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完虞朔,她又开始针对起宋知凝来。
似是要将在虞朔那里受到的气,撒在宋知凝身上。
宋知凝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出,面对太后略带兴师问罪的语气,她不卑不亢微笑,“回母后,臣妾的确去过百花阁。”
“王妃姐姐,你怎能去这种地方呢?”开口之人并非太后,而是宋知凝的妹妹宋知雅。
她亦受邀来此宴会。
被抢话的太后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说。
宋知凝无意与人相争,奈何总有人见不得她好,那便怪不得她口下不留情,“妹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之所以会去百花阁,是为了将王爷带回府。”
“王爷是你丈夫,他去百花阁,不是很正常的吗?”宋知雅知道太后在看她,故意这么说。
她一定要借此机会,让太后注意到她。
这样一来,她能通过选秀的机会,便大一些。
闻言宋知凝莞尔一笑,“我也没说不正常,只是当日我与王爷不过成亲六天而已,王爷抛下新婚妻子上青楼,京城百姓恐怕早已将此事作为饭后闲谈罢?”
她侧首向虞朔望去,嘴角笑意更深,“只要王爷不介意成为京中笑料,母后不怕丢了皇家威严,臣妾往后,便再也不会阻拦王爷逛青楼。”
虞国国风开放,却也不支持男人日日留宿在烟花之地。
宋知凝从原主记忆中得知,虞朔正是因为隔三差五就去逛青楼,才导致了他人已落冠却仍未成亲。
京中百姓碍于他是皇室宗亲不敢明目张胆的嘲笑,只说一句“小王爷性格纨绔”,至于私下里如何评价他,无非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虞朔听完她说的话,非但不曾生气,反而配合一笑,“本王向来不介意,至于母后是如何想的,儿臣可就无从所知。”
太后当然在意皇室名声,“如此看来,倒是哀家误会凝儿了。”
宋知凝垂眸,“臣妾这么做,也是为了皇上和太后,臣妾的名声受损,总好过皇家声誉受损。”
太后尴尬笑笑,“不说这个了,来尝尝这些御膳吧,今日宴席重在赏花赏月,良辰美景当前,莫要辜负好时光。”
她已经连着吃了两次哑巴亏,继续说下去,恐怕吃亏的还是她。
身为虞国太后,她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
“只赏花赏月,未免太过枯燥无聊,小女斗胆提议,不如我们来行酒令如何?”
宋知雅看出太后兴致缺缺,猜想她必然是不高兴了,便提出玩行酒令。
此言一出,得到了席上众人的大力支持,太后也来了兴致,“好啊,行酒令好,哀家还从未与他人玩过行酒令呢!哀家只在未入宫前,与家中姐妹玩过行酒令。”
“既然太后无异议,那小女再次斗胆进言,推太后为令官,如何?”宋知雅谄媚道。
太后呵呵一笑,假意推辞,“这怎么好意思呢?”
宋知雅顺势吹捧,“我等都是晚辈,令官由太后娘娘担任,再合适不过。”
其他人也纷纷符合,“小女以为,太后推当行酒令的令官,是最佳人选。”
“那哀家就不客气了,免得拂了大家兴致。”听够奉承的方太后抿唇一笑,目光流转,望向天边明月,“这第一令,就以天上的这轮明月为题吧,作词作诗皆可,诗词中要有月字,答不上来者,罚酒一杯。”
“悉听太后吩咐。”
“既然这点子是宋二小姐提出的,就从宋二小姐开始,如何?”
宋知雅起身向太后福手,“小女不才,献丑了。”
只见她沉吟片刻,道:“秋风暗吹乱云霏,明月碧树烨争辉。于楼相望君不知,陌上人回断秋水。”
“好诗,简短四句话,便道出了秋风明月,碧树云霏,同时借明月思故人,想来,应当是闺中女子所作,宋二小姐不愧为京中才女。”
太后指点了几句,又示意其他人行酒令。
一圈轮下来,其中不乏有文采欠缺者作不出诗词,只能受罚饮酒。
截止到虞朔,十几人中,最为出色者非宋知雅莫属。
这次太后没有邀请周书雪,如果她在的话,免不了会跟宋知雅一争高下。
太后看向虞朔,问他是否要参与行酒令,虞朔拒绝了,“儿臣本就对诗词歌赋一窍不通,母后还要儿臣行酒令,这不是叫儿臣为难吗?”
“谁叫朔儿你平时不多读点书呢?以前你们父皇尚未过世时,要你和弘儿读书识字,你偏偏要吵着出去玩。”
太后被宋知雅的一首诗,勾起了前尘往事,她回忆着过去的时光,怀念道。
众女再次奉承,说太后仁慈,同时也替虞朔说好话。
虞朔笑而不语,眼底却冰冷一片。
他当时不吵着出去玩,恐怕早已和父皇母后团聚在九泉之下,而不是坐在这里,喊方太后一声“母后”。
太后未曾察觉他的异样,她兴致正浓,越过虞朔,对宋知凝道:“既然朔儿无意与我们一同玩耍,那凝儿你来如何?你可莫再推辞了。”
“母后请放心,臣妾定不推脱。”宋知凝用眼角余光扫了虞朔一眼,视线捕捉到他嘴角噙着的一抹冷然,在心底里叹了口气。
“臣妾不才,作诗一首,还望母后不要见笑。”
她也学着宋知雅的样子站起身,对太后福了福礼,“此诗名唤‘塞上曲’。”
太后一副期待的看着她:“凝儿放心,哀家不会笑你,你的痴傻症才好不久,无论做出什么样的诗词来,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宋知凝粲然一笑,“月照大漠掠惊鸿,铮铮铁骨又几重。更夜风卷狼烟起,不破胡马不回京。万里关山少年渡,羌笛一曲连角鸣。待到得胜重归日,长安殿上揽功名。”
此诗一出,整个御花园变得鸦雀无声。
太后面带错愕的看着她,被她诗句里的大气惊到。
其他人更是大气不敢喘,倘若宋知凝是男子的话,她这首诗里,显然隐藏着一颗野心。
而恰恰她是一名女子,也幸好她是女子。
太后愣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才回过神,“凝儿大才,哀家看,这宴会进行到此,也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