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不妨让诸位爱卿的女儿们,上来表演一番如何?”
他笑够了又提议道。
旁边的太后认可点头,“哀家以为,皇上此提议甚好!”
一心想着给虞弘寻找后妃传宗接代的方太后,不愿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而皇帝只有有了孩子,他们方家的荣耀,才会一直延续下去。
“哪位爱卿的千金,愿意做这首位表演之人啊?”
“臣女愿意!”
“臣女也愿意!”
虞弘的话音刚落,下面的群臣便开始争先恐后地推举自己女儿出面表演。
皇上太后的心思,他们也拿捏了个八九不离十,谁人不知再过几个月,宫里就要开始评选秀女,而被选中者,很有可能从此飞黄腾达!
这是多少人做梦都想碰到的事!
“别急别急,一个一个来。”虞弘再次大笑,显然甚是满意群臣间的配合,“依朕看啊,就按照诸位大臣的官职来吧,从一品大员的女儿开始,顺次排下,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悉听陛下安排。”
皇上发了话谁敢不从?就算群臣心里仍有不满,也得忍下怒气,乐呵呵叮嘱自家的女儿,定要借此机会好好表现才是。
一位接一位的小姐开始出来展示才艺,晚宴的气氛也在这些表演中渐入佳境。
摆满珍馐佳肴的案几后方,宋知凝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这群精心打扮过的公卿小姐,根据她们的表演,暗自点评。
虞朔的目光则一直落在她身上没有移开过,见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忍不住打趣,“如何?你要不要也上去表演一番?”
“不要。”宋知凝果断拒绝。
给他的杯子里斟了些酒,又道:“这场演出,本来就是各家小姐为皇上太后所奏,臣妾干嘛要去凑热闹?何况臣妾本身才艺疏浅,上去表演,丢得可是王爷的脸。”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虞朔接过她递来的酒抿了一口,“不过本王可不信,凝儿你才艺浅薄,能写出那手好字的人,一点也不无才无德。”
“承蒙王爷夸奖。”宋知凝接受了他的戴高帽,却死也不肯登台表演。
而台下表演的人很快就轮到了宋知雅,她从宫里的乐师手上借来一把古筝,弹奏了曲高山流水。
悦耳动听的乐曲,仿佛将宴会上的所有人,都带到了群山之间,看那山涧流水潺潺而下。
虞弘眼神迷离地看着她,口中不断叫好。
太后深长一笑,凑近他耳边小声道:“皇上觉得此女如何?给你当后妃,你可愿意?”
“母后,选定后妃之事急不得。”
“你只需要告诉哀家,你喜不喜欢她。”太后巧妙追问。
虞弘再次盯着宋知雅看了片刻,最终轻轻点头,“相貌才艺都是个中翘楚,平心而论,这女子当得上京城第一才女之称。”
“哀家也这么认为。”太后瞥了坐在后面的周书雪一眼,“比那个自称什么是京中第一才女的周家大小姐好多了。”
她的声音不曾刻意压低,宴会上的众人皆听见了她的这句话,纷纷侧目向当事人看去。
周书雪和她的父亲在周围人的注视中低着头,耳朵红得似是要滴出血来。
“你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女儿?”太后瞥了周书雪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重新放在宋知雅身上。
宋知雅起身柔柔行礼,“臣女名唤宋知雅,是礼部尚书宋大人的此女。”
太后心里其实知道她是谁,却还得装装样子,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宋大人的女儿,宋大人,你养了一个好女儿,哀家和皇上都很喜欢。”
她举着杯子向宋青竹示意,宋青竹连忙诚惶诚恐地起身谢恩,无人知道,他背后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
“说起来,朔儿你的王妃,也是宋大人的女儿吧?”话锋一转,太后将矛头对准了虞朔。
一直在看戏的虞朔点头承认,“回母后,凝儿的确是宋大人的女儿,乃是长女。”
“既然都是宋大人的女儿,不妨也让小王妃来表演一番如何?哀家以为,小王妃的妹妹尚且精通音律,她这个当姐姐的,应该也不会差太多。”
“回母后,凝儿她与宋二小姐不同,她以前患有痴傻症,怎会琴棋书画呢?”虞朔帮宋知凝推辞了太后的提议。
太后却不以为然,“话不能这么说,前几日凝儿在哀家举办的宴席上做了首诗,可是把众多小姐的势头都给压了下去,想来是痴傻症好了,人也机灵了。”
她非要宋知凝出来表演才艺不可。
虞朔再次拱手,替宋知凝求情,“母后还是不要为难凝儿了,如果母后想要听曲子的话,儿臣愿为母后献上一曲。”
他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支玉笛,作势要现场演奏。
对面的凤眸男子见此情景,冲他使了个眼色,“你确定要这样做?”
“嗯。”虞朔微微颔首,薄唇贴上笛孔,吹响了第一个音符。
宋知凝猛然起身,打断了他,“既是太后娘娘的吩咐,臣妾岂敢不从?正好臣妾的妹妹之前弹奏了一曲高山流水,那臣妾也弹奏一遍好了。”
她从愣怔的宋知雅手中接过古筝,坐在筝前开始弹奏。
如果说宋知雅的演奏,是让人如同置身山水间的话,她的演奏,则将人与山水融为一体。
正所谓听山是山,听水是水。
两人演奏的曲子,皆为高山流水,但给人带来的感受,却截然不同。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唯有宋知雅,满眼含恨地盯着她:本小姐演奏,你出什么风头!
这下好了,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宋知凝身上,让宋知雅的算盘打了个空。
宋知凝弹奏完高山流水,站在古筝旁,对太后抿唇一笑,“让太后娘娘见笑了。”
太后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好,好,好!”
她一连说了三个好,虞弘更是直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皇上谬赞,臣妾的音律和臣妾妹妹比起来,还差的远呢。”
“姐姐你就不要谦虚了。”宋知雅漠然开口,经这么一闹,她对宋知凝的恨意,已然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