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玉佩如今在什么地方?可还在贵店之中?”
中年男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宋知凝:“姑娘问这个作甚?当初来典当玉佩的人好像不是姑娘吧?”
他面带警惕神色,一双小眼睛里更是闪烁着狐疑的光,上下打量着她。
宋知凝喉头一哽,“或许我说的你并不会信,这玉佩原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之前被歹人偷走,疑似典当抵押。”
“我的确不会相信。”中年男人将画有玉佩的纸张塞回她手里,目光来回扫视,从宋知凝身上移到虞朔身上,“你说这玉佩是你的,那为何玉佩丢失时没有上报官府?”
“我……”宋知凝张张嘴,不知作何回答合适,总不能说她是流放之人半路偷溜到江南,结果刚住进扬州城的某间客栈里,母亲留给她的玉佩就被人偷走了吧?
柜台后面的中年男人见她吞吞吐吐说不出完整的话,心里疑惑加深的同时,重新开口的语气也冷下几分:“怎么?找不到合适借口,来为自己辩解了吗?如果二位只是为了询问玉佩下落而来,那很抱歉,我帮不到你们。”
别人将玉佩抵押在这里,于情于理他们都应该保护好典当人的信息,岂能随便透露给他人?
挥了挥手,中年男人不耐烦道:“二位请回吧,恕小店接待不周。”
“可是……”宋知凝不愿就此放弃,好容易找到双环玉佩的下落,如果就这么放弃了,或许从今往后再也找不回来呢?
“这位先生,求求你,就告诉我吧!这枚玉佩对我真的很重要!”
“不好意思,我帮不到你。”中年男人招手唤来一旁的当铺伙计对他道,“生子,送客。”
名为生子的伙计对宋知凝虞朔比了个“请”的手势,小跑来到门边,主动为他们打开门:“二位,请吧!”
面对如此直白且赤裸的赶人行为,宋知凝即便还想留在这里也无能为力。
同虞朔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走出当铺,记下当铺店名回到乔府。
晚膳时,乔老太太主动问起了宋知凝一天的去向:“凝儿今天有没有出府去玩啊?”
“有的。”
“你这孩子,出去玩,怎么也不知道带上春晴一起呢?”
老太太说的漫不经心,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出隐藏在语气下的指责埋怨。
这是在说她不应该扔下春晴一人上街去了?
眼角余光瞥向站在不远处,低眉顺眼的丫鬟春晴,宋知凝夹菜的动作顿了顿,遂既恢复正常,“凝儿记住了,下次外出时,凝儿定会带着春晴一起。”
从老太太的话里来看,春晴绝对是乔府派来监视她的眼线,难道乔府还是无法相信她的真实身份不成?有张嬷嬷作证,也不行吗?
宋知凝心下很是怀疑,乔府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
“其实我让春晴跟着你,也是为你好。”老太太给她的食碟里夹了一块排骨,语重心长道,“你是外乡人,在扬州城里无论是买东西还是去茶楼戏园子消遣,都很容易被当成冤大头。”
“我明白的。”调整好心绪,宋知凝吃着老太太夹来的排骨,对她灿烂一笑,“外祖母都是为了凝儿着想嘛。”
“你能这么想就足够了。”
用过晚膳,老太太原想留宋知凝陪她说说话,被宋知凝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脱拒绝:“今天出门玩时好像累着了,外祖母,凝儿想先回房去,等改天凝儿再陪您聊天,好不好?”
老太太有些不太高兴,却也没有阻拦她,目送虞朔挽着她的手臂,消失在正厅门口。
另一边,乔府二爷居住的院子里,乔剑华正在跟他的父亲乔良柏谈论宋知凝的事,“爹,你说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表妹,不会也来跟孩儿抢夺家产吧?”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呢?”开口之人并非乔良柏,而是乔剑华的生母王氏,“那可是你表妹,就算要一份家产,也是名正言顺。”
王氏乃是扬州城内的一位青楼女子,花名月娘,被乔府二爷乔良柏看中,偷偷帮她赎身,在外面租了个院子安置她。
一段接触后,她怀上了乔良柏的孩子,并在十月之后诞下一子,也就是乔剑华。
再后来乔良柏不顾原配妻子和乔府众人的阻拦,自作主张将王氏乔剑华母子接回乔府。
因着王氏出身低贱的缘故,乔府众人并不是很待见她。
但乔良柏却很是喜欢她。
“娘,孩儿也没说错什么吧?这个表妹突然冒出来,仗着有个张嬷嬷傍身,就说是婉姑姑的女儿,孩儿就是不服!”
乔剑华原本就对自己能分到的家产感到不满,从小在乔府长大的他,看似拥有光鲜亮丽的外表,实际上,他却处处遭受到其他公子小姐的排挤。
谁叫他是庶出的呢!
生性自卑的他总是怀疑,他所分到的家产要比嫡出的公子小姐少一些,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王氏一听,觉得他说的也有些道理,风韵犹存的姣好面庞扭向乔良柏,担忧道:“夫君,剑华他也没说错,原本爹娘就不是很待见我们母子,能够分到乔府的家产,我们想也不敢想。”
她明亮的眸子里忽然溢出两汪泪水,“其实我跟剑华并不在乎能分到多少家产,我们只是替你感到不公。如果小小姐她没有回来,以你的能力身份,能分到的家产,肯定是所有人中最多的。”
王氏也是个颇有心机的女人,从她得知乔良柏是乔府二爷之后,便想尽一切办法派人去打听他的喜好,并为之改变。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她凭借自身努力和机缘巧合下,与乔良柏相遇相知相爱。
这些年来所吃的苦受的委屈,在乔府的家产面前,根本算不了什么。
乔良柏对此毫不知情,以为王氏是真的为他担忧,感动的抓住她的手说道:“月娘,你如此为我着想,怎叫我不能爱你!你说得对,宋知凝这时候回来,摆明就是来争夺属于我的那一份家产!”
说来也巧,就在三个月前,乔老太太和老爷子刚做出了分配家产的决定,按照他们二老的说法,是趁着身子还算硬朗,把该办的事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