妄加评判。你不该轻易的说出你不懂,你不理解,这个世界不存在感同身受。”
她眼神极厉,“既然你说你一辈子都不会懂,那你就装傻,这样至少还会让我觉得你尊重我。”
“我不会去揭你的伤疤,你不说我便不问,我尊重你。我只是觉得你的过去对你现在的影响实在是太重了。”
南晴不再看肖子涵一眼,“所以呢?”
肖子涵有些想当然,“所以我希望你能忘掉尽量忘掉,然后重新开始!”
怎么可能啊……
她一下子爆发了,“你以为我不想吗?!我真的很想我一觉醒来,那些过去的伤痛我什么都不记得,我只记得你肖子涵对我好。我真的希望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你,而不是贪恋你的温柔。”
肖子涵一怔,眼神万分痛苦,他不是那个意思啊……他心都碎了,痛得很。
南晴彻底坦白,“换而言之,我希望我不是因为太寂寞,太孤独,所以急切地希望一个人真心来关心我,心疼我。我是希望关心我的人是你,但我不能自私的勉强你变成那个人。”
他低下头,面色惨白,“可是南晴,我只希望你不要因为过去的那些伤痛而拒绝我。我想对你好,你接受吗?”
“肖子涵啊肖子涵……你对我好吗?”南晴苦涩地俯视低头的肖子涵,”你对其他人的态度冷冰冰的,对我一会儿晴一会儿阴,我都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一怔,“我……”我只是想保护你,我怕除了我,没有人会真心实意的保护你。
他实话实说,“我想了解你,又不敢。我怕话说重了你会……”会离开我,我更怕永远找不到你……
南晴一笑而过,糊着泪水的眼痛苦不堪,“你已经很了解我了……子涵,那天你明明都听到了我的过去,你也看到了我的伤疤……我都知道的……我以为你会尊重我,可是我没有想到……”
他那么迫切地希望南晴忘了过去,可哪有那么容易。
每一次和肖子涵的对话都不得不大吵一架。
他先冷静了点,“南晴,我希望你至少可以和四年前一样,那时候的你,明明还很正常啊……”
南晴通红的眼眶泪水直流,“我没有……”我不正常。
肖子涵误会了……她从来不敢承认她是正常人……
南晴胸口钝痛,情绪不断激化两人的矛盾。
南晴难以冷静,而且非常容易钻牛角尖,她很叛逆地驳回了肖子涵的话,“我从来就没有正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