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晴与肖子涵初次相遇的第一学期之后的首个大学寒假里,洛惜灵瞒着南晴在上海见了肖子涵。
这正是洛惜灵与南晴误会的开端。
晟风集团会议室。
肖子涵正襟危坐,端起黑咖喝了两口,缓缓看了眼洛惜灵,语气冷肃,“洛大小姐不愧是名家千金,果然有名门风范。都吓着我的秘书了。”
苏盛行将洛惜灵带来的文件放到肖子涵面前,“先生,这是那位南晴小姐的资料。”
肖子涵视线落在封面上——“南晴个人履历”
他再抿了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尝不出一丝甜,“苏盛行,你泡的什么咖啡?”
“是您常喝的美式,不加糖不加奶。”苏盛行悄悄看向肖子涵的眼神,语气似乎不是询问,有些责怪的意思。
肖子涵放下杯子,瞪他一眼,“苦的要死,拿走。”
“怎么会?”苏盛行纳闷了,“刚才您不是觉得很香吗?”
洛惜灵察觉了异样,朝苏盛行递了个赶紧出去的眼神,肖子涵这话是在赶人呢。
苏盛行瞟了眼桌上的文件,大概猜出了原因,伸手触上文件,“我这就撤走。”
肖子涵抬手拦下文件,拍了下苏盛行的后脑,“把杯子带出去。”
苏盛行松手,对上肖子涵的视线,“那我留下保护您。”
眼前这个比肖子涵年轻几岁的男生就是肖子涵的私人秘书长,在他身边几乎形影不离。
在肖子涵身边学了不少商业诀窍,手段老练。
目前晟风集团只展露了一部分雏形,却已在千百候选公司中脱颖而出,实力不浅,向上市公司进发了。
洛惜灵开口解围,“苏秘书,我觉得有些热了,您能帮我把暖气调低些吗?”
空调遥控器没在会议室里,苏盛行需要出门去找,于是他乖觉出门。
肖子涵瞥了眼手旁的咖啡杯,心里怨气不小,“……什么脑子?”
会议室内只余洛惜灵与肖子涵两人。
洛惜灵不再拐弯抹角,“在新晋的公司中,肖先生眼光最毒的一位了。”
肖子涵卷着衬衫袖口的边,“过奖。”
“我想知道,您对我给您的赌注有没有兴趣?”洛惜灵屈指贴合指缝,颇为自负地微微仰首指指面前的文件。
肖子涵仍旧不动文件,对洛惜灵的话不答反问,“南晴只是你的赌注?”
洛惜灵坦然对上他的视线,不知意图地笑,“是我给您的赌注,让您在她身上献出您的一切所能。”
“你监视她多久了?”肖子涵靠在椅背上,神色冷然,与面对南晴时截然不同。
像是在面对一个会伤害他的猛兽,而眼前之人不为伤他,是为了下注。
“我与她从初中就认识了,七年来一直亲如姐妹。因为她的出身,她受尽了委屈和霸凌,我倾尽所能保护她,我希望她和我一样走在阳光下,骄傲热烈地爱。”洛惜灵抿了抹笑,橘色的口红恰到好处,彰显出她与生俱来的美貌。
肖子涵沉默不语,翻开了南晴的资料。
无论是洛惜灵的言语或是资料上的白纸黑字都来之汹汹,他来不及反应。
“六月份我就要结婚了,会带南晴一起来上海。”洛惜灵顺势引出她的目的,“我希望,你能带她走。”
肖子涵合上资料,十指交握,雾眉紧蹙,“你结婚和我带南晴走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做她的主?”
