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盛行窘迫地上前拿过纪明珏手中的酒杯，推着纪明珏胡乱挥动的手制止道，“小纪总您喝醉了，这杯就别再喝了。”
肖子涵见状，面上轻微一哂，站起来轻拍苏盛行的肩，“你先出去。”
他顺手拿过苏盛行手中的酒杯置于桌面，接着坐到纪明珏身边揶揄道，“纪明珏，你去讨好一下苏盛行，让他收你为子。”
纪明珏刚把棒棒糖塞进嘴里，这时含糊不清地驳言，“滚！我是父！”
肖子涵寒光外露的鹰眼扫过去，“谁滚？”
接着，他起身假装要走，居高临下扬唇，“噢，上次你和我说看上了一辆限量款卡宴来着，要我给你抢一辆。怎么？不要了？”
纪明珏瞬间清醒了七分，“怎么可能！”
他陡然笑得没皮没脸，“我我我！我滚！当然是我，Ging哥你怎么可能滚呢，来请继续上座。”
纪明珏揽着肖子涵的肩膀请他回座。
他被酒精迷得糊里糊涂，走路都走得摇摇晃晃，嘴里喃喃吐着几句不连贯的话，“Ging哥……趁着喝醉了……有……有几句话我是不吐不快！”
肖子涵剑眉紧蹙，打开纪明珏放到他腰上的贼手，“你能有什么好话和我说？”
纪明珏醉得面红耳赤，咬字也不清晰了，每一句都是磕磕巴巴从齿缝间蹦出来的。
酒后吐真言，他每一句都是真心话。
“Ging哥，你是我们兄弟几个当中最聪明的，你不是看不清人心，只是很多时候不愿意承认有些事情，它确实是发生了。”
肖子涵一顿，自嘲地咧笑，“就你看得出来什么？”
“哥，你……”纪明珏额头低了下去，把下巴埋进脖颈。
肖子涵自信地挑眉，“我什么？”
纪明珏借着酒劲高声呼喊，“你就是口是心非！！”
肖子涵：“……！”
他狠狠攥紧了指骨。
纪明珏没有做出什么很失态的举止，最多冲着肖子涵喊出心里话。
可这些话……莫名戳中了肖子涵心脏深处。
他们从小一块长大，肖子涵和纪明珏比谁都像亲兄弟，连他亲大哥都比不上。
所以纪明珏无论说什么，都是早已看穿了他而后忍不住说出的真话。
谁都会骗他，纪明珏绝不会。
当年，他为什么执意在青槐多留两年，是为了他自己吗？
不是。
是为了那朵“小雏菊”。
纪明珏晃着脑袋耍起酒疯，言语愈发偏激，“Ging哥，不是我说你，你他妈什么时候可以跟从自己的心？你喜欢南晴就去说呀！”
肖子涵一掌拍在纪明珏后脑上，“少来，你知道什么！”
纪明珏的话，句句说在肖子涵心上，直戳他的脊梁骨。
“南晴”这个名字，这个人，他留意着，喜欢着，却始终和她隔着似近又远的距离。
纪明珏一提起南晴，就使肖子涵的背上加了好几重担子，快要把他压得喘不过气了。
“Ging哥——！！”纪明珏拍着大腿，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算我求你了，你说实话吧，你天天藏着掖着，你让我猜谜啊？？”
“……”肖子涵眼神躲闪。
纪明珏胡乱抹了几下脸醒醒神，“Ging哥，爱情这东西可能我们更擅长去听别人讲，去看别人的故事发展，但是放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觉得爱情简直比登天还难。”
肖子涵暂时没说话，直勾勾盯着地面的毛毡。
纪明珏拿起桌上的清水一口气饮下半杯，指着肖子涵的心口继续说，“Ging哥，有些事情苏盛行可能看的不是特别明白，但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我是最了解你的人。你在高压的状态下待久了，你强迫自己保持理智清醒，这会使你得到一切你想要的东西，但你心是空的。”
肖子涵想狡辩，“我没有……”
纪明珏按下了他的手，双眸真情直视他，耐心道，“Ging哥，你先听我说完。”
“你是属于那种即便知道这件事不一定能够成功依旧会去试试的人，但是如果确定没有一丁点可能就一定会放手了。”
肖子涵眼底浮起深刻的讽刺，几乎他身边所有人都看穿了他，只有他自己还在装模做样地刻意隐瞒。
纪明珏深沉询问，“你回答我，你是不是因为知道南晴喜欢你才一味地想把她留在身边？”
他的话字字刻骨铭心，扎中肖子涵心间。
肖子涵像死鱼一样做最后一次挣扎，“我是想保护她。”
“我知道，但是她喜欢你这件事，你有没有在乎过？”纪明珏点着头，不放开肖子涵的手。
“……”
肖子涵心口抽痛，四年间偶尔在他视野中露出笑颜的女孩历历在目，“我很在乎。”
他忍着哭腔，“其实那四年……”
纪明珏目不转睛凝视着他，似乎在等待一个慎重的答案。
肖子涵坦白了，“我一直喜欢着她。”
他松开纪明珏的手，双手捂住脸，眉毛拧成一圈。
纪明珏坐得近了些，环住肖子涵的后背，把手伸到他胸前轻拍安慰，“你没有想到她患有抑郁症，她和正常女孩不一样。”
早在两个月前，晟风上市之时，肖子涵和纪明珏无意说起南晴，他说起南晴的动人之处时，得意洋洋，眉飞色舞。
现在……
南晴和他心中的印象形成落差，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认输。
所以才说只是为了保护她。
可纪明珏知道，苏盛行知道，老天知道……肖子涵心里有多么庆幸，多么欢喜南晴在他身边。
只有他自己不知道。
可他是真的不知道吗？
洛惜灵身为南晴的闺蜜，一眼即可看出，她虽是无意伤害了南晴的自尊，却也是顺水推舟做了两个暗恋的人的媒人。
人们在大千世界会遇到爱的人，在人群聚集的学校，怎么可能没有喜欢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