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晚膳都要凉了,还是快些吃饭罢!”静默片刻,虞朔拿起筷子夹了个糖醋排骨,递她唇边,“本王知道爱妃今日辛苦,特意吩咐厨下众人准备了爱妃最爱吃的菜,来,尝尝看?”
宋知凝气鼓鼓的看着他,对此转移话题之举,颇为不屑,“你总是这样,故意装傻充愣,不想说就不说呗!”
“来张嘴,尝尝排骨味道如何?”虞朔对她答非所问,两人的思绪就不在一条线上。
宋知凝那叫个气,难怪世人皆说与小王爷相处,往往能把人气个半死,就虞朔这态度,不生气才怪!
她径直挣开他的怀抱,有多远躲多远的坐在一旁,万分不愿的与他共进晚餐,“不劳王爷动手,臣妾自己来。”
“唉……”虞朔薄唇轻启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宋知凝期待的看着他,等他说点什么。
但最终他还是一言不发,默默吃菜。
宋知凝气得就差没摔了筷子,来到虞国以来,她第一次如此气急。
晚膳后,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水榭。
房内空气骤然降下,侍候其中的竹蕊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看着他们。
她不过十岁出头的年纪,即便机灵聪慧,但在很多事上仍旧懵懂无知,好比现在,她就搞不懂宋知凝虞朔互相冷战的原因。
之前小姐说过,你不理我,我不理你,这就叫冷战。
而身为下人,她其实很不愿看到主子冷战。
王府内天寒地冻,宫中却是春色满园。
选秀女入宫的第一晚,虞弘便摆驾了紫烟宫。
至于他要去找谁?即便不说,其他的秀女们,也能猜了出来。
整座紫烟宫只有雅岚殿有人,虞弘不去雅岚殿,还能去哪?
殿内,宋知雅得知皇上要来,赶紧沐浴打扮,把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芳香四溢。
虞弘一进得雅岚殿来,便被立在房门口的宋知雅吸引了大半视线。
她穿了身葱倩色的百花曳地群,与其他秀女打扮的大红大紫不同,令人眼前一亮耳目一新。
虞弘讨厌大俗之人,其他秀女宫里他也去过,只是受不了那股子脂粉气味,便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赶来了雅岚殿。
果然不愧是礼部尚书的女儿,品味与他相似。
“臣妾宋知雅,拜见陛下。”
宋知雅跪地迎接,虞弘竟亲自动手将她扶起,“雅贵人快快请起,你与朕是夫妻,既是夫妻,何故如此客气?”
一番话中含义颇深,既让跟随他前来的太监宫女意识到宋知雅的身份,可能会因此飞黄腾达。
也让宋知雅明白了,皇上是在暗中对她许下承诺,能成为陛下妻子的人,最差也是宫妃。
宋知雅读懂了虞弘的暗示,更加决定,要好好服侍他。
“陛下突然到访,臣妾还什么也被准备,让陛下见笑了。”
跟着虞弘走至卧榻前,看他坐在上面,宋知雅乖巧地立在旁边,主动向他认错。
虞弘哈哈一笑,心情似是很好,“朕只是来看看你,不用准备什么,朕已用过晚膳,对了,不知雅贵人是否用过晚膳呢?”
“回陛下,也已用过。”
二人间的对话恍若寻常夫妻,却又与寻常夫妻稍有不同。
宋知雅初入宫中,对很多事其实都不清楚,好在她不笨,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往常在宋府里欺负宋知凝,竟让她给欺负出经验来。
“朕上次在寒食宫宴上曾听雅贵人弹奏过一曲高山流水,不知今天朕有没有机会,再听一次?”虞弘主动提出想听宋知雅弹古筝。
宋知雅当然乐意,甚至是乐意之至。
她让翠儿把她的古筝取来,跪坐在等下,用尽浑身解数,弹奏着高山流水的音律。
虞弘很快便沉浸在音律当中,桃花眼迷离地看着她,眼波流转,“多日不见,雅贵人的琴艺,又增进了不少。”
“陛下过誉了。”奏完一曲的宋知雅抱着古筝向他施了一礼,袅娜娉婷的身姿,看得虞弘心神不定。
正值血气方刚之年的他,哪儿受得了宋知雅的无声诱惑,当夜留宿雅岚殿中,宠幸宋知雅这位新入宫的雅贵人。
第二日,皇上留宿雅岚殿一事便在宫中不胫而走,别看皇宫偌大,却从没有什么事,能瞒得了住在这里的人。
太后第一个召见了宋知雅,宋知雅穿了身较为素净的宫装来到太后的宫殿内,向她行礼。
一举一动,依旧韵味十足。
看得太后感慨道:“难怪皇上第一个宠幸的人,就是你雅贵人。”
“这也多亏了太后娘娘。臣妾知道,臣妾之所以能进的宫来,是托了太后娘娘的福。”
宋知雅的嘴还是甜的,她所表现出来的模样,也是极尽乖巧,与在宋府时欺负宋知凝的嚣张跋扈截然不同,判若两人。
倘若宋知凝在此见这情景,都要被她精湛的演技所折服,没准还要拍手叫好。
太后得了称赞,哪怕来自小辈,也仍然高兴,“嘴儿真甜,果然雅贵人没让哀家失望。”
“太后娘娘请放心,知雅心里都明白的。”宋知雅拍着胸脯保证道。
两人虽未点明所言何事,却皆已心照不宣。
方太后把宋知雅留在宫里坐了一个时辰,一番接触下来,她越发感觉,拉拢此人之举是正确的。
她这辈子已然坐在了最高位上,没人能再撼动她的身份地位,除非,这天下,不再是他们虞家的天下。
而为防此事发生,最重要一点,便是给皇上选择身世卓越的后妃。
“雅贵人陪哀家聊了这么久,也难为你了,哀家这个老婆子,是不是很没趣?”太后玩笑道。
宋知雅却不敢接下笑话,诚惶诚恐站起,主动认错,“太后娘娘息怒,臣妾从未做此之感,能与太后娘娘聊天,是臣妾的福分。”
入宫前娘教导过她,伴君如伴虎,而身为君王母亲的太后,更是一只母老虎。
母老虎生气了,必须要顺着她来才行,当看不出母老虎是否生气时,只要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便不会有错。
宋知雅的态度令方太后甚是满意,“你倒是个懂事的,既然这样,那哀家也不留你了,刚好哀家也乏了。”