“我在晴川读书,毕业之前是不会离开的,而结婚后更不会时时刻刻陪伴南晴身边。”洛惜灵身子向前俯,眼神紧紧抓住肖子涵质疑她的眼睛,“说实话,南晴除了家世,才能和聪敏都不比我差,她之所以远离故乡来到沥城就是在那里失去过亲人,有过太多伤心事。一个人的情感是不能抑制的,但我希望,有人和我一样爱她,珍惜她,保护她。”
肖子涵久经人事,面上没有一丝情绪变动,沉默不语,眼神咬着洛惜灵。
他反复思忖,理顺思路。
“当然,若是您不信我,可以自己去查查。”洛惜灵已在心里确定肖子涵至少信了她的话七分。
“我相信你。”肖子涵双手搭在扶手上,扬手扶了扶额头。
对洛惜灵的话,他本该怀疑。
不过洛惜灵为人正直,仅是脾气傲然,不肯屈服。
为了自己的利益或者出卖朋友而编造些煽情谎言,污蔑一个人的人格去博取同情等等的手段,她打心底里不屑一顾。
但让他全然相信的理由是,他与南晴几乎相似的经历。
肖子涵内心震颤,“寒假之前,我在沥城见过她。”
“我知道。”话刚说出口,洛惜灵顿时意识到不对劲,“虽然我是靠监视和打听的。”
肖子涵低头弯弯指节,无声地笑,“南晴是个成年人,不是你的私人财物吧。”
他抬眼,疾厉地扫视过去,似是要戳穿洛惜灵心底隐藏最深的秘密。
“先生。”苏盛行在门外敲了敲门。
肖子涵在座椅上翘起腿,“进来。”
苏盛行扫了洛惜灵一眼,将茶杯放在她面前,调了调暖气的温度,然后凑到肖子涵耳畔低语。
他微微颔首,苏盛行再次退了出去。
“其实小晴看上你,眼光不错。”洛惜灵调侃道。
半晌,肖子涵不知想到了什么,轻笑,“是她自身就很好。”
洛惜灵喝了口杯中的雨前龙井,微笑,“她是喜欢你的,你知道吗?”
“怎么,肖先生不信?”洛惜灵拿出一盒子的磁带和两个录音器,“这半年来来南晴的所有动向,都在这了。”
肖子涵折了折眉心,“我再说一遍,她是个成年人,你监视她不仅不尊重,还犯法了。”
“我是为了——”
肖子涵怒气上涌,直接打断她,“别说什么为了她,你这样很自私知道吗?你在强迫她接受你的行为,你这是自我感动。”
“那您是不愿意帮助她了?”
肖子涵摇头,“即便我情,也需要她愿意,我不会勉强她。”
“她不傻,防备心特别重,自然不会对任何人言听计从。”洛惜灵放下茶杯,“可是肖总,您不了解她。有时候,强硬手段真的很有必要。”
“洛惜灵。”肖子涵重述他的观点,“保护不是胁迫她顺从,我自有我的办法。”
“肖子涵。”洛惜灵突然十分严肃,眼神直勾勾盯住肖子涵古井无波的双眼,岔开了话题,“你听说过校园欺凌吗?”
他闻言眉心紧蹙,不置可否。
“在这个说话不用负责的世界,极显人心险恶,人性冷漠,言语奚辱,暴力欺凌等等,只要几分钟就可全面扩散,尽人皆知。”洛惜灵眼底狠厉地闪过一幕幕场景,虽然不是她自己,依然使她永生难忘。
“一个人的出身、家庭、命运会被其他人强行扭曲,而南晴她……”洛惜灵察觉到肖子涵越来越冷的脸色。
“算了,你明白就行。”洛惜灵突然盖上盒子的盒盖,将它收在身旁的座椅上,然后郑重其事地问道,“肖子涵,你真的不会为了得到想要的不择手段吧?”
他坚定回答,“不会。”
“你还不至于冷到骨子里。”洛惜灵露出了满意的笑,“可能还不了解你的只有南晴了。”
肖子涵微征,洛惜灵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他微微侧眸,“在未来的日子里,如果有必要,我会亲口告诉他。”
“行啊,你别忘恩负义就行了。”洛惜灵起身跨出门,回眸笑意明眸皓齿,“至少,她救了你两次。”
“她救我,我保护她。”肖子涵真诚祝福洛惜灵,“祝你未来的婚姻幸福快乐。”
洛惜灵看着肖子涵眼底真诚的笑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