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绮莲率先回神,拉拉她的衣袖,小声提醒:“夫人,趁着王爷照看王妃娘娘时,赶紧跑啊!”
“跑?”连梦一个恍惚,随即也反应过来。对!赶紧跑!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她再次凝视了虞朔一眼,确定对方的确无暇注意她之后,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轻声打开房门,和绮莲一起消失在门后。
床上的宋知凝逐渐恢复平静,皱成一团的眉宇也在虞朔安慰中慢慢舒展开。
直到她重新归于沉睡,虞朔才想起了连梦,当他四下环顾打量时,房内哪里还有连梦身影。
轻啧一声,他似笑非笑地自言自语道:“溜得倒是挺快的。”
不过,连梦的出现确实过于巧合,巧合到他不得不派人去查,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真相。
又在宋知凝床前陪了一会儿,虞朔换上朝服去往皇宫上朝。
虞弘在朝会上拐弯抹角提醒他尽快调查柳若雁死因一事,他迫于无奈,只好将宋知凝在府中遇刺给说了出来。
“启禀陛下,臣弟的王妃在昨天夜里遭遇了刺客行凶,身上受伤,此刻仍在昏迷中,臣弟很是担心她的安慰。”
言下之意就是:我家里还有个伤患需要照顾。
虞弘听出他的弦外音,“小王妃遇刺了?这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行刺小王妃作甚?”
“这点臣弟也疑惑着。”虞朔考虑了整整一宿,也没琢磨出,宋知凝会和谁有仇。
除了宋知雅以外,大概不会有第二人如此讨厌她吧?可以他对宋知雅的认知,这女人,还不至于胆大到雇用刺客,来行刺宋知凝。
“臣弟的王妃,以前先天心魄不足,几乎日日待于宋府中,不可能与人结仇,关于这点可以问宋大人。”
虞朔突然点名宋青竹,而宋青竹还愣在女儿遇刺一事中没有回神,还是他身后的大臣在他背上推了一把,才猛然一激灵,声音沙哑道:“启禀陛下,小王爷所说不假,臣的次女,是绝不可能与人结仇到,需要刺客行刺的地步。”
他一脸的悲痛与茫然,显然无法接受,自己女儿会遭遇刺客行刺:“陛下,臣……可否早退?臣想去看看小女……”
“朕准了,宋爱卿就先退下吧,好好去陪陪你的女儿。”虞弘体贴道。
宋青竹手持笏板告退,一离开皇宫,便直奔虞朔的王府而去。
王府门口的侍卫见他来了连忙将他迎进,由王叔亲自带领,来到水榭卧房。
看到趴在床上闭目酣睡的二女儿,宋青竹一时不忍,老泪横流,“阿凝……阿凝啊……”
他向来宝贝这个闺女,从小到大几乎没有磕着碰着过,可这次竟然遭遇了刺客行凶……
“竹蕊啊,你家娘娘伤得重吗?”宋青竹含泪看向竹蕊询问。
竹蕊也是泪眼婆娑,点点头回答:“回老爷的话,伤得很重,那支羽箭箭头,几乎全部没入了娘娘的肩膀里。”
她的这句话,直接让宋青竹脚下步子一个踉跄。
“整支羽箭,几乎没入肩膀里……”
只是想象,他便觉得肩头在隐隐作痛。更不用说,阿凝是真真切切地中了一箭,她该有多疼啊?
宋青竹不愿继续想下去,一双手握住宋知凝的,努力克制心中恐惧继续问道:“太医怎么说?”
他怕得到不好的消息,看不到女儿醒来,心里就始终悬着块石头无法落地。
“这点请老爷放心,王爷在昨天夜里便请来了数位太医给娘娘诊治,太医说只要伤口不会溃烂,就不会有事。”
“那还是没有彻底脱离危险。”宋青竹听罢,依旧紧皱着眉头,“但愿阿凝能够平安无事!”
他在房内待到虞朔下朝归来,两人说了几句话后,方才离开王府。
宋青竹原本不想让这事穿到长子耳中,可没过多久,小王妃遇刺一事便在京城内传播得沸沸扬扬,宋远臣就算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也无法避免。
当他得知胞妹遇到刺客行刺后,立即向学堂的夫子请了一天假,乘坐马车,赶往了王府。
关心宋知凝安危的人,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便赶来看望她,而对于毫不在意宋知凝是死是活的人来说,他们甚至巴不得宋知凝在这场行刺中丧命。
皇宫,雅岚殿内。
宋知雅在宫女的服侍下,侧卧在美人榻上,吃着燕绿喂给她的剥皮葡萄,“这么说,我那位姐姐,此时仍未醒来了?”
距离宋知凝遇刺一事已经过去两天整,王府内的于芷给虞弘送去密函,说宋知凝仍在昏迷中未曾苏醒。
而虞弘身边的太监,则偷着把此事告知了宋知雅的贴身侍女燕绿。
“回禀娘娘,没醒呢!您的父亲还有兄长,都去看过她了,可惜,他们看到的,只有昏睡中的小王妃。”燕绿喂了宋知雅一颗葡萄说道。
宋知雅遗憾的摇了摇头:“确实可惜,你说,她怎么就没在这次行刺中,彻底醒不过来呢?”
要是这样,该有多好。
她语气里流露出的凶狠,令燕绿头皮略微发麻,尽管如此,燕绿还是强颜欢笑着,讨好她道:“说不准呢,万一小王妃这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要是那样,本宫做梦也能笑醒。”宋知雅试想了一下那女人再也醒不来的画面,竟咯咯笑出声,笑声诡异又恶毒。
雅岚殿内的宫女们齐刷刷打了个寒噤,唯有把垂着的头埋入更低处,方能掩饰心中恐惧。
另一边的寒露殿内,气氛却与紫烟宫中截然不同。
晋升为晗嫔的江露晗一心想要出宫去查看宋知凝的情况,奈何虞弘以柳贵人遇害一事为由,限制了所有后宫佳丽的出行。
美其名曰是为了她们的安全着想,可江露晗看得清楚,虞弘这是给她们下达了禁足令呢!
她总觉得要有大事发生了,距离中秋节已过三天,中秋之后,便是真真儿的入了秋,而再过三个月,更是年关。
“这可是我在宫中过得第一个年头,不会有什么事吧?”
“娘娘,您且放宽心,您不是经常告诉奴婢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吗?”伺候她的清漪接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